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聽完,輕笑了一下。


    阮登這話雖然說得刻薄,但一個字也沒有誇大其詞。


    但唯獨漏了很重要的一點。


    容九說,“我那位短命的大哥死得早,容致是老爺子一手養大的,行事風格也隨了老爺子,跟老爺子一樣疑心重。”


    “今天我這樣大張旗鼓地約方中傑和梁家昌吃飯,即便是他們二人想瞞著容致,也是瞞不住的。”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二人此刻肯定正在去見容致的路上。


    甚至他們今天來赴約,可能也都經容致點頭同意了的。


    阮登更是疑惑不解了,“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還拜托他們幫你在老爺子跟前說好話?”


    容九看著窗外不斷往後掠過的華燈,淡淡地說,“容致這人不僅疑心重,還非常的狂妄。”


    “據我所知,集團裏那一批跟老爺子一起打江山的元老裏,有不少人都對他以後接掌容興一事持懷疑態度。”


    “隻不過現在老爺子身體康健,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而老二當年雖然因為有份陷害老大,被老爺子打發去了國外的農莊裏放羊,但他到底也是姓容的,隻要老爺子一天不定下誰是繼承人,那老二也還是有機會的。”


    “所以,這些人才沒有明說。”


    因為他們都很清楚,以容震那愛孫心切的脾氣,他們真要把對容致的不滿擺到明麵上來,說不定那老東西就直接扶容致上位了。


    若真到了那一天,為了讓容致的位置能坐得安穩,容震首先就要拿他們這一批置喙過皇太孫的人開刀。


    至於他今天為什麽明知道方中傑跟梁家昌是容致的人,還特意安排飯局拜托他們幫自己在容震麵前說好話……


    容九冷冷一笑,“方中傑跟梁家昌是容致的人不假,但這二人一個貪心重,一個是個沒腦子的,隻會見風使舵。”


    “我今天雖然隻是跟他們吃了一頓飯,但以容致的性子,不管這二人今天迴去如何跟他說,他心裏多少都會起疑。”


    畢竟,誰都知道容家這一對叔侄表麵上看著叔友侄恭的,但私底下其實一直是水火不容的。


    而容九偏偏拜托的又是讓他們二人在容震跟前幫他說好話這種事情。


    因為這事論誰看來,除非是容九得了失心瘋,不然怎麽會求到容致的人的頭上去?


    阮登聽到這裏,心裏的疑惑解開不少,“那接下來,我需要做什麽?”


    空氣裏忽然傳來一陣香甜的味道。


    “停車。”


    吳敏踩下刹車,“怎麽了,九哥?”


    “那邊有賣糖炒栗子的,阿和喜歡吃這個,我去買一包。”


    容九說完,便下了車。


    阮登趕緊跟上去。


    這一段路是單行道,隻劃了斑馬線,沒有紅綠燈。


    兩個人穿過車流,走到馬路對邊賣糖炒栗子的小攤前。


    容九一粒粒挑選著栗子。


    阮登見狀,忽然打趣說,“九哥,我覺得你以後要是結婚了,肯定是個妻管嚴。”


    容九專注地挑著栗子,一時沒聽清楚阮登的話。


    “你說什麽?”


    阮登放大了一些聲音說,“我說你以後要是跟宋律師結婚了,肯定是個妻管嚴。”


    這話極大地取悅了容九。


    他將挑好的栗子遞給小販稱重,嘴角含笑道,“妻管嚴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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