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季氏的為人,她隻是長得像小白花,偶爾行事也有些小白花,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與誰為難,安安份份地窩在小佛堂裏折騰,眼裏心裏惦記著的也隻有幾個兒女罷了,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世人的事情,也未做過出格的事。


    就因為她們母女倆出眾的容貌要受如此汙蔑,甩她一巴掌都是輕的,如果不是她如今懷了身子,曲瀲都要像小時候那樣,哪個熊孩子敢惹她,直接揍迴來。


    碧春說不過她,心裏也明白她家姑娘隻是長得柔弱了點兒,但脾氣可不柔弱,讓她忍氣吞聲是不可能的。


    傍晚時分,紀凜迴來後,忍不住朝她左看右看。


    曲瀲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去扒他懷裏的東西,朝他笑了下,問道:「暄和哥哥,你這樣瞧我作甚?」


    紀凜也迴了個笑容,摸摸她披散的頭發,柔聲問道:「聽說你今兒去上院給娘請安時身體不適,可有大礙?找太醫來瞧了麽?」


    對他剛迴來就能得知今兒的事情,曲瀲一點也不奇怪,暄風院裏到處都是他的人,想必是先前就有人和他稟報了,對他笑道:「迴來後就沒事了,就沒讓人請太醫。隻是我今天有些衝動,打了二妹妹……」她邊說著,邊瞅著他,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打疼手了?」


    曲瀲被他的話弄得懵了下,小聲地道:「我沒打,是碧秋打的。」


    紀凜又摸了摸她,「很好,以後出門多帶些下人,想打了讓人打,別打疼了自己的手。」


    曲瀲:「……」


    這不是溫柔的主人格麽?為毛突然有種又轉變性格的感覺?可是看他笑得眉稍眼角都是那麽溫煦和善,也不像是第二人格啊。


    紀凜剛去淨房換了身衣服,便聽說鎮國公派人叫他去書房一趟。


    曲瀲正在磕著鬆子,聽到這事,手中的鬆子丟了,趕緊蹭過去,詢問道:「有說叫世子過去作什麽嗎?」心裏卻覺得,一定是為了今天她讓人扇紀詩的那一巴掌。


    她今天直接給了紀詩一巴掌,又害得鎮國公夫人跟著吐了,以鎮國公夫人的性子,這可是最好折騰的借口,不折騰一下都對不起她。


    不過鎮國公夫人沒有直接帶著紀詩去淑宜大長公主那兒告狀,應該是她明白淑宜大長公主大概不會為了一個庶孫女去打孫媳婦的臉,畢竟這事情上,紀詩其實也不占理。倒是鎮國公,可能會因為鎮國公夫人告狀,要有所表示。隻是兒媳婦如今懷了身子,他這當公公的自然不好說什麽,那隻好教訓兒子了,現成的罪名都有了,就是教妻不嚴。


    果然,來稟報的人自然不會說什麽,讓曲瀲越發的肯定是為了今兒的事情。


    紀凜將她拉到懷裏抱了下,蹭蹭她的臉,笑道:「沒事的,我去去就來,不用擔心。」


    曲瀲看了他好一會兒,方才給他整了整衣襟,對他道:「我等你迴來用晚膳,你不迴來我就不吃了。」


    紀凜的眼神變得更柔和了,溫和地道:「知道了,我很快就迴來。」


    紀凜說很快就迴來,還真的很快,不過兩刻鍾左右就迴來了。


    曲瀲先是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見他神色平和,放下心來,高興地讓人傳膳。


    「爹找你過去有什麽事情?」曲瀲邊用湯匙慢慢地喝湯,邊詢問道。


    紀凜用公筷給她夾了她愛吃的菜,邊迴答道:「也沒什麽事情,隻是詢問二妹妹挨打的原因,我如實說了,於是他就沒再問了,我見沒什麽事情就迴來了。」


    曲瀲:「……」為毛她覺得公公其實不是沒再問了,而是被他氣到了吧?還有,他如實說了什麽?總有種不明覺厲之感。


    見他輕描淡寫地將這事情揭過了,曲瀲便也沒有再多話,選擇相信他。


    晚上,曲瀲再次被他弄醒時,努力地保持清醒,而不是像以往那般睡死過去。


    她討好地親著他的臉,看他明明享受得要死,卻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死傲嬌的模樣,心裏癢癢的,忍不住撲過去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然後又啊嗚一口咬上他的喉結。


    他的身體一僵,瞬間便要推開她,被她使勁兒地扒著。


    他也不敢真的推她,力氣小得連平時的一成都沒用上,自然也推不開趴到他身上啃來啃去的孕婦,又怕自己會失手推開她傷著了她,最後隻能伸手攬住她的上半身,蹙著眉躺在那兒,雙手捏成了拳頭。


    曲瀲將他折騰了一頓,抬頭看他有些濕潤的眼睛,沒有主人格時的清潤,也沒有第二人格時的兇戾陰霾,就像被人蹂躪了一頓,頓時成就感倍增。


    以往都是他趁著她睡意朦朧時折騰她,今天終於風水輪流轉,輪到她去折騰他了。


    比起他的無力,她渾身充滿了力氣,倚到他懷裏,親著他的下巴問道:「今天你和爹說了什麽?沒有吵起來吧?」


    「他想吵,我沒跟他吵。打都打了,能如何?」他聲音沙啞,透著一種慵懶,「下次她再敢嘴賤,你使勁兒地打,如果你下不了手,你告訴我!」


    曲瀲心中發寒,知道如果讓他出手,紀詩這輩子就完了,訕笑道:「不用了,想來這次二妹妹受到了教訓,應該不會再犯了。娘那邊……」


    「不必理她!」他的眼裏滑過戾氣,「她素來不喜我,什麽都能挑出刺來,由著她。」


    由著她作死,然後你好去收拾她麽?


    想到這人素來沒什麽是非道德觀,惹毛了他什麽酷戾的手段都使得出來,曲瀲有些肝顫,忙道:「其實今兒這事情也是我衝動了一些,隻要祖母不氣我就好,其他的我也沒太在意。」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臉上也露出笑容來,「你大可放心,她根本沒在意,那女人也不會特地去寒山雅居告狀,至於那男人,更不用理他了,你是他兒媳婦,難不成他一個大男人還要越過妻兒來管束兒媳婦?雖然世人定下的規矩很煩人,不過很多時候還是挺有用的。」


    所以她那位公爹是被他兒子道德捆綁了麽?


    曲瀲方才恍然,明白今兒為何他迴來這麽快了,一時間覺得鎮國公有點兒可憐。


    將事情弄明白後,曲瀲又親了親他,歡快地入睡了。


    隻是她要睡了,他卻有些不滿足,最近他都隻是在三更半夜出現一會兒,喜歡摸著她的肚子發呆,難得今晚她有時間陪他胡鬧,不禁有些食髓知味。


    「你就這樣睡了?」他將她的下巴板起,用自己的唇在上麵蹭來蹭去,用自己的身體摩擦著她,讓她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曲瀲有種自作自受的感覺。


    自從她懷了身子後,他們都是很純潔地躺一張床純睡覺,也因為如此,厲嬤嬤才沒有阻止小夫妻倆不符規矩的行為。曲瀲初時也以為他會忍不住,後來發現他純情得以為隻要妻子懷了身子,絕對不能同房,才會這麽安份地抱著她睡。


    可是先前她鬧了他一通,瞬間讓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紀的大門,發現還可以這樣折騰。


    曲瀲直接挺屍裝死,沒有理會他。


    過了兩天,曲瀲去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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