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晴了一周的帝都，近日連續陰雨。
有人說，是因為異族的一把大火，燒死燒傷人族近1萬多居民，讓創世神也落淚了。
雨水衝刷著滿是黑色灰塵的路麵，路麵上還留著燒焦的炭黑物質，需要用鐵鏟狠狠拍碎，才能鏟除幹淨，簡直比清理海龜背上的藤壺還要痛苦。
“不知道這是誰的腦袋，真慘。頭骨厚實一點，燒不爛，身軀早就燒沒了。”
一個瘦高個子的年輕人，看著被鏟掉的炭黑物質感歎了一句。
“看來這次空襲造成的損失很大啊，但軍部還是毫無反應，哼。”他身邊站著一個衣著樸素的軍人，大簷帽遮住了他的容貌，“波爾，今天要見的人在哪？”
瘦高個子的年輕人正是護送小隊裏的波爾，他作為聯絡員很少出現在公共場合。
這也是他迴帝都這麽多天來，少有的幾次不遮著臉站在大街上。
波爾看著四周，去尋找目標，他忽然有了發現，說道：“看來他們已經到了，而且非常機警，應該是發現周圍有跟蹤我們的人，所以沒有過來打招唿。”
他對身邊的年輕人努嘴，示意他朝著一個咖啡廳看去，靠窗位置坐著一個皮膚泛黑、身材瘦高的女人，她對麵是一個臉上纏著紗布的四十來歲男人。
女人手中把玩著一個懷表。
波爾問道：“要不，我們過去問問？”
年輕的軍人眼中露出一絲貪婪的精芒，他說：“好，我們過去。”
當他們倆走近咖啡廳後，才發現這間店鋪的頂棚竟然是漏的，基地一樓雖然還完好，但上層由木製架構組成的樓層已經被大火摧毀一半。
“抱歉，兩位先生，請到這裏坐吧。”侍應生上前把他們引向一個沒有漏水的位置，“我們離事發地有兩公裏遠，但還是被火引燃了三層閣樓。這場大火造成的損失太大了……但即便這樣，我們還是盡量保證營業，喝一杯咖啡有助於在困境中緩解焦慮。”
“兩杯黑咖啡，不加糖。”年輕的軍人抽出一張50蘇的鈔票，“不用找了。”
“謝謝您，願神明保佑您。”侍應生拿了錢離開。
“他說得對，喝一杯咖啡有助於緩解焦慮。隻是，願神明保佑，這是什麽新問候語？我迴帝都才兩天時間，已經聽太多人這麽說了。”軍官說，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波爾。
“自從被異族襲擊之後，很多居民都愛這麽說，忽然流行起來的。”波爾誠實地迴答道。
“神明，神明，到底是哪個神明？帝都內那麽多教派，那麽多信仰組織，他們卻隻用神明一個詞來概括。”軍人問道。
“隻能說明，他們已經對現狀失掉希望了，皇族、軍部、警署、地方政府、地方貴族……全都讓他們的人民失望透頂，他們在期待一個新的救世主出現。”波爾解釋道。
年輕的軍人聽波爾如此解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行動了。
“發出信號彈，讓安德烈直接幹掉街對麵盯梢我們的人，再鎖上咖啡廳的門，不要讓任何人再進來。你清點可能會進來的人，營業額的損失由我來支付。”
波爾接到命令，從懷中掏出信號槍，對準滿是裂痕的房頂縫隙打了出去。
鳴槍的爆炸聲驚動了咖啡廳裏不多的客人，他們紛紛驚慌地向桌底躲去。
波爾站起來，經過不知所措的侍應生，去門口把大門鎖上，又調轉了“正在營業”的掛牌。
與此同時，街對麵的兩個乞丐忽然像中邪一樣，踢翻了身前的鐵罐子，瘋狂地跳躍起來，跳著跳著，他們同時倒下死去。
年輕的軍人在一片混亂中，已經走到了窗邊座位，把懷表放到了桌子上。
火焰玫瑰的標識正對著女人。
“你好。”他說。
“你好，我該稱唿你軍官先生，還是……殿下？”黑皮膚的女人低聲問道。
“叫我索薩吧。”年輕的軍人說，他伸出手問道，“可以看看你的懷表嗎？”
“我叫拉薇尤，他是傑森，我們在帝都遇到了一些小麻煩，在列維先生的介紹下想在您這裏找一個安身的地方。”女人說著，把自己手中的懷表遞了過去，“在我們出城之前，波爾先生告訴我們，不必長途跋涉去莫雷薩德，您已經迴到了帝都。說實話我還有些失落呢，我也曾經是‘火焰玫瑰使者’，前往莫雷薩德一直是我未完成的使命。”
波爾一直都在暗處觀察著列維的一舉一動，列維在旅店囑托拉薇尤前往莫雷薩德的事情，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他在第一時間就把這個情況反饋給索薩，並促成了今天的見麵。
“很榮幸，有這麽多忠誠的使者。”索薩接過懷表，撫摸著上麵的鏤刻花紋。
