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廣袤無垠的藍色土地上。


    北風唿嘯,寒雪刺人。


    一個穿著短袖的男人在拿著一株草發呆,握住手腕上不斷閃爍的琉璃手環,記錄影像,同時嘴對準音頻錄入口,


    “發現了一種新的植物,先采集了四株迴來用作研究,是給研究學會還是咱們保留由你們決定。數量眾多,極其耐寒,這裏已經是零下十五度,但長勢極好。目前效果未知,但我不想做嚐百草的神農氏,這活還是留給有鋼腹鐵胃的美食獵人來做比較好。這裏是布琴以北,羅旺達以西的未探索之地,但我建議可以把他命名為路明,之前應該還沒有人踏足過這裏。”


    “請報告發現的精確位置。”


    “在布琴北部邊境,應該更靠近迴凜的方向,因為氣溫太低,標定位置功能出了一些問題。不過這玩意兒有點意思,外形和小草類似,顏色白色偏灰,采集了四株迴來可以交給研究學會的人興奮好一陣了,目前效果未知,建議可以用我路明的名字命名。”


    “請不要重複匯報信息。”


    “嗯?剛才我匯報過了?”


    ......


    體育會場的正門口外一家麵鋪的板凳上,一個身材偏矮,身穿短袖的人坐在桌子上一動不動,老板娘對旁邊的老頭竊竊私語道,


    “老伴,這小夥子睡著了?我看他好像已經坐了快一小時了,一動不動的,不會出什麽問題了吧?”


    老頭不作聲,抖了抖手上的漏勺,把熱氣騰騰的麵倒進調好料汁的碗裏,再往裏麵夾了四塊牛肉。


    “我在跟你說話呢!你看是不是,之前好像就一直舉著那夾麵,怕是都坨得不行了,還沒送進嘴裏。”


    “你管他那麽多幹什麽,隻要給錢就行。”老頭雙手拍在白色圍子上擦了擦。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


    “我是怕人出事了。”


    老板實在無奈地順著方向看過去。


    “這不是好好在吃嗎,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老頭絲毫不顧手上的碗燙不燙,托起碗底就給顧客端上桌。


    老板娘望過去,一臉迷茫,


    “誒,剛才是沒動啊?怎麽突然又動起來了?”


    冷風吹進身體,路明一哆嗦,感覺一股磅礴的力量鑽入自己軀體中,他感覺自己突然完整了。


    幾口把已經幹涸的牛肉麵兩口咽下去,一邊慢慢消化分身送迴來的信息。


    他抬起手一看時間,


    “糟了!遲到了,遲到了!都是你小子走的太慢了,我等得都快凍僵了。”


    “你他娘的少廢話!要不下次換你來探索我來等著,等人還等出毛病來了!”


    路明沒有理會腦袋裏傳來的聲音,隻是連忙起身把錢給老板遞了過去,然後大步跑進會場裏。


    布琴分會的三場比賽已經全部結束,目前兩勝一平積5分,排在榜首。


    李子泊蘇醒過來,猛然一驚正坐起來,


    “第二輪開始了嗎?”


    “還沒,在修理被你們打壞的場地。”伺馬迴道,


    “你都成這樣了就好好休息吧,這裏的醫療獵人比醫院的好,至少能有空看著你,昨天陪我老爸去醫院看病,裏麵已經忙不過來了,人山人海的。”


    “不行啊,我不上的話,你們倆怎麽辦,第二場才是關鍵,不知道月磐有沒有買通現場的獵人,無規則去搶,他能暗箱操作的地方太多了。”


    即使現場有醫術高超的醫療獵人,但他身上傷勢過重,即便能量通過賽場提供的補給陽石已經恢複過來,身體依舊十分虛弱。


    “先調息吧,青鹿島的領隊給你服了一種特殊的草藥,你先盡力吸收,能動最好,不能上就好好相信我們兄弟吧。”


    特邀隊伍還差最後一場,由青鹿港吳秋親自出戰,對陣仙道山鬼麵人。


    在得知了餘諾不喜歡旁邊的人很聒噪以後,鬼麵人獨自來到賽場的角落裏一個人不斷練習抽劍揮劍,這是上陣之前的固定項目。


    鬼麵人並不是他的本名,他已經早已摒棄了本名,從被師父撿到帶進山門以來,他就從來沒有離開過仙道山,早已把那裏當成了自己的家。


    鬼麵在仙道山是一個光榮的稱號,一共有五張不同的麵孔,青紅藍白紫五種,紫麵最高,青麵最低。


    當然,即便是最低的青麵,也是一個了不起的稱號,因為仙道山大多數的還是保持著本名的弟子,負責打水砍柴燒飯,這類與現代都市格格不入的活計。


    要從幾百個普通弟子裏篩選出來五十個有望繼承鬼麵的人出來,由幾個師父專門調教,在之後的三年過程中,以養蠱的方式進行死鬥。


    不限製規則,不限製時間和地點,所以隻要是發生在這五十個待選弟子中的死亡,仙道山不會有任何過問,培養的是隨時隨地都保持戰鬥的理念和危機意識,但同時又不被危機四伏的環境給摧垮。


