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牽魂譜曲相思引


    見凝雪的反應很大,鄭隆亶嚇得不輕,他有些後怕地拍了拍凝雪的肩頭,小心翼翼地安慰道:“姐姐別難過,都過去了,無論當時發生了什麽,那都是傳說,或許事態並沒有咱們想的那麽糟。”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很難受。”凝雪拿起琴磯上的帕子拭去淚水,頗有感觸地道:“阿崢哥哥隻比我年長兩歲,明明是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公子,可是他為何活得那麽憋屈,那麽無奈?想必是先祖們的事跡太過於驚心動魄,給後世子孫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所以他才要把自己變得那麽強大,暗中保護著在乎的人卻又不敢和他們結交,一個人那麽孤單。”


    “姐姐,別難過,等有機會了,咱們還去找阿崢哥哥,多纏上他幾次,一來二去的他就不好意趕咱們離開,那樣咱們就可以和他做朋友了。”鄭隆亶寬慰道。


    “嗯,一言為定。”凝雪破涕為笑,開心地點了點頭。


    鄭隆亶走後,凝雪對著卷軸凝視了許久,腦海中浮現出許多場景,有見過的,有聽說過的,有那日在蒙國棟府舊牆上見到的畫麵,有夢中模糊不清的場麵······


    不知不覺中,凝雪玉手輕抬,指尖悠悠滑動,一首悠揚悲愴的曲子恍然而成,一改以往悠然清雅的曲風,卻是隨性而作的民間歌謠。隻聽她輕啟朱唇低聲吟唱道:“相思引,引相思,夢裏魂牽化情癡;江風近,瑤山遠,迷霧重樓引相思;恨無遠慮遭身死,阿鼻地獄苦情持。相思引,魂夢斷,一朝離魂恨無期,從此殊途斷祥慈。天地悲,神魂滅,一曲絕唱天地囧,妙香可得幾情癡?”琴音悠遠悲涼,歌聲清脆動聽,卻有無盡悲涼掩蓋滄桑,叫人浮想連連,悲從心起,曲終弦斷猶不自知。


    趙善銘忙完公務進來的時候,凝雪正在反複誦讀卷軸上的詩句。許是太過於投入,她並沒有發現已經走近的趙善銘,思緒仍沉寂在手中的卷軸上,仿佛中邪了一般。


    “雪兒,在看什麽呢?”趙善銘有些好奇,來到她身邊的氈子上坐下,探過頭來想要看看她看的是什麽,卻猛然發現她身前的琴是壞的,居然斷了一根琴弦。他微微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就去看凝雪的纖纖玉指,發現完好如初後才暗暗鬆了口氣。他抬頭看向廊下正在往花瓶裏插花的寒香,招了招手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寒香疑惑的小跑著過來,看了看凝雪和她身前的瑤琴,迴想了一會小聲道:“不清楚是怎麽壞的,不過方才公主彈琴似乎有些激動,曲調不似往日沉穩,但是沒有聽出中途斷弦,也不知是幾時壞的。”


    “哦?公主可曾見過什麽人或聽說了什麽事?”趙善銘低頭看了看還沉靜在卷軸中的凝雪,忍不住抬手輕撫著她的頭頂,關切地問著。


    “隻有太子殿下來過。”寒香據實稟報道:“太子與公主說了一會話,還給了公主她手中的這個東西,不過太子離開時公主還是好好的。公主後來開始彈琴,不似以往一般心平氣和,曲調很是悲傷。”


    “悲傷?”趙善銘聞言心中一緊,連忙小心翼翼地將凝雪手中的卷軸抽出來放到一旁,然後挑起她的下顎擔憂地問道:“雪兒,你怎麽了?你還好嗎?”


    凝雪呆滯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無措地看了看已經空了的雙手,抬眸看向眼前之人,才發現趙善銘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似乎有些擔憂,也有些憤怒。她不知道他是幾時來的,也不記得方才是怎麽迴事,更不知他因何而憤怒,她隻知道此刻那個關於前朝長和公主和戰神尹蒙國棟的故事及場景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刻骨銘心,仿佛是她本人親身經曆一般,胸口隱隱作痛。她忍不住皺眉輕哼一聲,下意識地就捂住了心口處,俏臉兒霎時就白了。


    “雪兒,雪兒······”趙善銘被嚇著了,完全忘了剛剛還在為她為了旁人忽視他而生氣,連忙對寒香嗬斥道:“還不快去請禦醫。”


    “是。”寒香嚇得白了臉,都來不及行禮告退便哆哆嗦嗦的要跑出去,卻被凝雪及時製止了。


    “別慌,我沒事。”凝雪緊緊扣住胸口處,嬌喘著道:“不·····不許去,我······歇會······就好。”


    “雪兒,你的臉色很不好。”趙善銘緊張地道:“我知道你不想讓國主和太子殿下擔憂,但你需要禦醫來看看。乖,讓寒香悄悄地去,不讓他們知道就好。”


    “善銘哥哥,”凝雪弱弱地喚了一聲,緩緩放下了捂著胸口的手。此刻她已經緩過來了,沒有了方才的疼痛,隻是覺得有些虛,便以手肘撐著琴案,緩緩將頭靠過去,平淡地道:“我真的沒事,歇會兒就好。”


    趙善銘見她真的不願叫禦醫,而且臉色也恢複了些許,倒也不像是裝出來的,便吩咐寒香道:“快去給公主泡一杯參茶提提神。”說完,他還怕凝雪不舒服,連忙起身到一旁拿過來兩個軟墊墊在她腰側枕著,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邊,手臂悄悄放在她腰後的墊子上,就怕她一會難受坐不穩會摔,也好及時保護她。


    凝雪知道趙善銘是真的擔心自己,便將方才弟弟與她說的事以及自己作曲的事說了一遍,說明自己不過是被長和公主的詩詞及故事震驚到了,多了些感觸而已,讓他不要擔心。


    趙善銘將信將疑地拿起一旁的卷軸看了一遍,確實覺得很震撼,畢竟這些詩詞並沒有流傳開來,知道的人不多,他也沒看過,無法辨知真偽,不過既然是宮裏收藏的那就假不了了。


    不一會,寒香端上來兩杯參茶,凝雪喝下後覺得舒服了許多,便在趙善銘勸說下將他的那杯也喝了。趙善銘看到她恢複了紅潤的麵色很是高興,便將卷軸還給了她,並要她抽空將新作的那首曲子寫下來給他,她應下了。


    左右閑來無事,趙善銘便想用凝雪的新曲練練手,於是掏出腰間的玉簫就著她說的韻律試吹起來。凝雪受了感染,也來了興趣,便讓寒香又去庫房找了一把琴來,調試好音色後就和著蕭聲開始彈奏起來。


    宮牆外,巡邏的侍衛和來往的宮人都被這憂傷悲愴的樂聲吸引了,紛紛駐足。蕭聲和琴音此起彼伏,時而幽怨綿長,時而高亢悲憤,仿佛在敘述著前朝的曆史,講述著那對神仙眷侶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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