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王叔撥亂險象生


    轉眼快到午時,宮中喪鍾頻響,祭禮已經接近尾聲。


    一身盔甲的楊幹貞率領一隊三百人的楊家軍正趕往西城門,那裏是通往王陵的必經之地,又是在王城周邊的護城河之外,故而要嚴防死守,責任重大。


    王城裏的百姓一早就擁擠在大街小巷,想要一睹國君葬禮儀仗隊的威儀,怎奈巡檢的官兵怕出現意外,早早就封鎖了各個街口通道,故而除了儀仗隊的人員和送葬的隊伍,外人都隻能遙遙相望,無法接近。


    西京的氣候一向是四季如春,但不知為何,今日卻是陰沉沉的有些昏暗,仿佛是國君和增城公主的逝去令整個王城一片愁雲慘淡。仲夏之際,原本晴朗的天空一片青灰,哀樂聲聲催人淚下,白衣素縞,王族子弟貴女哭送族親,最前方的位置,少了那最尊貴的公主和太子的身影。


    幾位鄭仁旻在世時封的夫人在各自的親友及婢女攙扶下跟隨在靈柩的後邊,一路哭得肝腸寸斷,好不淒慘。前方是刻有圖紋的霸氣銅棺,由十六個健壯的勇士抬著,後邊是一口上佳的紅木棺材,由八個勇士抬著跟隨在後,隨行哭送的隊伍十分壯觀,除了文武百官和王族貴戚,周邊還有許多官員家眷和自發送殯的世家大族和商賈,加上兩邊圍觀的百姓,場麵頗為令人震撼。


    忽然間,一陣狂風襲來,隊伍中侍者手持的白幡隨風高高揚起,臨街的樹木沙沙作響,樹葉翻飛,夾雜著細微的沙塵,打的人睜不開眼。


    大祭司董英原本率領十二名巫女一路引香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因著這陣風的緣故,他們寬大的袍子被風掀起遮住了頭臉,有的還打飛了巫女手中的香燭,場麵微微有些混亂。


    就在銅棺將要抬出西城門的一瞬間,城門上方忽然落下一塊寫滿血書的白色素縞,一個人影詭異地站在了素縞後麵。幸虧方才風大,送葬的隊伍亂了,許多人都自發的側身閃避或被人護著,因此沒有多少人察覺到門樓下方的異動,不過,還是有一些站在街道拐角避風處和自家房屋內的人看到了那麵素縞,頓時引起了一陣喧嘩。


    楊家的侍衛和將士紛紛出麵將圍觀的百姓往後推讓,他們也發現了素縞,就怕有不軌之人藏在百姓當中生亂,所以不等楊幹貞吩咐便立刻出手了。


    百姓們被推往後邊的臨街房舍和店鋪,由於情急亂了分寸,有些老人被推倒了,還被來不及穩住身形的人碰撞或踩踏,發出一陣陣驚唿和慘叫聲。


    這時,一個溫潤的男子聲音響起:“楊家軍就是如此對待百姓的?這就是楊家愛民如子的風範?楊家家主果然是教導有方啊!”


    那個聲音不是很大,加上場麵混亂,許多人都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但是圍在前方門樓下的楊家侍衛卻是聽到了。他們目光不善地在人群中打量,很快便發現了素縞後麵的人影。


    最先開口的是楊幹貞。他拔劍指向前方的素縞,嗬斥道:“什麽人?滾出來!”


    “楊節度使大人,你緊張嗎?害怕了嗎?”素縞身後之人一陣狂笑,緩緩從素縞後走出。


    這時,風已靜,人聲稍歇,多數人都似有所覺地看向前方,赫然發現門樓下有一個俊美儒雅的中年男子,一身褐色金絲繡紋錦袍,頭戴金冠,腰係玉帶,正是傳聞已故的歸仁慶候鄭昭淳。


    “是歸仁慶候。”


    “歸仁慶候不是中毒身亡了嗎?怎麽出現在這?”


    “太好了,歸仁慶候沒死。”


    “歸仁慶候還活著,鄭家王室還有希望·······”


    “太子呢?怎麽不見太子?公主也不見,難道不是和歸仁慶候一起躲起來了嗎?”


    “太子和公主失蹤許久,莫非是被·······”


    人群中議論紛紛,許多人更是看到了素縞上的血字,那是討伐楊家種種罪狀的血書,其中一項就是殘害王室人員,企圖謀朝篡位。


    許多大臣都發現了前方的歸仁慶候,正想上前拜見,可就在此時,人群中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這歸仁慶候是假的’,人群中就炸開了鍋。


    歸仁慶候不急不躁,反而是風輕雲淡地上前兩步,質問楊幹貞道:“怎麽?怕了?”


    “你是誰?膽敢冒充歸仁慶候,難道不知歸仁慶候已經在數日前中毒身亡了嗎?”楊幹貞裝傻充愣,有意要顛倒黑白,便指著鄭昭淳道:“大膽賊人,還不束手就擒,念你自願伏誅還可免你誅九族之罪,禍不及家人。”


    歸仁慶候一陣仰天長笑,眼角都笑出了淚。他抬手抿了抿眼角,突然麵色一變,恨聲道:“楊家狼子野心,亂我超綱,殺我親眷,此仇不共戴天,今日為我王兄送葬,就拿你這亂臣賊子的人頭祭奠他吧!”說完,手中揚出一個東西,在空中一聲炸響,很快便圍過來許多黑衣人,將楊幹貞和他的手下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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