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略顯壯實的身軀出現在樓梯口的時候,王鳴依然陷入震驚中。


    而張霞舉卻在饒有興趣地盯著王鳴看,她原本以為自己講不清的,但是王鳴三言兩語把她所要表達的以更易懂的方式說出來,這讓她很驚訝。


    他真的聽懂了她所說的話。


    這很讓張霞舉高興,長期以來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怪物而不是什麽天才。


    現在好了,有了王鳴,就算是怪物的話這個世界上有兩個怪物了,那就不算什麽了。


    張霞舉說鑒天司有別人看不到的典籍,那裏麵記載了很久很久以前雷州半島西、北兩個方向的海域變成無邊深淵的曆史。


    與其說是曆史,不如說是傳說,重點是那一些古老的歌謠。


    王鳴有些瞠目結舌,古老的歌謠裏麵居然藏有數據!


    而張霞舉正是通過這些數據分析,西、北方向的海域是按照某種規律形成無盡深淵的,而現在東海岸的種種跡象表麵也有形成無盡深淵的可能。


    也就是說,雷州半島有可能遭受到第三次海水肆虐的情景。


    找到規律,然後預測,這已經包含科學的理念與方法了。


    宋缺上樓,飛快地瞄了張霞舉一眼,雙眼中有一種莫名的興奮,見張霞舉望向他,趕緊轉頭衝著王鳴道:“老大,現在四海門上都在議論老大不願率精衛出征的事。”


    “哦?”王鳴嘴角彎起一道弧線。


    “有的說的很難聽,說老大你貪生怕死,還說現在的五雷門不是以前的五雷門等等。”


    王鳴笑了笑,道:“劉家人,還真是很無聊啊。”


    “老大,我也猜是劉家的人,我們該怎麽辦?”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宋缺先是眼睛一亮,一副恍然的樣子,然後又說道:“什麽意思?”


    王鳴有些無語,道:“就是不去管他。”


    宋缺點點頭,心道老大拿對方沒有辦法,說話卻依然這麽霸氣,轉身走人,這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要趕緊傳播出去。


    宋缺片刻也不耽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敢在心目中的女神麵前呆太久。


    宋缺過去在海城無聊的時候一夥大頭兵喜歡談女人。


    打那時候起,宋缺就經常聽到張霞舉這個名字,大家說是美若天仙。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名字不咋地,聽起來跟大美女實在有些不符合。


    霞舉霞舉,啥意思?


    後來,宋缺真見到張霞舉一次,驚為天人。


    沒想到,大半夜的老大把張霞舉帶迴來了,而且張霞舉似乎還有加入五雷門的意思,這讓宋缺更加興奮,走道都是飄的。


    王鳴眉頭微蹙,劉家猶如“蒼蠅”一樣嗡嗡的,著實討厭,可是還有十天,海城可能就要麵對千丈浪,他哪有時間管這個。


    “怎麽證實?”王鳴問道。


    “出海,找到海底崩的地方。”張霞舉說道,卻又搖了搖頭,“不可能找到的。”


    茫茫大海,怎麽找?


    “有沒有大概的範圍?”


    “應該是海城到陷空島這條直線上。”


    陷空島?


    王鳴忽然心裏一緊,香占是說師父困於某地,不會跟這個有關係嗎?


    “殺你到底是什麽人?”王鳴忍不住又問道。


    “我不知道。”


    “所以你才害怕。”王鳴盯著張霞舉。


    “是的。”張霞舉一點不迴避。


    因為不知道,所以害怕,香爐峰呆不下去,必須走人。


    王鳴意識到他接手了一個大麻煩。


    “你怕嗎?”張霞舉問出這話沒有之前的坦然和自信。


    大戰已經開始,卻有人猶如毒蛇一樣蜷縮在城門洞裏,冷冽冽地盯著,張霞舉知道自己是個怪物,但是一樣害怕。


    “你父親沒事吧。”


    張霞舉丟下張恆跑路,好像太幹脆了。


    “放心。”


    “那你為什麽不躲在你那個小洞天裏?”王鳴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我雖然害怕,但是不喜歡躲。”


    “想成為五雷門的弟子,要認同五雷門的門規。”


    “一正,二勇,三忠,四義,五慈。”張霞舉立刻說道。


    王鳴真的有些驚詫了。


    “不要驚訝,我對五雷門一向心向往之,所以知道一些。”張霞舉臉上終於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神色。


    “何為慈?”王鳴迅速問道。


    “拯眾苦,謂之慈。”張霞舉迅速答道。


    王鳴笑了,雖然才剛剛認識這張霞舉,王鳴真有一種遇到故友的感覺,兩個人說話彼此都很明白,沒有多餘的廢話。


    “五雷門歡迎你。”


    “謝謝。”張霞舉知道這一刻起,五雷門才算是真正接納她了,“我也要叫你老大嗎?”


    “那是宋缺,你就叫我大師兄就行。”


    “大師兄,恐怕你給五雷門招惹了很大的麻煩。”


    王鳴露出苦笑,心道你這時候才說啊。


    “有人顯然不想我父親說出海妖真正來襲的原因,”張霞舉露沉吟了一會,“我雖不知道這些人為了什麽,但是大概能猜到,他們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漁翁之利嗎?”王鳴眸光中有異樣的光芒閃過。


    “海妖與海城兩敗俱傷,然後他們出來……”張霞舉現出苦惱之色,“可惜知道的太少,不知道他們想要什麽。”


    “那就從海城有什麽來猜。”王鳴提醒道,很顯然,張霞舉善於邏輯分析與推導,並有遠超過這個時代其他人的數學水平。


    “或者,海妖想要什麽?”張霞舉眼睛一亮。


    王鳴露出讚許神色,心道跟張霞舉說話就是這麽輕鬆。


    城樓之下,杜朗筆直站立。


    今夜輪著他跟宋缺守夜。


    宋缺出來,跟他說老大拋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的話。


    杜朗覺得大氣,但不夠解氣。


    有人議論少門主,說他膽小,說他貪生怕死,杜朗是第一個聽到,然後轉告給二師兄的。


    他聽到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揍那說閑話的兵士,總算他沒失去理智。真揍了那兵士,杜朗就是給五雷門抹黑。


    少門主也許是不屑與人爭辯,杜朗覺得氣憤。


    他知道暗潮洶湧的是什麽,因為他都經曆過。


    就在他得罪了劉家之後,他這個民間口碑頗好獨行俠就被變成無惡不作,讓小兒夜止啼哭的大惡人。


    憤懣、不爽,杜朗比王鳴的感覺還要強烈。


    可就在這時,杜朗看到一雙黃燦燦的大手而突兀地出現在城樓之上。


    噗,就像破開紙窗一樣大手直接就伸入城樓。


    杜朗瞪大了眼,張大了嘴,完全失去對身體的控製。


    這是一種什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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