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把廣場這裏的現場都處理好了,莫子棽就對慕森說:“不管你願不願意,這個案子都已經到這裏了。咱們可一天沒吃飯了,是不是稍微吃點兒東西你再繼續?”


    慕森搖搖頭,表示現在根本沒胃口。


    莫子棽笑了下說:“你要是再這樣下去,不等l抓住,你就已經倒下了。身體都沒有了,還拿什麽做正邪較量?這樣吧,你留在這兒和吳隊長一起想想後續相關的事情該怎麽辦。我去給你們買點兒吃的。”


    慕森聽後也笑了:“勞煩少爺跑腿兒這不太好吧?”


    “你讓我跑的腿兒還少嗎?行了,你們等著吧,我去去就迴。對了,慕森你想吃什麽?”莫子棽問。


    慕森想了下說:“在吃飯這方麵不是一直你做主麽?我沒什麽特別想吃的,你也別太累,附近買點兒就好了。”


    “看在你這大神探這麽辛苦的份兒上,我去淮河路那邊給你買你愛吃的那家牛肉麵吧。”


    “那不是要很遠?”慕森不太願意讓莫子棽為了一口飯而折騰。


    可莫子棽卻擺擺手轉身說道:“不遠,我又不是走著去。有事兒打電話。”說完,就漸漸走遠了。


    吳隊長看著莫子棽走遠的背影,站到慕森的身邊,直言不諱的說:“這個時候讓他離開,是不是不太好?我可不是懷疑他,我隻是怕他單獨行動會更給他添嫌疑。”


    慕森看向吳隊長,也開誠布公的說:“沒關係,吳隊,你怎麽想的就直說吧。我知道,從這個案子發生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開始懷疑子棽了。是因為他比我們先走了兩天麽?”


    吳隊長見慕森這麽直白,索性也就不再猶豫的說了:“不是他先走了兩天的問題,而是他剛剛離開我們的視線,l就出現了。並且在莫子棽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情況下,l還殺人了。說單純的殺人可能有點兒委屈他,他這簡直就是殘暴殺/戮的一場作秀!他想給誰看?給你?給警方?給政府?還是給所有的老百姓?慕森,我一直拿你當兄弟看,我很敬佩你的頭腦和才華。你也知道,我這個人,要是真開始徹底懷疑一個人了,我是裝不出來的。我之所以現在沒有妄自猜測莫法醫,就是因為我沒有證據。一個你,幾乎成為他所有的清白證明。但是我想問問你,你就沒想過嗎?怎麽他剛一離開你,l就出來作案了?他怎麽知道王東升家裏的門窗情況?他怎麽知道的這裏一定還有一個示眾的儀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在現場的時候,就是他提醒你,該馬上找尋示眾的地點的吧?慕森,我就問你,如果你是我,你會不會懷疑,就是他設定了飛機的時間,生怕我們錯過而白費心機,所以才特意提醒你的?”


    慕森坦然的點頭道:“會。”


    “那莫子棽的種種條件,是不是非常符合l的側寫特征?美貌,有魅力,有學識,有財富,冷靜果斷,對屍體和人體都十分的了解,精通肢解分屍或一係列奇奇怪怪的血腥手段。還有,我他媽現在覺得l也有潔癖啊!是你說的,l結紮死者血管就是為了不弄髒現場,也不弄髒他自己。試想,你個殺人犯,真的會在意這麽多嗎?”吳隊長一股腦說出了自己積壓已久的心底話。這些疑問和困惑,已經埋在他心裏太長時間了。隻是苦於完全沒有證據,所以不能隨意誹謗他人。


    慕森靜靜的聽著,然後又點了點頭說:“是,你說的沒錯,子棽看上去好像哪點都和l有著極強的相似。但是我相信,他不可能會殺關婷,更不可能會差點兒殺了我。”


