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森下意識的捂了下嘴,然後先不管其他,直接對莫子棽問道:“這些東西已經外傳了嗎?”


    莫子棽微微搖了搖頭說:“還沒有。這幾張照片是直接寄到報社的,萬幸的是,接到照片的人正好是我一個不錯的朋友。我家的下屬公司和他們的報社有往來,幾次接觸下來覺得這人還不錯。他第一時間通知了我,並且給了我他的撰稿。如果我沒有及時壓下來這件事,那今天的頭條,一定就是這個了。”


    慕森輕咬了下唇又問道:“這件事,能壓住多久?”


    莫子棽如實迴道:“順利的話,一周。因為就算我認識的那個記者不說,也會有其他的人繼續傳。沒有不透風的牆,當時報社是不是隻有他一個人看了,還不確定。一旦有人挖到了這事件的事發地點,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可能再壓製的住了。”


    “所以說……我們還有一周的時間。”慕森看著手中的照片,不禁眉頭皺的更緊了。現在他那不舒服的表情,不是因為案子,而是因為照片上的東西。


    照片裏的,是一顆人頭。可如果單單隻是人頭的話,那對慕森來說應該也沒有什麽不能接受的。但唯一特殊的是……這顆人頭被油炸過。


    慕森晃了晃手中的照片,轉頭問莫子棽:“那個記者為什麽會將這東西給你呢?”


    莫子棽笑了,坐在床邊的沙發上迴道:“利益驅使。他原本是覺得自己抓住大新聞了,想避開報社單獨幹這單生意。因為認識我,所以想請我幫忙從照片上來分析一下碎屍情況。但是我一看到人頭下麵的那張紙,就直接扣下了這些東西,並且給了他一筆封口費,讓他保證這件事不會變成新聞。”


    慕森沒有著急看莫子棽說的那張紙,而是轉而問道:“你就那麽有把握他拿了錢會閉嘴?”


    莫子棽冷傲的勾起嘴角說道:“有把握。因為我給他的錢,是他單獨做這個新聞所得利益的十倍。按我說的做了,拿錢,升職,加薪。違背約定的話,我會讓他在國內再也找不到類似工作。如果是你,你會選擇什麽?”


    慕森沒有再說什麽,因為這如果是l的遊戲,對他們來說可能覺得是件天大的事,但是對不知情的記者而言,隻會把這些照片當做是一個尋常的碎屍案。再誇張,充其量也就是個特殊變/態的碎屍案。所以,如果有巨大的利益擺在麵前,那記者應該是不會為了一樁碎屍新聞斷送金錢和前途的。


    慕森翻了翻照片,終於找到了莫子棽說的那張紙條。不同於以往高調炫耀自己的殺人美學,紙條上隻有簡單的兩個字:開始。


    那紙張、那打印的排版、格局、字體,使慕森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出自l之手。同樣是沒有寫期限,但是這一次,他們自己也會趕在油炸頭顱變成國內頭條之前破了此案的。之前陳軍的事情已經有損警方形象了,如果緊接著沒多久就再次發生這樣變/態的殺人事件,難免會造成恐慌。老百姓對警方的信任,會越來越低。雖然慕森並不是警方的人,但是他始終會站在“正”的這一方。


    慕森指著照片中的人頭,對莫子棽問道:“怎麽樣,看照片能屍檢麽?有沒有我們正常人看不出來的線索?”


    莫子棽白了慕森一眼,然後便緩緩說道:“照片上的頭顱,頭發焦化,凝結成團,麵部皮膚焦黃並且受熱作用凝固而極度緊縮。部分表皮脫落,雙耳廓、耳孔縮小,雙眼裂緊閉。這頭應該是剛被砍下就下了油鍋的。作案人心狠手辣,毫無人性良知。他要麽是一名職業殺手,要麽……就是一個純粹的神經病。”


    慕森懶懶的坐在床上,麵帶笑意看著莫子棽說道:“莫大法醫,你真是可以啊,現在屍檢都不需要屍體了?你看兩眼照片就能斷定作案人是個神經病了?那你說說看,這會不會是l自己親手做的?”


    莫子棽猶豫了一下,便搖頭道:“我覺得不會。l碎屍的特點是將一千多片屍片都碼放整齊,一絲不苟。他辦事有自己的一套規矩,不會被輕易打亂。又或者說,他可能是個有輕微強迫症的人。他殺人都要張揚優雅,應該不會做出這種砍頭扔進油鍋的事情吧?就說死者這糾結在一起成團的頭發,恐怕他就看不下去。在l的眼裏,這恐怕是一種很低級、毫無美感的殺/戮行為。”


    慕森揉了揉眼睛,然後定定的看著莫子棽說道:“我這閉關了兩天,腦子是越來越不明白。而你,現在卻好像是越來越明白。”


    莫子棽笑了一聲,然後站起身說道:“你再不吃飯,僅剩的這點兒智商估計也要消耗完了。趕緊起來洗臉,我在樓下餐廳等你。”


    慕森抻了個懶腰,終於下了床。幾天來萎靡不振的狀態也是時候該結束了。迴頭看了一眼床上的照片,慕森苦笑著在心中暗想:正常人怎麽能看著這些還吃得下飯?