“對了，列維先生說，這懷表隻是暫時借給我，還要還迴去。”拉薇尤說。
“好，我知道。”索薩雖然這麽說著，但沒有把懷表重新還給拉薇尤，他說，“我會派人把懷表還給他。我聽波爾先生說，你們有非常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我？”
“對！但是……這裏好像不太方便。”傑森怯生生地說，和拉薇尤相比，他反而顯得更像一個害羞內斂的女人。
“如果帝國的軍民，在自己的家鄉都不能暢所欲言、都活得膽戰心驚，那這個國家就真的病了。相信我，這裏是安全的，至少在我身邊是安全的，有什麽就說什麽吧。”
“是的，索薩先生。”傑森看了拉薇尤一眼，得到她的點頭確認後，才壯著膽子把揣在懷裏的筆記本遞了過去。
索薩接過筆記本，一邊看一邊不經意地問道：“傑森先生，我聽說你是一個戰地記者。但是你的膽量，表現得不像是能在戰場上待得住的人。”
傑森苦笑著說：“您可能不知道，我不怕黑，不怕炮彈，不怕槍械，但是我怕人。我在前線看了太多‘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的例子，在陣線後方看了太多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戲碼。每一次戰鬥，真正死於衝鋒的戰士，其實寥寥無幾，大部分戰士都死於人心黑暗的禍亂！”
“所以，我害怕人，人越多的地方我越害怕。”
索薩沒有迴答，他飛快地翻閱完筆記本，倒不是因為他看得潦草，純粹是因為筆記本上的圖片他實在太熟悉了！
莫雷薩德作為聖愷撒帝國軍工上的重要代工廠，每年的交付量，索薩心裏都有數。他本來想以此來大致判斷帝國的軍力和戰鬥力，現在看來，可能帝國軍隊的實際戰鬥力，要比想象中的弱雞實力還要大打折扣。
他合上筆記本，在心裏長歎一聲：“內憂外患！傑森先生，你傳遞的東西價值連城……甚至可以算是撬動曆史車輪前進的撬棍，很快帝都之內就會發生劇變。”
睜開眼睛，他的目光落在拉薇尤和傑森的身上，他伸出手來分別於他們握手，並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是同伴了。”
有人說，是因為異族的一把大火，燒死燒傷人族近1萬多居民，讓創世神也落淚了。
雨水衝刷著滿是黑色灰塵的路麵，路麵上還留著燒焦的炭黑物質，需要用鐵鏟狠狠拍碎，才能鏟除幹淨，簡直比清理海龜背上的藤壺還要痛苦。
“不知道這是誰的腦袋，真慘。頭骨厚實一點，燒不爛，身軀早就燒沒了。”
一個瘦高個子的年輕人，看著被鏟掉的炭黑物質感歎了一句。
“看來這次空襲造成的損失很大啊，但軍部還是毫無反應，哼。”他身邊站著一個衣著樸素的軍人，大簷帽遮住了他的容貌，“波爾，今天要見的人在哪？”
瘦高個子的年輕人正是護送小隊裏的波爾，他作為聯絡員很少出現在公共場合。
這也是他迴帝都這麽多天來，少有的幾次不遮著臉站在大街上。
波爾看著四周，去尋找目標，他忽然有了發現，說道：“看來他們已經到了，而且非常機警，應該是發現周圍有跟蹤我們的人，所以沒有過來打招唿。”
他對身邊的年輕人努嘴，示意他朝著一個咖啡廳看去，靠窗位置坐著一個皮膚泛黑、身材瘦高的女人，她對麵是一個臉上纏著紗布的四十來歲男人。
女人手中把玩著一個懷表。
波爾問道：“要不，我們過去問問？”
年輕的軍人眼中露出一絲貪婪的精芒，他說：“好，我們過去。”
當他們倆走近咖啡廳後，才發現這間店鋪的頂棚竟然是漏的，基地一樓雖然還完好，但上層由木製架構組成的樓層已經被大火摧毀一半。
“抱歉，兩位先生，請到這裏坐吧。”侍應生上前把他們引向一個沒有漏水的位置，“我們離事發地有兩公裏遠，但還是被火引燃了三層閣樓。這場大火造成的損失太大了……但即便這樣，我們還是盡量保證營業，喝一杯咖啡有助於在困境中緩解焦慮。”
“兩杯黑咖啡，不加糖。”年輕的軍人抽出一張50蘇的鈔票，“不用找了。”
“謝謝您，願神明保佑您。”侍應生拿了錢離開。
“他說得對，喝一杯咖啡有助於緩解焦慮。隻是，願神明保佑，這是什麽新問候語？我迴帝都才兩天時間，已經聽太多人這麽說了。”軍官說，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波爾。
“自從被異族襲擊之後，很多居民都愛這麽說，忽然流行起來的。”波爾誠實地迴答道。