    “對,是差點兒。你看你自己也承認,是差點兒。他從來就沒想過要你死。不然的話,你看看咱們現在的局麵,幾勝幾敗?他要真想殺了你,是不是你早就性命堪憂了?可是你並沒有啊!慕森,如果這個案子與你無關,從正常刑偵角度來看,你覺不覺得l是和這個慕森認識的?不然的話,為什麽不殺了他?殺了慕森,l可能就徹底沒對手了。”吳隊長苦口婆心的試圖在莫子棽迴來之前給慕森洗洗腦,讓他開開竅。就算不能完全的懷疑莫子棽是l,也多少得留個心眼兒,不能完全信任。


    “他幫我,幫警方破了那麽多案子,你是都看見了的。有多少次l出現的場合裏,他一直在我身邊。而你注意到的,是l出現的時候,他不在我身邊的情況。吳隊,你知道你這是什麽心理麽?就是洗車必下雨的定律。”慕森冷靜的說著。


    “啊?”吳隊長一臉的莫名其妙。


    慕森解釋道:“好多人都好像是受了詛咒一樣的認為,隻要自己洗車,就必定會下雨。其實事實並不是這樣的,隻是因為當事人過於關注這兩件事的聯係,所以才會有一種必然的關聯錯覺。實際上,洗車之後到底還是無風無雨的情況多。但是這種情況直接就被當事人忽視了,他們甚至根本就不會考慮這方麵。而一旦下雨,他們又會馬上和洗車聯係到一起。就好像你現在的狀態一樣。l出現的時候,到底還是子棽在我身邊的時候多。而這種情況被你無視了,你選擇了隻集中精力去注意,l出現的時候,子棽不在我身邊的情況。我這麽說,你明白嗎?”


    吳隊長幹眨巴了幾下眼睛,被慕森說的無言以對。仔細想想,好像是那麽個道理……可是再仔細想想,又覺得自己有可能反被慕森洗腦了。


    就在吳隊長還沒迴過神兒來的功夫,慕森忽然一驚,臉色一沉說:“壞了,我們好像又忽略了一件事!”


    “啊……什麽事?”吳隊長的腦子又開始不夠用了。


    “剝皮揎草,曝屍示眾,挫骨揚灰……我們還忽略了最後一個環節。”慕森麵色凝重。


    “挫骨揚灰?”吳隊長十分不可思議的說:“慕老弟,他這已經做的夠絕的了。那挫骨揚灰也就是個不解恨的宣泄詞吧?那人都火化了,l他還能幹什麽?”


    “正因為人都火化了,所以才能有骨灰啊!”慕森也不再多和吳隊長解釋,連忙拿出手機撥通了莫子棽的電話。


    一接電話,莫子棽就懶洋洋的說:“有這麽著急嗎?我還沒到麵館呢!餓啦?”


    “子棽,挫骨揚灰!還有一個挫骨揚灰!!劉香他們夫婦估計已經在從火葬場迴來的路上了,我怕發生意外,你趕緊順著殯葬車會走的路線追過去!我們馬上就去迎合你,必要的話,把劉香夫婦接到你的車上!”慕森緊張的說著。


    電話那邊的莫子棽語氣也變了:“還真是……竟然把這個忽略了。你別管了,我這邊離的比較近,我這就去找他們。”


    掛了電話,慕森拉上吳隊長就走,並急急火火的說:“快點兒,快點兒!”


    吳隊長對慕森剛剛的表現非常不滿意,因為他才給慕森洗腦,沒想到一有事情,慕森不管不顧的還是會第一個想到莫子棽。可也別說,莫子棽所去的方向是淮河路,確實很順路。而且如果要去阻止一件事情發生的話,肯定比慕森和吳隊長要來得及。從這點來說,慕森的做法無可厚非。


    可吳隊長擔心的是,莫子棽沒去的話,意外還不會發生。他一去了,總感覺更容易發生意外。就算莫子棽不是l,那他和慕森也都是個自帶死神體質的人,他們出現的地方,通常沒什麽好事發生。所以現在吧,吳隊長是既不能多說,心裏又是忐忑不安。隻能默默祈禱,這條路上不會再有什麽事情發生。


    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吳隊長的烏鴉嘴似乎也變的很靈光了。他們帶著一輛警車出發還沒有十分鍾,慕森就接到了莫子棽的電話。說是,載著劉香夫婦的那輛車翻車了。車上沒傷亡,但是劉香抱著的那個骨灰罐子……