    不過為了讓自己的大腦迅速轉起來,慕森還是在匆匆的洗漱後,來到了樓下。莫子棽已經將飯菜擺好,坐在那裏似乎就等他了。


    當慕森坐下看了一遍桌上的菜時,就不禁皺起了眉頭問道:“怎麽那麽多油炸的東西?子棽……吃這個對身體不好。”


    “啊,是。不過偶爾一次兩次沒關係的。你嚐嚐,外表焦黃,外酥裏嫩。”莫子棽不以為然的往慕森的碗裏夾了一塊炸雞。


    慕森咽了口唾沫,腦子裏不自覺的想起了剛才的油炸人頭。說不定,那東西也和莫子棽剛剛的描述差不多呢……甩了甩頭,慕森覺得自己和這個法醫摯友生活的時間長了,也開始愈發的不正常了。


    一邊吃飯,慕森一邊和莫子棽研究著油炸頭顱案件的問題。


    “子棽,你覺得不是l幹的,那他是怎麽拍下這東西的?總不能是和兇手商量好了,拍照留念的吧?”慕森一邊往嘴裏扒著飯,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著。


    莫子棽優雅的動著筷子,有條理的分析道:“不是我想提起那件事,而是我要提醒你,l可以自由出入法院殺人,那還有什麽地方是他到不了的?說不定,是兇手在拋屍的過程中,被l發現了。又或者,l是在背後偷偷看著那個兇手拋屍的。等兇手走後,才拍下了這幾張照片的。”


    慕森狼吞虎咽的吃著飯,也不管惡心不惡心了,這幾天是真餓了。雖然嘴占著呢,可是腦子卻沒閑著。他一邊吃一邊說:“即使這樣,也還是不能排除他親自作案的可能性。他殺陳軍用的方式是割喉,現在升級為砍頭了也很正常啊。可問題的關鍵是,就這麽一個腦袋,我們該怎麽查?”


    不等莫子棽迴話,慕森就又說道:“子棽,你去聯係下警隊,讓他們將消息發出去,全國範圍內尋找最近的失蹤人口。”


    “全國?慕森,你知道中國每年失蹤的人口有多少嗎?一千萬以上!警方不是萬能的,你這要求,查到明年也有不了結果。”莫子棽毫不避諱的說出了這個不太美好的事實。


    可慕森卻擺了擺筷子說:“不不,我的目的並不是真要調查失蹤人口。而是用這種方式讓l知道,這件事,我插手了。至於那個外酥裏嫩的金黃頭顱,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大概知道他的事發地是哪裏了。”


    “哦?”莫子棽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些,他沒有想到一直悶頭胡吃海塞的慕森竟然能那麽快就找到事發地的線索了。


    慕森放下吃的幹幹淨淨的碗筷,抹了下嘴說道:“頭顱被放置的位置看起來像是瓷磚地麵上,這證明碎屍現場或者移屍現場至少有一個是在室內的。不過依我看,碎屍的地點應該就是在室內。因為這顆頭顱上沒有任何室外的附著物,而且在外麵也沒有辦法如你所說的那樣,砍下來就直接扔進油鍋裏。對吧?接下來,照片的左上角有一個紙箱的一角,我看了下標識,那是一種水果。但那卻是隻有在y市才會生長的水果。在咱們這裏,很難一箱一箱的買到。”


    莫茲岑驚訝的看著慕森,開始迴想那幾張照片。大概人就是這樣,當一個畫麵上出現了一個十分令你震驚的事物時,你所有的注意力和洞察力就會全部都放在那個事物上了,從而忽略了其它。更何況,那顆頭還占據了整個照片畫麵的十分之七。


    看著莫子棽有些微微吃驚的模樣,慕森咧嘴笑了一下說道:“不僅如此,這顆頭的主人應該不是一個窮人。甚至,很有可能是個比較富裕的人哦。”


    “你怎麽知道?”莫子棽追問著。就那一顆沒有任何特征、沒有任何裝飾物、被油炸的麵目全非的頭顱,能透露出貧富信息?


    “因為,被油炸過之後,麵部收縮的越厲害,證明這個頭的油脂、水分和脂肪就越多。我也不能說窮人就沒有體胖者,但這應該是個肥頭大耳的家夥。嘿嘿,能不能給我盛碗湯?”說著,慕森將碗遞向了莫子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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