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和新帝離開進入荒漠並非如無頭蒼蠅般亂撞。


    荒漠之中的天塹溝,一眼到底不知其深。


    隻要能將這些藥人引到壓邊,盡數跳下去。


    再想要上來難於登天。


    待時間消磨,這些活死人自然腐爛,最終留下的隻有白骨。


    黃沙掩埋千百年後,自然什麽都剩不下。


    晏珩控製藥人離開之前,他曾讓魏謙帶著一隊人先一步潛入荒漠。


    並檢查了天塹兩端是否有能夠攀爬而上的緩坡。


    若是有,就直接埋火藥將其炸塌。


    所以,當藥人大軍到了那天塹溝前時。


    那已經成了一個隻進不出的深井。


    魏謙已經迴來,並告知了薑晚天塹所在的位置。


    魏謙麵對薑晚時,頗有些愧疚。


    “他的要求,我們活人不能留在荒漠。”


    所以,眼下他一個人在荒漠之中。


    而他們卻不能靠近。


    薑晚自然明白。


    若是活人靠近,簡直等於給藥人大軍送餐,甚至還會不斷擴大他們的隊伍。


    可這也就形成了這樣的一種情況。


    藥人大軍數萬之多,再加上衛予和乞顏文的人。


    而他……


    隻有一人。


    “不必自責。”


    薑晚道:“事已至此,我們隻能賭一把。”


    ……


    薑晚和新帝一路直奔天塹而去,老遠就看到了那擠在一處,相互拉扯的藥人大軍們。


    自然也注意到了已經發現了晏珩的衛予等人。


    “幸虧。”


    薑晚輕聲在晏珩耳邊低語,“我沒有來遲。”


    “而且,我們有幫手了。”


    ……


    她口中的幫手,不是別人。


    正是與晏珩平坐的新帝鴻楓。


    除了在場的衛予和乞顏文,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黎國的皇子,早在幼時就已經成為了先祖帝為了長生不老而祭出的犧牲品。


    他並非長子,不如太子會得父皇歡心。


    也並非最聰穎俊逸的,不如三弟最討喜。


    是以,他這個透明皇子唯一的用途,就成了幫助自己試藥的藥人。


    血緣,反而成了他唯一有用的,可被看好的一麵。


    隻是這事情被藏得嚴實,就連衛予也是在後來接手“不滅”研製後才知道的事實。


    因為“不死藥”,福王的身體早就開始虧空。


    那些殘留在身體內,雖不致死,卻一直在消耗他生命力的藥物,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折磨著他。


    所以,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不滅”到底是什麽。


    也正因此。


    他才會要求跟著薑晚過來。


    因為……


    他也可以控製藥人。


    但前提……


    薑晚從空間中拿出一套腳鏈來,將新帝的腳環,手環上鎖。


    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


    “放心,你神誌盡失的那一刻,我定幫你脫離苦海。”


    ……


    躁動,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的。


    將衛予和乞顏文環繞的侍令,已經開始不受控製。


    他們像是突然被蜂蝶吸引了目光的貓咪一般,時不時左右顧盼。


    似是無法抉擇繼續停在原地,還是去追逐跳躍。


    當終於興趣戰勝了理智的時候。


    衛予對聲旁的乞顏文道:“你先走。”


    乞顏文攥拳,“早該先殺了他們。”


    衛予臉色微微蒼白了些,但表情依舊是淡淡的。


    好似對於眼下發生的事情也不驚奇。


    亦不見後悔。


    那些混在屍牆中,原本不受晏珩控製的藥人突然倒戈,將僅有的平衡打破。


    天塹邊緣已經有藥人踏空邊緣身體下墜。


    他們沒有恐懼感,更不會尖叫。


    所以當他們甩下去的時候,隻能聽到重物砸擊石壁的悶響。


    無聲的較量在黃沙之中進行。


    直到衛予臉色越發蒼白,身體都開始輕微顫抖的時候。


    他睜開了眼。


    像是無聲的,主動的放棄一般。


    有些鈍感的藥人人群驟然失去了阻擋。


    如決堤般摔入懸崖。


    “這就收手了?不掙紮一下?”


    薑晚手中握著望遠鏡,自然能看到藥人那決堤般墜崖的場景。


    她看向突然放鬆了的衛予滿眼不解。


    衛予道:“我輸了。”


    他指了指坐在薑晚身邊,兩個同樣閉目的兩人。


    “明明與他們沒有太大的幹係,這是做什麽,拿命跟我搏?”


    “眼下大家都沒多少時間了,還爭什麽?”


    隻聽衛予繼續道:


    “知道為什麽,我明明知道你將是這一場紛爭中最大的變數。”


    “還是舍不得殺了你嗎?”


    薑晚:“舍不得?”


    她看向幾乎涼了一半的晏珩,“我當真是沒看出來。”


    衛予也看向了晏珩。


    “時將軍的路是他自己選擇的。”


    “我這一生都與‘不滅’牽扯在一處。”


    “無論是研究還是被研究,進展一直平平。”


    “若非你的出現,這不滅也不會成熟至此。”


    “甚至……”


    他突然雙眼放光地看著薑晚。


    “我覺得,若是再加上你手中那藍色液體,或許‘不死丸’當真可行。”


    薑晚歎氣,“聽起來,倒是我的不是了。”


    衛予垂眸,伸手握了一把細沙在手中。


    那沙卻順著指縫流下。


    “無論是我還是乞顏文,我們都很羨慕你。”


    “薑晚,你不明白,我們多想成為如你一般的人。”


    “於苦難,永遠都能堅韌且勇敢地麵對。”


    “你雖是個女子,卻遠比男子要悍勇。能在遠不利於自己的逆境之中坦然自若。”


    “你啊,長成了我們都渴望的樣子。”


    薑晚皺眉,她很想說一句,不是每個人都生來如此的。


    她若非經曆前世,又怎麽可能做到如此。


    可話到嘴邊又吞了迴去。


    乞顏文或許一輩子,都想要勇敢的站在人前,向坐在皇位上的那位,要一些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隻是那個時候的他,雖然在心中已經開始籌備,可到底懦弱了些。


    他甚至不敢在自己生身父親麵前討要一點東西。


    而衛予呢?


    又有哪裏不同呢。


    而他們的羨慕,對於薑晚看來,不過是以往生活陰影的壓迫。


    讓他們想要擺脫那些陰影,這才對於總可以逆流而上的薑晚另眼相待。


    同時也因為薑晚的存在,他們才會時刻被提醒。


    再也不要讓噩夢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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