    接著,吳隊長也接到了車禍事故的電話。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火速趕往了現場。


    現場,一輛殯葬車側翻在路旁。司機正在和交警錄口供,劉香夫婦正趴在地上痛哭,拚命想拾起兒子的骨灰。


    慕森站在那裏愣住了,初冬的天氣,寒風凜冽。一陣北風吹過,就卷起來了地麵上灰白色的粉末。那些或像砂礫或像塵埃的骨灰,在北風的卷動下,四處飛散。


    挫骨揚灰。


    l做的可是真絕……他想要達到的目的,一個都不能失敗!他想要做的事情,無論如何也必須要完成。這是他對這個不孝子最後的懲罰。也是他在用一個殺人魔特殊的方式警示世人,古法不可忘,祖宗不可忘,父母恩,不可忘。


    雖然,這說起來很荒唐,很可笑。但是慕森不得不挫敗的承認,l他贏了。至少在這個案子上,他不但贏了警方,贏了慕森,甚至還贏了一些不知內情的人心。


    莫子棽的車也停在路旁,慕森走了過去,發現莫子棽正在路邊下方的草地上,好像在找著什麽東西。


    “子棽,到底怎麽迴事。”慕森也走了下來,走到莫子棽的身邊問著。


    莫子棽站起身,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在距離這裏還有一公裏的地方就聽到了響聲,然後就開始堵車了。等我到了這裏,已經變成這樣了。我問了,骨灰是由劉香抱著的。在翻車的那一刻,骨灰罐就碎了,劉香一直趴在地上,防止風把骨灰吹走。這是剛剛,穆文兵和交警才把她拉起來……”


    “翻車的原因是什麽?”慕森問。


    莫子棽把手裏的一個黑色零件遞給了慕森說:“像是個微型炸彈,目的隻是為了翻車,不想要任何人的性命。”


    “……應該說,目的隻是為了那罐骨灰。”慕森的神色有些黯然。


    吳隊長站在後麵,聽著慕森和莫子棽的對話。莫子棽這時繼續說:“這輛車的司機剛剛已經跟交警交代過了,他這車由於負責殯葬,有時候一天能拉好幾個白事家庭。要問有沒有陌生人靠近過他的車,這點他可是完全說不上來的。而且據司機說,他感覺刹車也有輕微的變化,但是變化不大,沒有完全失靈。”


    “完全失靈就有可能會弄出人命了,就這一點點的變化,就足以令這輛車在危急時刻傾覆了。”慕森很明白l的套路。


    吳隊長一直站在後麵沒插嘴,這時終於忍不住說了句:“莫法醫,你這買飯的時候趕的真是不湊巧。”


    莫子棽低頭微笑道:“確實,本來就被懷疑,這下子嫌疑更重了。不過沒關係,吳隊,我堵車的地方是路口,你可以看到我的。”


    “……”吳隊長自己也知道,就算真的是莫子棽做的,他也一定會建立好自己所有有利證明的。更何況,以他的能力,他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讓那個微型炸彈在他指定的時間地點爆炸,這點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難度。


    慕森走到劉香的身邊,她已經哭的眼淚都幹了。那隻瞎了的眼睛,又流出了紅白相間的液體。


    穆文兵雙眼通紅,原本就比實際年齡蒼老的他,這會兒更顯憔悴。


    “我不太會勸人,說不出什麽冠冕堂皇的話。隻希望你們二位多保重身體,不要悲傷過度。”慕森艱難的開口勸慰著,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項異常困難的任務。原來的慕森,從不會帶著慈悲的麵具去寬慰被害人及其親屬,因為他的冷靜和理智不允許在案件中被感情所左右。


    但是現在,隨著破過的案子越來越多,尤其是在和l的遊戲開始之後,那種有因才有果的案子也見到的越來越多。於是,慕森漸漸變的感情化了。這也許也是他無能為力的最直接表達。因為他無法為死者伸冤,因為他無法抓住l,所以,在被害人這方麵,他變的軟弱了。


    就像此刻,慕森的內心,也像被北風肆虐一樣的寒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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