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森在法醫解剖室外麵的辦公室裏休息了片刻,隻不過,那隻是簡單的閉目養神,因為他滿腦子都是那片廢樓以及那四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天亮了的時候,天氣還是有些涼的。縮在辦公室沙發上的慕森吸了吸鼻子,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然後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早上7點40分了。莫子棽還沒有出來,想必時間都浪費在那具燒死的屍體上了。


    雖然說吳隊長已經基本上確定了死者的身份,但是終究還需要dna對比,所以莫子棽和其它的法醫們並不輕鬆,在破案的前期,最累的就是他了。


    慕森站起來活動了活動自己那發麻的手腳,然後決定不等莫子棽了,自己再去那片廢樓的附近查探查探。不管怎麽說,他都得弄清楚那四個流/氓到底和那棟樓有什麽關係。


    不過他剛一走出辦公室,就看到莫子棽一臉疲憊的走出了解剖室。


    慕森頓時精神了起來,他連忙走過去關切的說道:“辛苦了、辛苦了,真沒想到還真讓你忙了一宿啊……”


    莫子棽懶懶的抬眼看了慕森一眼,冷笑了一下迴道:“你沒想到?你應該很清楚才是吧?”


    慕森嬉笑著說:“你看你這個人,真是一點兒麵子都不留,何必非得說出來呢。來來,先喝口水,好好休息休息。”


    來到剛剛慕森呆的那間辦公室,莫子棽坐在沙發上疲憊的揉著額頭,看的出來,他真的是很累的樣子。


    本來很著急想問問解剖結果的,但是看到莫子棽現在這樣子,慕森還是咽下了那已經到了嘴邊的話。默默地給莫子棽泡了杯茶。


    不過以他們之間的默契和多年的了解,即便慕森沒有開口,莫子棽也還是抬起了頭問道:“等著急了吧?這一宿的時間也沒白白浪費,總算是查到了一些信息。”


    “哦?那……你要是不累的話,就跟我說說。”慕森極力的在控製自己要求莫子棽馬上說出來的衝動。


    莫子棽喝了一口慕森倒的熱茶,然後緩緩說道:“四名死者是認識的,他們胃裏的食物殘渣都一樣,證明死前應該在一起吃過飯。可是唯獨燒死的那名死者有些與眾不同。他的肺髒淤血、水腫,肺大泡、肺小泡形成,食管粘膜腐蝕斑壞死,胃粘膜充血出血、部分粘膜因腐蝕壞死脫落而呈現灰白色,肝髒色淺水腫。這應該是口服了樂果的征兆。”


    “農藥?”慕森挑眉問道。


    “嗯,算是一種殺蟲劑吧。”莫子棽迴道。


    “毒藥是自己吃下去的?”慕森忍不住問了這麽個問題。


    莫子棽聽後隻好苦笑了一下說:“你能不能講點兒理?屍體焦炭化那麽嚴重,四肢末端缺失的非常厲害,我沒辦法查看他有沒有反抗傷。但是從他胃裏的食物殘留來看,還能有心思大魚大肉的大吃大喝,應該不像是一個準備要服毒的人。”


    慕森沉默了片刻,然後思考著說道:“我發現這個案子的兇手很特別,他們為什麽非要多此一舉的做很多沒有意義的事情呢?按理說,無論是灌毒還是放火,都能致死者於死地。他為什麽還非要同時做兩件事呢?隻是因為仇恨嗎?”


    沒有太注意慕森後麵說的問題,莫子棽倒是有些驚訝的反問道:“他們??你已經確定兇手不是一個人了?”


    慕森微微點了點頭說:“要麽就是有不止一個的兇手,要麽就是有人在幫兇手殺人。總之,我仔細的計算過了你所說的死亡時間以及運屍時間,一個人是不可能完成的。”


    莫子棽怔了一下,然後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說:“這、這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夥兒殺人犯是組團的?他們都默契的分別殺死了這幾個人當中的一個,然後又都不怕費力的將被自己所殺的屍體運到了廢樓那裏?”


    “聽起來是很不可思議,但如果一個是兇手,一個是幫忙的,而且幫忙的那個人還是個心理變/態的話,就解釋的通了。”慕森看著莫子棽說。


    莫子棽反應過來了慕森的意思,馬上驚道:“你是說,是l幫兇手做的這一切?!他會為了幾個地痞,和普通的殺人犯打交道?還合作殺人?”


    慕森愣了一下,看著莫子棽問道:“你怎麽知道死者是幾個地痞流/氓?”


