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日在懸崖邊上看到的笑一點都不一樣。


    唐瀟嘆了口氣,復又將畫卷合上。


    什麽分寸不分寸的,他真的隻是想和姐……和她道個謝而已。


    僅此而已。


    第15章 我的確不是她。


    擇日不如撞……算了還是擇一個好日子吧。


    唐瀟拿出黃曆,仔細挑了起來。


    挑好後,他執起一桿極細的狼毫,將那日在懸崖邊上的瑞王畫了下來。


    丹青講究意蘊,多重韻而略形,這副卻將人物勾勒的纖毫畢現,神似形貌更似。


    他將暗格中的所有畫卷都拿出來,一一打開,逐副比對。


    上麵畫的都是一個人,這些畫除了白穆見過一兩幅以外,再沒有其他人看見過。


    唐瀟挑了自覺畫得最好看的一副,並那副剛畫好的一起裝入長盒,又寫了一封書信,讓人送去了瑞王府。


    長盒是侍衛送進府裏的,在得知這是唐公子送來的後,被風顏半路截了,「我去送我去送,你下去吧。」


    雖說她覺得主子和唐公子沒什麽可能,但熱鬧嘛,誰都不會嫌看得多了。


    裴青軻打開盒子,拿出上方的信封,撕開漆印,取出尚還泛著清香的花箋紙。


    濟塔寺之約,不知可還算數?


    四月二十四辰時三刻,唐瀟恭候。


    風顏探頭探腦地想看看唐公子寫了什麽,豈料她主子看過後就將信折起裝了起來,一個字也沒看到,「那個……主子,唐公子說了些什麽啊?看在我第一時間就把信給您送進來的份上,您告訴我唄……」


    裴青恆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不行,滾出去。」


    於是風顏隻能懷著滿是想知道信內容的渴望滾出去了。


    室內重新安靜下來,裴青軻拿出一卷畫軸,打開來,倏然愣住。


    她現在,原來是這樣的嗎?


    她終於明白那日在忘俗崖邊,裴嘉恆為什麽會是那副樣子了。


    縱使看上去再怎麽溫柔,卻沒有一絲無害。是在笑的,但別說不達眼底,連除了嘴角的其他地方都不達,僵硬到虛浮。


    仿佛是「偽善」兩個字的形象化。


    裴青軻眼睫垂著,又拿出第二幅。


    她將兩幅擺在一起,仔仔細細端詳片刻,低低笑了一聲。


    雖然依舊明明白白記得這七間年發生的每一件事,也不後悔,但是第一次,有人將這一切送到麵前,她猝不及防地攤開,於是隻能任囂雜殘酷的現實寸寸淩遲。


    先皇那雙養尊處優的手,好像又顫抖著、卻狠狠地掐上了她的手腕,「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行路難……還……都還沒完……」


    彼時她在她手腕處輕輕按了下,任那雙手無力垂落,「我知道。」


    她知道,她的結局不該比皇家任何一個人好,也從沒想過會比任何人好。


    這天下熙熙攘攘,活著的皆是惡人。


    誰都不配得到寬恕。


    裴青軻抽出一張空白信箋,久未落筆,等了片刻,她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寫,把信箋放在了一旁。


    第二日一早,裴青軻正在前廳吃飯,便有宮裏的人急急忙忙地來報,「王女,皇上請您進宮一趟,說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你先迴去吧。」


    裴青軻迅速吃完早飯,而後準備騎馬進宮,在馬棚外卻被風顏攔下了,「主子呦……你這身體剛好,不能顛簸,再大的事兒也不能傷了自己的身子啊,坐馬車去吧……」


    「讓開。」


    「不行,」風顏苦著臉,「您要是有什麽事兒,那皇帝還得說我!」


    遛彎兒的鄭襄見這邊吵鬧,便趕過來看熱鬧,她道:「沒事兒,你家主子身體好,騎個馬死不了。」


    風顏有些不信,「……真的?」


    「對,最多半死不活。」


    聞言風顏更不讓裴青軻走了。


    挑事成功的鄭襄滿臉愉悅,沾沾自喜地走了。


    裴青軻說了半天,風顏都攔在前麵,她懶得再墨跡,伸手快如閃電,瞬間點住了風顏的穴道,而後進馬棚選了匹好馬,進了皇宮。


    裴允澤已經下了早朝,如今正在偏殿和幾人談論國事。


    裴青軻進去,大臣與她相互見禮後,就聽裴允澤道:「皇姐,昨日和你說的那個證人,在途中被殺了。」


    「知道是誰幹的嗎?」


    裴允澤伸手指了一個武將,「你和皇姐說。」


    那武將名喚汪青。


    「迴王女,是我押解證人迴豐都。證人在豐都城外被殺,我帶隊二十人,但來的有百餘好手,她們隻殺證人,並不戀戰,我們雖殺了二十餘人,活抓兩人,但那二人在被抓後立即服毒自盡了!」


    汪青麵色有些為難,「死得人身上什麽都沒帶,劍上也無任何特殊標誌,是以……並無證據,不知是何人所為。」


    裴青軻又問:「屍體都帶迴來了嗎?」


    「都帶迴來了,正在刑部仵作那裏放著。」


    「迴皇上,」唐丞相道:「數百人可不是什麽小數,應並非常人所能組織的,不如……將那些死者的畫像帶去永州,到各城軍中問問。」


    永州是屯兵之地,當地養了不少軍兵。


    裴青軻想到昨日看到的摺子,她道:「丞相是懷疑……」


    「是,臣到永州才發現,近年永州常有逃兵,但又少有人能抓到那些人迴到家中,況且邊疆並無戰事,那些在冊領俸祿、又有沐修的士兵將軍為何要做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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