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縹緲間,車子就駛入了城華路,這是一條很普通的且上了年紀的舊巷子,路麵不算寬,本能容得下兩輛車通過,但因馬路兩邊有一些做生意的小商販,各種裝著蔬菜水果雜貨的三輪車,生生占據了一半的位置,使得不寬的馬路變得更窄了。


    偶爾對麵有車行駛過來時,不僅雙方車主需要互相避讓,還得讓路邊的小販配合挪一下三輪車,方才能通過。


    吳敏另有其他要事,今日開車的司機是阮登的一個手下,車技自然是沒話說的,不然也不會被阮登選中來給容九當司機,就是有點謹慎過頭了,每每對麵有車開過來時,他總是小心翼翼避讓的那一方,所以不足一公裏的距離,愣是開了好幾分鍾才到。


    不過,他這一番謹慎的操作,倒是讓阮登很滿意。因為此前,容致派人製造車禍,意圖撞死容九,若是開慢一點,再遇上這種情況的話,說不定能化險為夷。


    而且,宋和預約的是下午兩點,還有十來分鍾的時間,不會遲到,所以也就不需要趕時間了。


    抵達羅醫師診所的門口後,司機緩緩踩下刹車。阮登先下車,然後再繞過車尾,走到車的另一側,打開車門,請容九下車。


    一隻腳踩在地麵上,容九正要彎腰從車裏出來的時候,阮登的手機忽然響了。容九以為是宋和打來,問阮登有沒有提醒他來看診,心裏便一陣期冀,可等阮登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他往那屏幕上一看,是個陌生號碼,臉上的期冀就瞬間散去。


    阮登走到一旁去接聽,容九則踏步進入羅醫師的診所裏。說是診所,實則隻是一間很小很舊的鋪位,裝修風格與物品的擺放,很有古裝電視劇中藥鋪的風格,還未走到門口,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


    容九踏步進去,一個類似雜工或是護士的年輕小夥子迎上來,“先生,請問你有預約嗎?若是沒有的話,今日是看不了診的,需得預約掛號才行。”


    容九迴她,“有的。”隨即,他報上宋和的名字。


    小夥子聽後,從一張充當辦公桌的老式長條木桌的抽屜中,翻出記錄預約信息的本子,低頭查看了一番後,他對著容九客氣一笑,“容先生是吧?請坐。我爺爺正在與他的好友下棋,我這就去叫他出來。”


    容九微微一笑,“有勞了。”


    誰料,小夥子這一請,竟耗費了十點多分鍾的時間,才把羅醫師請出來。等候的期間,容九就站在一屋子藥物中,靜靜地想著事情。


    不多時,阮登那通電話接完了,他走進來,容九閑閑的問他,“誰打來的電話,竟講了這麽久?”


    未等阮登迴答,容九又自顧自地迴答,“讓我猜一猜,可是鄭瑞安?”


    阮登喜歡看他這副凡是盡在掌握中的神氣樣子,至於那個為了一個女人就成瘋成魔的容九,實在是讓人看了眼睛與心髒一同很不舒服。


    唇角勾出一點輕不可見地笑意,阮登輕輕一點頭,“對,正是他。”


    容九聞言,這時也把唇角輕輕勾了起來,“他消息倒是靈通得很。”


    一頓後,容九口吻中帶了點譏諷之意,“先前,他那樣坐得住,我還當他手裏有什麽王牌呢,這黎明昌死了才幾個小時,就把電話打到了你這裏來,嗬,所謂鄭家二少,也不過如此嘛。”


    “他在電話裏說了什麽?”


    阮登迴答,“他想約你今晚見麵,在紅山館。”


    眸光微微一閃,容九聲音譏諷,“船要撞橋了,才知道急……早幹嘛去了?”


    阮登聽出他的意思,“那我迴他你沒空?”


    容九輕輕一搖頭,“不必迴他。現在是他有求於我,並非是我有求於他,先晾著吧。等什麽時候,他真急的火燒屁股了再說。”


    正事談完,阮登掃了掃這間透著陳舊氣息的藥鋪,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地方看著破破舊舊的,能有什麽好醫師?該不會是江湖騙子吧?”


    容九心裏也存疑,但宋和跟他提及這位羅醫師的時候,滿口皆是稱讚之詞,還說她是托了宋鬱榕幫忙,不然她自己來預約的話,隻怕要等到幾個月以後去了。


    一想到宋和,容九的一顆心就變得輕盈充實起來。宋和與宋鬱榕之間的關係有多惡劣,旁人不知道,他卻是很清楚的,母女倆一度鬧到了決裂的地步,如今她為了自己,竟然肯開口請宋鬱榕幫忙,看來在她的心中,自己還是很重要的。


    掃一眼掛滿牆的感謝錦旗,容九語氣輕快地迴答阮登的問話,“阿和既然說這位羅醫師厲害,那應該就錯不了。”


    阮登聽他又開始張口阿和閉口阿和了,就很想翻個白眼,忍不住朝他潑涼水,“萬一宋律師被騙了呢?”


    容九斜斜睨他一眼,有點不高興了,“阿和那麽聰明,怎麽可能會被騙。你當他是你?”


    這句話簡直說得可笑又孩子氣。


    阮登完全不想搭理他了,便口頭敷衍,“是是是,你的阿和最聰明了,是這個世上最聰明的人,我們都是笨蛋。”然後,阮登就把嘴巴緊緊閉上,終止了這一場對他而言自找不痛快的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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