    “哦,忘了告訴你,那具燒死的屍體身上,有很多的紋身。雖然說現在的紋身都和藝術扯得上關係,但是像死者身上那種粗糙的畫工、落後的圖案,都是十幾年前監獄中流行的東西。他身上的東西,隻能證明他不是一個好人,絕對和藝術喜好沒有關係。”莫子棽自信自己的判斷,一邊喝著茶,一邊說著。


    慕森看著莫子棽,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這麽說來,兇手讓死者中毒之後又燒死了他,就好像能夠解釋了。他是為了燒掉死者的皮膚紋身,讓警方一時半會兒查不出屍體的身份?”


    莫子棽微微搖了搖頭說:“我不敢確定這是出於什麽目的,因為如果l參與了其中的話,那他一定很清楚,法醫在解剖的過程中,隻要還能看見皮膚組織,就一定會發現死者身上大麵積的紋身。燒,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


    “我想再去一次那片廢樓,查查當初那片村子的人,現在都搬到哪裏去了。”慕森沉靜的說著。


    “你是不是心裏已經有想法了?走,我跟你一起去吧。”莫子棽說著,就要站起身。


    不過慕森一把攔住了他說道:“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吧,累了一/夜了,辛苦了。這件事我自己去就行了,有什麽發現我會馬上給你打電話的,你就在這裏休息吧。”


    “你……”莫子棽有些猶豫,因為他怕慕森這種不要命的人遇到突發狀況會奮不顧身。


    慕森察覺到了莫子棽的顧慮,當下笑道:“我就像居委會的大媽一樣,去關心關心群眾。這還能有什麽危險?你就放心吧。你看看你那雙眼睛,都快成兔子了。”慕森指著莫子棽那布滿紅血絲的雙眼調笑道。


    莫子棽笑了下迴道:“好吧,那你就去吧,早去早迴,路上自己多注意。”


    “嗯,知道了。你趕緊睡會兒吧!”說完,慕森就讓莫子棽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小睡,自己則是駕車離開了警隊。


    那片有些偏僻的道路慕森已經印在了心裏,所以毫不費力的就開上了那條平日裏沒有什麽人路過的公路。


    在白天看來,雖然沒有夜裏那麽陰森,但是十分鍾都過不了一輛車的偏僻,還是讓人感覺很荒涼。


    慕森這會兒精神還不錯,對他來說,睡上個一兩小時就已經足夠恢複體力的了。他今天不準備再爬上去了,那裏已經有警隊的人在做現場痕檢了,就不需要他再特意的去一趟了。慕森想的,是到那片樓的附近去轉一轉,如果有可能遇到當年那片村子的人,就再好不過了。


    一般被拆遷的村子,之後都會被安置在原地點的不遠處。至少房屋土地的價值要和人家原來的房子差不多。


    可是這片樓卻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太荒涼的原因,這樓的四周也沒有住宅區,當初住在這裏的人不知道都搬去了哪裏。聽吳隊長說,這裏當初不知道是哪個二百五開發商看上的,他說要在這裏建造全市最華麗的樓盤,四周搬山建湖、還要建造主題公園,總之,是要把這裏建造成黃金地段。


    可是傻子想想也能想的到,這裏連人都沒有,怎麽可能會變成他預想中那樣的結果?


    而結果就是,住宅樓還沒有建好,工程就堅持不下去了。當初建造這裏的人,也都一/夜之間杳無蹤跡。


    慕森一直覺得,這件事怎麽聽起來都有些古怪。從拆遷到建樓,再到開發商那不著邊際的“夢想”,聽起來都十分荒唐。當地的村長政府是怎麽想的呢?


    這條路即使是白天,也是一路暢通無阻,所以也沒用了多少時間,慕森就又看到了那片“鬼樓”。


    白天看上去,它並有那麽重的“鬼氣”,隻是四周廢棄的磚礫水泥之類的東西還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一片廢樓。


    慕森遠遠的停下了車,獨自圍著樓轉了兩圈,他發現周圍丟棄的都是混凝土之類的磚塊,這讓慕森不由得笑了笑。因為建築工地一定會有廢鐵的,更何況還是蓋著一半就跑了的工程,更是理所當然的有不少散碎的鋼鐵廢料或者鋼筋之類的東西。可是這裏,卻一樣這種東西都沒發現。毋庸置疑,這是被人撿走賣錢了。


    慕森可不管這樣的行為符合不符合社會的道德標準,他隻知道,還能有人來這裏撿廢鐵,就證明有機會找到這片樓的真相,沒準兒還能找到個目擊證人呢。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就在慕森想著這些的時候,遠處的雜草從裏有了些動靜。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進入了慕森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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