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從來不認識就好了。


    眼見著唐瀟真的要牽馬走,白穆急忙追過去,「瀟瀟瀟瀟,手下留馬!」


    唐瀟在距離馬一丈遠的地方停下,「她看上去挺富貴的是不是?」


    白穆停下,有些猶豫,「看不出來……」


    那人隻穿了一身黑衣,誰能看出來?


    唐瀟細數,「她腰上掛著的玉佩是名貴的墨玉,腰封上的金玉也很精緻,那身衣服其實也不是純黑,而是繡了暗紋,做工精巧,還有……」


    「等等,」白穆抬手打斷他,問:「你說這些做什麽?」


    唐瀟慢慢朝那匹馬走過去,確定馬不會忽然暴起傷人,才開始解韁繩,「所以,這馬就算不是她的了,也應該沒關係……迴城,不逛了。」


    在不遠處藏身的裴青軻看著小公子把她的馬牽走,一直都沒有現身。那馬性格溫和,從不主動傷人,他想要給他就行了,好歹當年還叫過她幾聲姐姐。


    想起七年的事,裴青軻低頭笑了下,轉身走了。


    裴沐遙到桃花林附近已經是巳初三刻,她架著馬到涼亭附近,兩三步遠的後方跟著同樣騎著馬的黑衣侍衛。


    裴沐遙勒了馬,勾起唇角吩咐,「去,找找六少在哪兒。」


    侍衛應了聲「是。」,利落地翻身下馬,進了桃林。


    不多時,侍衛引領著裴青軻到了涼亭。


    一見麵,兩人還沒說一句話,裴沐遙蹬了下腳蹬,從馬上躍起,直直朝裴青軻撲過去。


    她手上拿了把扇子,扇麵是合著的,全當武器,朝著裴青軻的麵上攻去,裴青軻側身躲開,瞬息拳腳交錯,兩人已經過了好幾招。


    侍衛識相地躲開,走到了馬跟前,迴身後看兩人交手。


    裴青軻又和她過了幾十招,一掌打上裴沐遙的肩側,飛身退後,停在距離她兩丈遠的地方,哼笑道:「沒完了嗎?」


    裴沐遙「唰」地一聲將扇子打開,扇了兩下,明明根本打不過,還是不要臉道:「這不是完了嗎?和以前一樣,就算平手吧。」


    那扇麵上一麵是畫一麵是字,畫是一隻狗,下筆粗頓,醜極了,字倒是工整,是四個極大的楷字:逢場作戲。


    裴青軻朝她走去,問道:「這是哪兒來的?」


    裴沐遙看了一眼自己的扇子,對自己的品味頗為自得,「洛州買的,深得我意,你看著如何?」


    「……別出心裁。」裴青軻道:「先迴城吧。」


    此處距城門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裴沐遙問:「你怎麽來的?」


    裴青軻道:「騎馬。」


    裴沐遙向四周看了看,「那你的馬呢?」


    裴青軻淡淡道:「被偷了。」


    裴沐遙搖著扇子的手一頓,一時沒反應過來,「被……什麽了?」


    裴青軻:「被偷了。」


    裴沐遙側頭,微歪了下,一臉「你在誆我」的表情,眨眼後道:「兩年不見,六少原來已經不行成這般樣子了,本世女真是……」她點點頭,由衷道:「高興啊!」


    裴青軻排行第六,在外不方便暴露身份時,屬下一般喊她主子,也有喊六小姐的,至於裴沐遙的這聲六少,則可以說是個調侃多於恭敬的叫法。


    裴青軻道:「彼此彼此,世女武功一日不如一日,也是難得。」


    裴沐遙嗤笑了一聲,「不是要迴城嗎?你的馬到底哪兒去了?」


    「真被偷了。」


    還是她親眼所見的。


    裴青軻看向不遠處的兩匹馬和侍衛,道:「你和青鬆先走。」


    那黑衣侍衛跟了裴沐遙許多年,還是個男子,裴青軻記得他的名字。


    「不用,我一匹你一匹,」裴沐遙走到馬旁挑起韁繩,握住馬鞍前橋,上馬後才道:「青鬆你自己迴去。」


    一旁站著的青鬆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麵無表情應道:「是,主人。」


    裴沐遙勾著唇角,看著青鬆的眼神有些冷,卻什麽都沒說。


    裴青軻對她們主僕二人的暗潮沒有任何興趣,既然裴沐遙都這樣說了,她翻身上馬,道:「走。」


    唐瀟雖說牽了馬離開,但他其實並不會騎馬,白穆雖然會,但也並非精通,這馬性格不明,唐瀟也不敢讓他騎。


    他們是自己架馬車來的,卻是走迴去的。唐瀟牽著剛才偷來的馬,白穆牽著拉著馬車的自家府裏的馬,他們才走了不到半個時辰,身後忽然響起一陣馬蹄聲。


    唐瀟迴頭,就見那人縱馬而過,路過他的時候側頭看了一眼,微笑了下,眼含戲謔。


    馬的速度很快,快到唐瀟覺得以上都是他的腦補,她其實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兩人不自覺停下腳步,互相對視一眼,白穆道:「那個……她騎馬走了。」


    唐瀟看了眼自己牽著的馬,再看看早已遠去、連背影也越來越小的人,握緊了手裏的韁繩,「是哦。」


    白穆猶豫道:「這……好像真的不是她的馬……」


    唐瀟:「是哦。」


    白穆:「那我們到底把誰的馬帶走了?」


    唐瀟:「是哦。」


    這個問題,他其實也很想知道。


    第4章 血染了豐都半邊天


    白穆看向沉思的唐瀟,道:「這可怎麽辦啊?」


    唐瀟沉默了。


    如果他牽走的真的是那個姐姐的馬,雖說不對,可到底兩人淵源頗深,幼時也算是有「過命」的交情,他沒什麽負罪感,但如果不是,那一切便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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