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聞言,心中微涼,暗說龍家的底蘊實在太厚,雖對自己放棄追殺,一句話傳到孟邁,就能對自己造成空前的麻煩,龍家的餘威甚是恐怖啊。


    聽張大火說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知道自己像案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有些驚訝的疑惑道:“你,你想怎樣?”


    前者是個十足小人,設計敲詐勒索陳默時,先讓他洗了數百個盤子,縱然敲詐不成,也賺了免費勞力。


    此時取下陳的人頭,交給龍家,就是數千萬擺在麵前,他同樣要將利益最大化,自然而然的說道:“放心,我不會將你交給龍家,畢竟你摔碎我十個金盤,你卻無能力賠償,你留下來,在大火餐館做服務員,每月開你一千,供吃住,用工資償還,十一月之後你就可以走了。”


    他想得清清楚楚,這樣一來,自己就有一年的免費勞力,一年以後,龍家得苦惱到什麽地步,一個大家族追殺個人,卻毫無進展。


    他到時候囚禁陳默去邀功,有了賭桌上的砝碼:你龍家抓了一年都不能抓到的人,如今被我抓到,但抓捕過程太過艱辛,賞金必須翻倍。


    陳默不知道他的用意,冷眼看著他,道:“我憑什麽答應你?”


    前者陣陣冷笑:“你可以不用答應我,我現在就把你的頭取下來,到燕京龍家邀功索取賞金。我也可以將你陳默,在我大火餐館的消息,散布到孟邁每個角落,一個小時以後再讓你離開,到時候幾十隻傭兵光臨我餐館,那景象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


    壓抑在陳默心中滋生,他卻無能為力,不答應張大火,他就麵臨上述所說的危險,被前者弄下頭顱,拿到龍家索取賞金,或自己的行蹤,被鋪天蓋地的傭兵所知。


    答應張大火的要求,陳默便在他手下做事,一切任其擺布,他不知道自己會被怎樣玩死。


    他知道橫豎都是死。


    答應他的要求,至少能保證目前安全,食物和住宿還能得到保障,他便做了抉擇,當決定的那一刻,他心中的一塊石板轟然落地,覺著輕鬆了。


    他看著張大火,說:“行,我答應你。”


    他心中卻在自嘲,隻要給自己喘息的機會,到時候誰弄死誰還不一定。


    前者哈哈笑道:“行,從今往後,你便是大火餐館的一員,也不會有人透露你的真實身份。”


    他說著迴頭對六七個青年說:“你們記住,我們餐館沒有陳默,從今往後,隻有個阿成。”


    幾個青年連連說是。


    陳默就這樣,以阿城的身份在大火餐館生存下來。


    身上被青年打出來的傷,沒來得及靜下修養,便帶著渾身疲憊,在大火餐館刷盤子。


    他腿上的傷還沒好起來,便一瘸一拐的在餐館端盤子上菜,來迴於廚房和二樓包房。


    距離廚房最遠包房的菜,總是他傳。


    他過著樸實卻無芒的生活,刷盤子傳菜成了他的全部,黑暗掩蓋著他的光芒,疲憊吞食著他的軀體。


    被青年指使傳最遠包房的菜,他有著些怨言,質問道:“你們除了兩是廚師,其餘的都是服務員,為什麽最遠包房的菜,非讓我一個人傳?最髒的盤子要我一個人刷。”


    他說著,冷冷的看著這些青年。


    一個青年有著刺青,猖狂道:“我們是人,你隻是一條狗,能比?”


    陳默的言語極冷:“你再說一遍。”


    刺青青年毫不膽怯,直接指著陳默說:“你隻是一條狗啊,我們是活生生的人,能和我們比嗎?”


    隨即哈哈大笑,說:“兄弟們,這條狗不承認自己是狗,我們就把他打成狗,大家一起上。”


    聽刺青青年的指揮,六七人往著陳默洶湧而來,氣勢滔天,似乎真要將他打成狗。


    陳默對其餘人視而不見,眼神直刺有刺青的青年,一把封住他的衣領,巨力將之扯得微弓著身子,膝蓋往他的肚子猛頂。


    砰砰砰。


    “嗷..嗷..我我操。”前者的泡沫腥子都被頂了出來。


    陳默再頂幾下後,頂得自己腿都酸了,直接拉起刺青男,掄圓了耳光抽上去。


    啪。


    啪啪!


