祈綏頭疼捂臉,連手裏的雞腿都不香了。


    “媽的,哭哭哭,就他會哭!我比他還能哭,我下次就當他麵哭,看他怎麽哄我!”


    氣死了氣死了!


    祈綏一個頭兩個大,飯也吃不下去了。


    找不到時桉,他就隻好去時家,準備當麵跟人溝通一下。


    結果時桉沒見到,就看見弗裏斯站在門口,手裏拿著張抹布擦拭著小廊亭的扶手。


    祈綏過去打了個招唿,然後問:


    “時桉呢?時桉在家嗎?我這幾天給他發消息,他一直沒迴,還在生氣嗎?”


    弗裏斯望向他,麵色糾結。


    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小少爺不在京城了,他上個星期就走了。”


    祈綏心髒咯噔一跳,“去哪兒了?”


    “去國外了,那天從舊城區迴來,他就收拾行李,一個人買了張機票走了,也不允許我跟隨。”


    完蛋,輕舟已撞大冰山!


    祈綏呆了呆,還沒迴神,又聽弗裏斯道:


    “不知道那天你和小少爺發生了什麽,但他迴來渾身都是血,想必牽扯到了你的父母,你們一定很不愉快。


    但後續的事情我已經妥善處理,你的家人並無生命危險,我前不久安排他們離開了京城。”


    這些話祈綏都沒聽進去,隻木然地問:


    “時桉呢?他去哪兒了?”


    “抱歉,我不清楚。”


    弗裏斯隻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微微頷首。


    隨即進了裏屋。


    寂靜的院子裏隻聽見小花園噴泉的流水聲。


    所以…時桉真準備一輩子都不理他了。


    祈綏心裏酸澀,太陽穴突突地往外跳,有種抓狂現在就想把時桉逮迴來關小黑屋的衝動。


    隨即心中怨懟不甘,大跨步地離開了時家莊園。


    681急切,慌得差點兒從識海裏蹦出來。


    【綏綏,我可以定位反派位置的!我知道他在哪兒!黑化值99.了,你不要不管他啊!】


    “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了。位麵崩了就崩了吧,大不了這積分我不要了。”


    祈綏冷冷地說著,任由道路上狂作的寒風無休止地往領子裏灌,他硬著頭皮往前走。


    681:【萬一,萬一他也有苦衷呢?】


    “所以他一聲不吭的就走,我發那麽多消息他也一條不迴,是他先不要我的,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了!


    就他委屈,我不委屈!不管是褚辭那老東西還是他,長了張嘴就是不會說!愛說不說,老子不伺候了!”


    祈綏說著,喉嚨都啞了,冷風湧進鼻腔裏,嗆得人眼圈都跟著泛紅。


    時家附近有個公交車站,上午人不算多。


    他投了兩個幣上去,還在不停地說。


    “愛要不要,他不要我,大不了任務失敗,一起死好了。我才不稀罕那十點積分!”


    【綏綏,你不要難過啊!相信我,時桉絕對是有什麽苦衷,我們起碼要知道他為什麽出國啊!】


    【你忘了嗎?我跟你說過的,頂級戀愛腦,你知道頂級戀愛腦是什麽成分嗎?哦弄!】


    “反正不是碳基生物的成分。”


    極度憤怒的人是聽不進任何一點勸告的。


    祈綏二話不說就把681屏蔽,自己一個人找了最後麵的位置坐著。


    朝著窗外,任由寒冽的冷風打在臉上刺骨。


    默默閉上了眼。


    人生亂套我睡覺,大難臨頭無視掉。


    談戀愛嘛,不就圖個傷心難過,再開朗的人遇到點小事也會垮起個批臉。


    祈綏自認鐵石心腸,絕對不會心軟低頭,直到係統音每天在耳邊播報黑化值降低——


    今天降2,明天降5,後天降10。


    說實話,挺難捱的。


    這比黑化值升了還讓他難受!


    “幹嘛,想討好我?我才不吃這套,別說他降了,就算是世界塌了我都不會看一眼,真的!”


    【其實黑化值降還有種可能,就是反派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夢裏,自我感動。你猜他現在在幹嘛?】


    祈綏沉默。


    其實他猜到了,根據種種跡象推出來的——


    那天之後,他已經很久沒再跟時桉發消息了,但在元旦節這天他還是送去了一句祝福語。


    之後,又跟往常一樣,分享自己的生活日常。


    微信聊天框裏全是綠色的條條框框,或長或短,有時也有語音和照片。


    後來,學校放假,祈綏又去打了份工。


    然後用這幾年兼職攢下來的錢買了一張去桑德蘭的機票。


    除夕夜當天,祈綏抵達療養院正是桑德蘭的下午。


    傍晚的霞光染紅了半邊天,燕雀的鳴叫穿梭林間,溫柔的晚風推動著暮靄沉沉的雲駛向遠邊。


    療養院依山傍水,祈綏手裏捏著一張紙條,一路跟著路牌走走停停。


    終於看見前麵的一片白屋。


    外麵停著不少坐著輪椅的老人,頭發蒼白,還有幾個護工在身邊悉心陪伴。


    祈綏走過去,用自己不算標準的英語跟對方交流,詢問這裏有沒有一個叫“時桉”的男孩。


    模樣精致的護工小姐仔細想了想,隨即點頭。


    帶他繞過前麵棟棟的白屋,最後停留在後麵的一間種滿了花花草草的小木屋。


    護工小姐:“the gentleman you are looking for is not in the room at present, please wait patiently.”


    (您要找的先生目前不在屋裏,請耐心等待。)


    祈綏微笑,“thanks.”


    天都快黑了,時桉不知道去哪兒了還沒迴來,祈綏在外麵等了會兒最後提著行李箱進了屋。


    想著在裏麵等他。


    不同於時家黑白裝潢的喪葬風。


    這裏多采用暖色格調,桌台上放著可愛的玩偶,角落裏也擺著盎然的綠植。


    祈綏等了會兒,屋外的天色完全暗下來了。


    四周靜悄悄的,屋外的小夜燈也亮起了昏黃的光。


    他有些著急地撥通了時桉的電話,想問問他在哪兒,結果聽見附近的桌案上響起的手機鈴聲。


    “……”


    祈綏眉心蹙緊,默默掛斷。


    一眼看見上麵除了手機,還有掀開來的一個筆記本。


    旁邊放著沒蓋筆帽的鋼筆,以及幾張撕下來的紙張,昭示著這間屋子的主人離開得有多匆忙。


    祈綏走過去想給他收拾一下。


    目光下移的瞬間,視線倏然呆滯。


    死死定格在筆記本上寫著的內容。


    一筆一劃,黑色的墨汁深入了紙張表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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