    最開始他也有猶豫,但是養他長大的師父告訴他,隻殺該殺的人,不濫殺,但也絕不猶豫而遭到別人的暗算,這除了他以外的四十九人,都是該殺的人。


    所以他最終獲得青麵的時候,手上已經沾染了十五條人命,或是伏擊他的,或是他主動去殺的。


    這也是為什麽他在見到程袁、王凱的時候,可以毫不猶豫的下殺手。


    在他看來,加測和獲得麵具是一樣的篩選機製。


    他們整個仙道山裏現代化的元素都不算多,除了有些必須的生活用品需要下山采購,基本不與外人打交道。


    這也是為什麽鬼麵人一下山,覺得所有人都是奇裝異服,極其的不適應,在他的世界裏隻有道袍武服才是正統的衣裝。


    要不是師父非要派遣一位青麵下來參加比試,說這是修行的一部分,他作為唯一的青麵又難辭其責,也不會千裏迢迢從道觀裏出來。


    正在他練習拔劍術的間隙,突然聽到背後傳來噠噠噠的女人的腳步聲,因為落地的頻率和輕重與男人稍微有差異。


    他麵無表情道,


    “有事?”


    “小兄弟,我是青鹿島的吳秋,想跟你商量一點事情。”


    吳秋笑眯眯地走過來,讓鬼麵人覺得不懷好意,像那些想要偷襲他的師兄弟一樣。


    “是這樣的,雖然沒有真正去過仙道山,但也是早有耳聞,在幾個獨立的勢力中也算得上是一流,我們青鹿島在二十年之前還勉強能夠躋身一流的行列,但是近年來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資源枯竭,年輕一輩有心無力,沒有良好的資源傾斜,真正有精通異能的前輩又沒有心思來指點,使得後輩發展遇到了許多的挑戰。”


    鬼麵人繼續練習著拔劍納劍,心裏想著,


    “果然師父說得沒錯,山下的女人是最需要警惕的生物,每一個都讓我猜不透。說了這麽半天,我還是不知道她要表達什麽。”


    吳秋有些尷尬地笑笑,然後從包裏拿出來幾個造型古怪的亮晶晶草藥,


    “這幾種藥對於治療內傷有奇效,你們舞刀弄劍的,難免傷筋動骨,一般的皮外傷還好處理,一旦傷到了內髒和骨骼,那就很麻煩了,這些藥草就能派上用場。”


    “你要賣給我?”


    鬼麵人想了想,自己下山除了路費以外,好像沒有帶什麽盤纏,甚至迴去的錢都需要自己去掙。按照師父的說法是,成熟的鬼麵人需要自力更生。


    吳秋搖了搖頭,


    “送給你。”


    “謝了。”鬼麵人一把抓過去,準備塞進劍匣,但對方又死死握住。


    “但是有一個條件。”


    “你想要我故意輸給你?”鬼麵人想了想,下一場自己就是和她對戰。


    吳秋再次搖頭,


    “我要你幫我出手一次,殺月磐。”她說的多少有些咬牙切齒,還擔心對方不認識,特意指了指高台上泡茶的那個束發少年。


    鬼麵人想了想,把藥草還了迴去,


    “好是好,但是我不能隨隨便便殺一個不認識的人,我的劍隻能殺該殺的人。”


    “那就太好了,他就是這在場所有人裏,最該死的那一個,他做過的惡事罄竹難書。”


    鬼麵人遲疑了一下,突然冷笑一聲,


    “你不會以為我們山上人不問世事,就當我是傻子吧,他是這次測試的主辦方,就是他發送的請帖到仙道山,我師父才讓我下山來參加的。”


    “如果他是壞人,我千裏迢迢過來豈不是笑話?我師父從來不會騙我,他更不會幫壞人做事。”


    吳秋似乎早已料到,她從包裏又拿出一個手機,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打開視頻,視頻裏餘諾正在餐廳裏陪著月磐喝得臉頰泛紅,意識模糊,月磐坐在她旁邊還不住地往她杯子裏倒酒。


    作為女人的高度敏感性,留意到這個鬼麵人看待少女到異樣眼神,正好手下有人在暗中監視月磐,才有了這一計。


    但她心裏也忐忑,畢竟據她所知,這兩個人之前是完全不認識的。


    她始終留意著對方眼神的變化,看不出來有任何波動,不禁輕歎一聲,心情低落。


    鬼麵人看到最後一秒結束,桃木劍入鞘,緩緩往特邀席位的準備區返迴,吳秋無奈迴頭,返迴自己的隊伍中,這一計拉援兵算是徹底失敗了。


    這時候遠處冷冷飄來一句,


    “要動手的時候,給我一個信號。”


    吳秋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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