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常路大覺的臉上沒有驚訝,或許是在之前已經驚訝完畢。


    聯絡器突然響起來,而聯絡人則是——白銀之王。


    乘坐飛艇路過附近的威茲曼也看到了黃金之劍更替的一幕,他以為是自己的摯友遭遇不測,連忙發來通訊。


    伊瀨海打量著國常路大覺的神色,輕嘆一聲,主動接起視頻通訊。


    「中……是你?」


    「日安,威茲曼先生。」


    伊瀨海禮貌地問候著,可是在眼下這個時候,作為疑似「殺害」國常路大覺的人,他惹來威茲曼懷疑的眼神。


    這位新任黃金之王不緊不慢道:「您正好也在附近,要來見禦前大人一麵嗎?」


    說是像是見最後一麵似的。


    威茲曼的臉色立刻變了。


    於是,沒多久禦柱塔便迎來了這位貴客,因為逃避而遠離地麵的天空之王終於落在地上。


    他看到對坐著喝茶的新舊兩位黃金之王,滿目疑惑。


    伊瀨海將那個烏龍解釋給他,他這才放鬆下來,也沒有急著繼續躲迴去,而是和久別重逢的摯友聊起天來。


    借著給戀人打電話的名義,伊瀨海離開石板之間,在外麵待了一陣,沒有參與他們的聊天。


    等他再迴來時,國常路大覺正問:「威茲曼,你還要再迴去嗎?」


    威茲曼沒有直接迴答,但答案卻是不言而喻的。


    伊瀨海見此開口道:「威茲曼先生,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


    「石板滿足了大家的願望,為什麽卻無法帶來幸福?」


    威茲曼頓住,他意識到這是誰的問題,目光落在那塊巨大的石板上。


    持有「不變」的力量卻已經一無所有的白銀之王;


    執掌「命運」卻捨棄了自我的黃金之王;


    追求「暴力」因而被力量困擾的赤之王;


    維護「秩序」卻無法阻止慘案發生的青之王;


    司掌「變革」卻屢屢受挫的綠之王;


    想要「守護」他人卻沒能保護任何人的灰之王;


    擁有「幹涉」的力量卻讓自己都迷失的無色之王。


    所有人的願望似乎都實現了,可沒有一個人是幸福的,甚至這樣的力量成了他們的悲劇之源。


    「我不認為力量本身是錯誤的,也不認為石板是錯誤的。」伊瀨海緩緩道,「您是研究石板的科學家,我希望您能繼續過去的研究。」


    「我聘請您,在出現更多悲劇之前,找到改善的辦法,讓它真正成為能帶來幸福的力量之源。」


    「這算是我的私心吧。」他淺笑著說道,「我有自己的家人、戀人、朋友,我不希望自己的未來與註定的悲劇掛鉤。」


    國常路大覺也說道:「威茲曼,你已經逃避了很多年,還要繼續逃下去嗎?」


    他有生老病死,威茲曼卻能不死不滅,一旦連自己都離世,對方註定孑然一身。


    威茲曼沉默著,伊瀨海所說的正是他過去的研究方向。


    但他曾經失敗了。


    「也不著急做下決定,難得下來一趟,不如嚐嚐地上世界的美味。」伊瀨海喚來下屬去準備晚飯,點名要了煎餃。


    「對了,禦前大人,稍後三輪一言先生的弟子會過來。」他把夜刀神狗朗的事情說出來。


    國常路大覺麵不改色:「機構的權力早就被你拿到手了,不必請示我。如今你才是黃金之王,王權者之間的事情也應當交由你來負責。」


    他吐氣道:「老夫可以退休了。」


    自己和石板同調會直接被加冕,這件事無比熟悉石板的國常路大覺會不清楚嗎?


    比起等他去世後交接,現在過渡對這個國家而言更平穩,他的名號也能威懾住心懷不軌之人,更能觀察一下自己繼任者的所作所為,如有不對還有修正的餘地。


    聽到他暗含得意的退休之言,伊瀨海迴道:「既然威茲曼先生下來了,您還是自己安排一下他的事情吧。」


    他巧笑道:「在我正式上崗之前,要向您請個長假,唔……蜜月假?」


    最近從網上聯繫不上空白那邊,他懷疑是特圖大人已經把人拉過去了,決定最近就迴迪司博德看一下情況。


    他並不擔心這期間出什麽事,國常路大覺雖然從王權者身份上退下來,但是異能力還在。


    國常路大覺冷哼一聲:「年輕人。」倒沒拒絕。


    就算是他,平時也沒少被秀過。


    真好啊……


    威茲曼看著甜蜜戀愛狀態的伊瀨海,更加直觀地明白了他的「私心」。


    他思慮許久道:「我打算看看無色之王的情況。」


    雖然還沒做好繼續研究石板的決定,但他打算先留幾天,到處看看。


    伊瀨海頷首:「稍後讓夜刀神狗朗君和您一同行動。」


    「夜刀神狗朗(kuroh)?聽起來和小黑(kuro)一樣呢。」威茲曼笑起來,「應該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他低頭看著盤中的煎餃:「下麵的食物果然也很美味。」


    由於天色已晚,夜刀神狗朗雖然來了卻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去見無色之王,會麵的時間被改到之後。他和威茲曼因此提前熟悉起來,了解情況後自願擔任沒有氏族的白銀之王的臨時護衛。


    明明可以第二天再把人接來,伊瀨海卻偏偏提前,他就是故意的。


    他迴到福澤宅,心滿意足地吃到了戀人留給他的最後一個大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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