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舟猛的顫抖了一下,極光倏地消失,已是出了極光亂流空間。


    不多時,飛龍舟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通過舷窗,“乘客”們大致可以看到遠處的風景,以他們的眼力不再出現目眩的狀況。


    天空呈現出不同地麵上看到的藍色,而是一種青色,悠遠而靜謐,讓人緊張的心情不自覺放鬆下來。


    這時,人們紛紛迴味方才發生在甲板上是一幕,禁不住心神激蕩。


    一方麵他們覺得他們似乎見證了曆史,而另一方麵事情可能還沒有結束,也許明天又跳出什麽人來。


    夜幕降臨,晚霞漫天,飛龍舟上看到是讓人屏住唿吸心神皆醉的場景。


    五雷門一行人在甲板的主觀景台欣賞,羅浮宗的顧盼兮,孤芳宗的花因羅一左一右在那王少門主身旁,他們三個人投在甲板上的影子糾纏在一起,似乎展開另類“廝殺”。


    夜色漸濃,天際越發呈現出深沉的青色,人們注意到王少門主似乎醉心這種夜色,通宵在甲板上觀賞。


    船上有些婦人心裏長了草,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想找到王少門主跟前去搭訕一兩句。能坐上這艘船的女人,有哪個會自認為自己是庸脂俗粉,跟仙女一般顧盼兮與花因羅自然是比不了,但是“大人物”說不定就好這一口……


    然而,當她們裝作欣賞夜景,發出一兩句夜貓叫一般的歎息聲,王少門主卻不聽不視。這時,二樓甲板上的王夫子跟宋缺講什麽叫“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女人們終究是耐不住,想主動靠近,表演一個青絲拂麵,半露香肩,結果還沒有靠近王鳴五丈的距離,心裏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自慚形愧情緒,掩麵而去。


    三樓甲板上,顧盼兮那裏點:“第七個了。”


    花因羅麵色不變。


    “因羅姐,你就這樣看著?”


    花因羅不說話。


    “你們不是在亂流中就成就好事了吧。”顧盼兮忽然粉麵含春的說道。


    花因羅道:“誰叫你不來?!”


    “真的?!”顧盼兮大驚。


    “你想什麽呢?”


    “那剛才在想什麽?”


    “我想你鳴哥在亂流中悟到了什麽?”


    “那因羅姐呢?”


    花因羅搖了搖頭,道:“不過得了一些好處,不值一提。”花因羅說的“不值一提”的好處是把九品仙蓮淬煉了一番。


    亂流中的極光有仙氣的特質,世人不識,視為大恐怖之物。


    不過這樣認識也正確,人妄入極光亂流,仙氣汲取不到,反倒會被仙氣斬個七零八落。


    花因羅的九品仙蓮不可說,淬煉了一遍得了大好處,但她懷疑王鳴得的好處更大。有人從極光亂流悟出來無上武道,而他一出手就讓那風不揚的神道剝離,這簡直是無上神道。


    武道修煉到了極致,人界成神,傳說中會有一道神光從天而降,該人隨神光而去升遷神界。


    此等場景,百年難遇,凡是親眼看到的人必五體投地,然而世人不知,那升遷神界的人心中未必願意。那是因為,神尊在人界唯我獨尊,一旦升遷神界雖不至於泯然眾人,人界的風光卻再也不要想。


    武神之上有神尊,世人很少知道,花因羅卻是清楚。神尊亦分低階、中階、高階,俗稱小神尊、中神尊、大神尊。而一旦修煉到大神尊圓滿,該人立刻就會為天地所不容,不管願意不願意升往神界。


    然而,花因羅此刻心中就有一絲懷疑,王鳴好像不在此列。也就是說,王鳴就算達到大神尊之列,他依然能自由在這片天地行走。


    世人都想人界升往神界,神界再升往仙界,卻不知仙界有大智慧者,大見識者想方設法能到人界走一遭。


    帝國的大人物都知道孤芳宗的底細,可是他們隻知其一,都以為是仙界棄徒躲藏到人界創立的宗門,這情形有些像現在的五雷門與過去的五雷宗之間的關係。


    他們不知道其二,孤芳宗祖師爺可不是仙界棄徒,而是主動來人界的,為九蓮宗在人界埋下的一個釘子。每當孤芳宗有弟子從人界升遷仙界之,仙界九蓮宗就會跟人界形成一個時間大概在一個月的臨時通道。


    正是借助這個臨時通道,九蓮宗派下弟子在人界曆練。


    仙界一個月,人界十年。


    孤芳宗已經有五百年時間沒有弟子升遷仙界了,她上一代聖女花青蘿就是因為壓力太重而一度“走火入魔”。也正是在“走火入魔”的這段時間,花青蘿遇到了羊氏三兄弟的父親,兩個人一見鍾情,之後的故事跌宕起伏,世人知,若是宣揚開自是一段傳誦千載的愛情故事。


    花因羅曾經反複琢磨過花青蘿的這段經曆,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是她,能不能慧劍斬情絲。


    這想是一場愛情戰爭的複盤,沒有經過這樣的演練,花因羅不會成為現在的花因羅。


    對於王鳴這個未婚夫,這是因為孤芳宗“孤陰不長”的古訓,而現在花因羅的內心被因緣二字所震撼。


    她自視頗高,也沒有小看王鳴,然而王鳴層出不窮讓人震驚,花因羅心裏第一次有一種感覺:王鳴比她還天才。


    世人皆知有神子,不知神子之上有仙子,而仙子之上還有一種……這是花因羅不敢想的。


    三界之子?!


    花因羅心頭冒出這四個字,臉色立刻變了變,連忙搖頭,不可能的,王鳴不可能達到這個地步,這在仙界都是傳說,亙古以來都絕少聽聞的。


    王鳴並不知道他在花因羅心目升格為疑似“三界之子”,他現在在看遠遠的天青色。


    騰空,無止盡的騰空,空氣自然稀薄然後消失,最後是無盡的能碾壓一切的虛空。


    虛空無一物,並沒有與其它世界交接的界壁。


    沒有這些,那麽虛空之上是什麽?


    王鳴踱步甲板,身心入定,遠接虛空。


    忽然,王鳴身子一震,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混沌界!


    萬界的天空、虛空,虛空之上的極處就是混沌界;混沌界是萬界共有的天空。


    王鳴心中一動,這很有可能,然而他沒有辦法證明這一點,除非他飛身到混沌界與萬界的交界處。


    那是怎樣的光景?


    是極光亂流遠遠不可比,美輪美奐,直指人心的,讓人忘記一切空間與時間的。


    想到這,王鳴不再踱步,而是靜立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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