    將他牙齒都給打碎,泡沫腥子也帶著血跡。


    陳默抽耳光抽累了,直接抬腳將之踢飛,另外人一拳砸往陳默腹部,後者抓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鎖住皮帶。


    轟然一個過肩摔,毫不留情的將之砸在地上。


    嘭。


    青年再次全被嚇住了,每次格鬥,他們都打不過陳默。


    哪怕是一起上,或者是下冷手。


    有刺青的青年,從地上半撐了起來,抹了口嘴角的血跡,看著陳默道:“你再動我兄弟,我將你的真實身份,搞得孟邁人都知道,不信你試試。”


    陳默收迴攻勢,猶如平凡人般站住,別人握著他的把柄,他再次慫了。


    見他慫了,刺青青年爬了起來,吐了口口水,招唿著其餘人道:“兄弟們,給我上。”


    其餘人驚醒過來,知道陳默不敢還手,再次一擁而上,將之一頓猛揍。


    陳默任由青年們拳打腳踢,像個普通人樣站著,不卑不微。


    青年們很討厭,但罪魁禍首是龍家,若不是龍家給了這些青年能威脅到陳默的把柄。


    若不是龍家讓他虎落平陽,張大火那隻狗那能在他頭頂撒野?


    張大火那隻狗的老鼠手下,那能在他身上玩弄?


    青年們出了氣也就散了,就這樣,從那以後,陳默傳最遠的菜,刷最髒的盤子,幹最累的活,有怨言都隻能忍著。


    日子一天複一天,陳默也熟悉了青年們的猖狂,他自己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


    張大火見他徹底利索了,丟給他的活更多。


    白天有客人吃飯,菜都給他傳,盤子用完了,他要抽傳菜的空閑時間來清洗,晚上青年們都睡了,他得將髒的盤子和廚具洗幹淨,幹到深夜三點才能睡覺。


    淩晨五點,就得起床隨青年裏綽號大頭的,去菜市批發蔬菜,重的蔬菜全是他搬運到卡車上。


    迴來又是日複一日的工作,陳默不知道,就算自己幹滿十一個月,老板也不會讓他離開。


    他刷盤子又弄壞了個,被讓賠一千元,丁點事情做不好,他又被扣工資。


    他漸漸發現,自己要做的免費勞力,越來越久了,那真是遙遙無期。


    時間久了,陳默有次打掃包間衛生,撿到張五元龍幣,他拿著去到隔壁超市,買了兩包大前門,和一盒火柴。


    卻碰見超市有售弄碎的盤子款式,以及初來孟邁時,張大火用來坑他的盤子款式,他順便問老板,那些盤子多少錢一個?


    老板告訴他三塊龍幣一個,采購得多,還能少些價。


    他吸著煙往迴走,品著辛辣的煙味,覺著熟悉的味道,暗說狗日的張大火,你已經不是坑爹,你已經是坑你祖宗了。


    他越來越熟悉張大火,也越來越看不順眼他,此人遇見陌生麵孔,就會設各種局坑蒙拐騙,敲詐勒索。


    沒有陌生麵孔敲詐,他就宰客。


    一份普通的青椒炒土豆絲,曾收過客人七十龍幣,可以說可恨到極致。


    俗話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這張大火年輕時曾很窮,去到山裏伐木,一根根扛到鎮上,堆積得夠多了,問清楚木工師傅,夠不夠造棟像樣的房子?


    木工師傅說不夠,他繼續伐木,直到木材夠了,他就去打工,讓師傅造房子,才有了今天的大火餐館。


    可以說,大火餐館是張大火的畢生心血,一生的驕傲,就連餐館名都用自己的名字來命名,他覺得自己做得最牛,最輝煌的件事,便是打拚起這個餐館。


    他常常以此教訓那些青年,勞資當年打零工,造了今天的大火餐館,你們將來的成就,也不會低,相信自己。


    因此,陳默才知道他最在意的東西,便是大火餐館。


    張大火這兩天出差,餐館的生意卻是出奇的好,搞得陳默當天晚上都沒睡過覺,一直在刷盤子,便開始第二天的工作,去菜場批發蔬菜......


    一早客人爆滿,將客人應付完後,六七個青年要午休,陳默叫住他們:“你們留個看店唄,我昨夜都沒睡,實在是撐不住了,我也想中午休息會。”


    一行青年,直接往陳默湧來,陣陣拳打腳踢,邊罵:“你是一條狗,你也配休息?”


    將陳默揍在地上蠕動,青年們才收手,往二樓頂的閣樓走去,邊說廢物東西。


    二樓頂的閣樓,那是所有人的宿舍。


    陳默從地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坐到收銀台後,沉思了二十分鍾,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直到樓上沒了打鬧聲。


    他知道青年們都睡了,拿起收銀台坐機,撥通張大火電話,道:“老板,我最近做事盡心盡責,能不能讓大頭和刺青他們,別有事沒事揍我,我負傷了,也替餐館做不好事。”


    “別讓他們揍你?你就是一條狗,要不是為了口吃的,為了有個窩睡覺,你能呆在大火?刺青和大頭是我兄弟,你那能和他們比。”


    嘟嘟!


    電話被掛斷,你就是條狗,為了口吃的和個窩睡覺,你才會留在大火餐館?


    刺青和大頭說他是狗,張大火說他是狗。


    陳默徹底被激怒了,自從大火餐館以來所受的怒氣,全部被激了出來,在他血液中燃燒著,他紅著眼睛,一拳砸在收銀台抽屜的鎖孔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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