“神明，神明，到底是哪個神明？帝都內那麽多教派，那麽多信仰組織，他們卻隻用神明一個詞來概括。”軍人問道。
“隻能說明，他們已經對現狀失掉希望了，皇族、軍部、警署、地方政府、地方貴族……全都讓他們的人民失望透頂，他們在期待一個新的救世主出現。”波爾解釋道。
年輕的軍人聽波爾如此解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行動了。
“發出信號彈，讓安德烈直接幹掉街對麵盯梢我們的人，再鎖上咖啡廳的門，不要讓任何人再進來。你清點可能會進來的人，營業額的損失由我來支付。”
波爾接到命令，從懷中掏出信號槍，對準滿是裂痕的房頂縫隙打了出去。
鳴槍的爆炸聲驚動了咖啡廳裏不多的客人，他們紛紛驚慌地向桌底躲去。
波爾站起來，經過不知所措的侍應生，去門口把大門鎖上，又調轉了“正在營業”的掛牌。
與此同時，街對麵的兩個乞丐忽然像中邪一樣，踢翻了身前的鐵罐子，瘋狂地跳躍起來，跳著跳著，他們同時倒下死去。
年輕的軍人在一片混亂中，已經走到了窗邊座位，把懷表放到了桌子上。
火焰玫瑰的標識正對著女人。
“你好。”他說。
“你好，我該稱唿你軍官先生，還是……殿下？”黑皮膚的女人低聲問道。
“叫我索薩吧。”年輕的軍人說，他伸出手問道，“可以看看你的懷表嗎？”
“我叫拉薇尤，他是傑森，我們在帝都遇到了一些小麻煩，在列維先生的介紹下想在您這裏找一個安身的地方。”女人說著，把自己手中的懷表遞了過去，“在我們出城之前，波爾先生告訴我們，不必長途跋涉去莫雷薩德，您已經迴到了帝都。說實話我還有些失落呢，我也曾經是‘火焰玫瑰使者’，前往莫雷薩德一直是我未完成的使命。”
波爾一直都在暗處觀察著列維的一舉一動，列維在旅店囑托拉薇尤前往莫雷薩德的事情，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他在第一時間就把這個情況反饋給索薩，並促成了今天的見麵。
“很榮幸，有這麽多忠誠的使者。”索薩接過懷表，撫摸著上麵的鏤刻花紋。
“對了，列維先生說，這懷表隻是暫時借給我，還要還迴去。”拉薇尤說。
“好，我知道。”索薩雖然這麽說著，但沒有把懷表重新還給拉薇尤，他說，“我會派人把懷表還給他。我聽波爾先生說，你們有非常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我？”
“對！但是……這裏好像不太方便。”傑森怯生生地說，和拉薇尤相比，他反而顯得更像一個害羞內斂的女人。
“如果帝國的軍民，在自己的家鄉都不能暢所欲言、都活得膽戰心驚，那這個國家就真的病了。相信我，這裏是安全的，至少在我身邊是安全的，有什麽就說什麽吧。”
“是的，索薩先生。”傑森看了拉薇尤一眼，得到她的點頭確認後，才壯著膽子把揣在懷裏的筆記本遞了過去。
索薩接過筆記本，一邊看一邊不經意地問道：“傑森先生，我聽說你是一個戰地記者。但是你的膽量，表現得不像是能在戰場上待得住的人。”
傑森苦笑著說：“您可能不知道，我不怕黑，不怕炮彈，不怕槍械，但是我怕人。我在前線看了太多‘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的例子，在陣線後方看了太多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戲碼。每一次戰鬥，真正死於衝鋒的戰士，其實寥寥無幾，大部分戰士都死於人心黑暗的禍亂！”
“所以，我害怕人，人越多的地方我越害怕。”
索薩沒有迴答，他飛快地翻閱完筆記本，倒不是因為他看得潦草，純粹是因為筆記本上的圖片他實在太熟悉了！
莫雷薩德作為聖愷撒帝國軍工上的重要代工廠，每年的交付量，索薩心裏都有數。他本來想以此來大致判斷帝國的軍力和戰鬥力，現在看來，可能帝國軍隊的實際戰鬥力，要比想象中的弱雞實力還要大打折扣。
他合上筆記本，在心裏長歎一聲：“內憂外患！傑森先生，你傳遞的東西價值連城……甚至可以算是撬動曆史車輪前進的撬棍，很快帝都之內就會發生劇變。”
睜開眼睛，他的目光落在拉薇尤和傑森的身上，他伸出手來分別於他們握手，並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是同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