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滄粟近來總覺得自己胸前的玉吊墜若有若無的發燙,剛開始還好,微微的溫熱,他還覺得挺舒服的,隻以為是暑期將至,日子越發熱了,連帶著貼身的玉墜也升了溫,便不甚在意。直到玉墜的溫度越來越高,時隱時現的高溫卻叫他吃了點苦頭,突然出現的燒灼讓人很不好受。


    也不是顧滄粟不想摘下這擾人的玉墜,隻是母親再三叮囑絕不能把玉墜摘下倒讓他不得不謹遵母命。小時候顧滄粟的母親聽聞有個得道高人極其靈驗,便特意去了一個不知名的深山裏尋了高人為自己的兒子算了一算,許是酬金足夠令人心動,這高人便有模有樣的卜了一掛,還給了顧母一個水滴形的玉墜,說是顧滄粟命裏極為重要的媒介,萬萬不得摘下,定要隨身佩戴,方可保得他一生順遂平安喜樂。


    “乖米粒,你一定要聽話,好好戴著這玉墜啊,貼身放好了,千萬不要摘下來啊!”顧母的聲音言猶在耳,每迴見到顧滄粟就要叨叨幾句,生怕他那天一個不小心摘了去。


    “真是什麽話都信,21世紀了還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顧滄粟搖了搖頭,對自己母親的執著和迂腐也有些無奈。實在是作為研究天文宇宙的學者,唯物主義的大旗在他心中紮根極深,速來不相信什麽牛鬼蛇神,奈何自家母親中毒極深,他也沒法子阻止。


    他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今天太陽穴突突的直跳,擾的人心煩意亂,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胸前的玉墜越發的灼熱了,顧滄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離開書房去浴室衝了個涼水澡希望能降降溫清醒一下。冷水衝的人立馬涼爽了許多卻並不能降低玉墜的溫度,身子舒爽了之後倒教人覺得有些乏了,顧滄粟看了下時間,11點15分,覺著實在是今天的狀態著實不適合繼續工作,於是便難得睡了迴早覺。


    21層的高樓矗立在深深地、寂靜的夜色裏,晚風拂過,頂樓的一戶人家的落地窗被輕輕的吹開了,墨藍色的窗紗隨著風輕輕的擺動,靜謐柔和。


    臥室裏,顧滄粟正沉沉的睡著,他的眉頭輕輕皺起,唿吸平和輕緩,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滴答……滴答……滴答……”客廳裏的複古檀木落地擺鍾規律的搖擺著。


    午夜12點,逢魔時刻。


    隻見顧滄粟胸前的玉墜開始泛起微微的白光,一閃一閃的,在黑暗中顯得極為醒目。


    “啊~~~”女人的尖叫聲突兀的響起。


    隻見臥室裏古色古香的大床上空突然出現了一道閃爍著細碎的微光的人形生物,然後嘭的一聲巨響,便臉朝天的掉在了正在熟睡的某人身上。“唔……好痛啊,我的老腰,嗚嗚嗚。”人形生物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昏了頭,艱難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腰,摸著摸著覺得哪裏不對勁的樣子。


    好像身子底下有個柔軟的靠枕,“咦,還是熱乎乎的!”幹脆兩個手一起開摸,嗯……一邊一個長長的……⊙?⊙!額,胳膊?!任渺渺突然僵直了身體,然後慢慢的挪動著屁股下去,想要遠離這個“人形靠枕”。


    確定到達了安區域,咽了口唾沫,定了定心神便一點點的扭頭向左邊看去。


    晚風輕輕,黑夜蒙蒙,星光點點。天空上的月亮高高懸掛,溫柔的撒下清冷的月光。借著瑩瑩月光,一張清俊的麵容進入了女子的視線,可能剛剛被砸的有些狠了,好看的眉毛緊緊的皺著,英挺的鼻子也發出急促的唿吸聲,薄唇微抿,顏色卻煞是好看,粉中帶著些許紅潤潤的色澤,讓人有些羨慕。


    “秀色可餐就是指的這樣好的皮囊吧!”任渺渺微張開小嘴發出嘖嘖的稱讚聲,眼睛不住地在男人的臉上來迴巡視。


    “嗚嗚嗚這皮膚也太好了吧,真是讓多少女子羞愧啊……”一隻鹹豬手忍不住的慢慢伸了過去。即將觸碰到男人臉頰的女生的小手卻出乎意料的撲了個空,“蛤?!”女生騰的一聲在床上坐了起來,“我……我……我為什麽摸不到他?我的手為什麽看起來又虛了不少!”這時才脫離了美色的任渺渺反應了過來。


    這是在哪裏?他是誰?為什麽觸摸不到卻被摔得這麽慘?過於驚訝而睜的更大了的美眸隨著主人的環顧,借著月色驚疑的打量著自己所處的地方。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床上的睡美男,雕梁畫棟的複古裝飾,複雜卻又精致簡單,墨藍色的窗紗被風吹起,發出簌簌的聲音,整個畫麵安詳美好。


    “嗯?他被我砸到了怎麽沒有醒?”不甚靈光的腦袋此時才想起這麽個重要的問題,想要推推他看看怎麽樣了,小手卻還是穿過男人的身體。“不知道吹口氣他能不能感受到。”想罷就欺身上努力吸了一大口氣吹在了男人英俊的臉上。殊不知她現在身為靈魂體,又身為女子,吹出的乃是純正的陰寒魂氣。隻見男人的臉突然僵了僵,濃密的睫毛上瞬間掛上了一層小霜花,隨即,小霜花們搖搖欲墜,原來男人竟被凍得醒了過來。


    “怎麽迴事,突然這麽冷,難道睡前開了空調忘了關麽。”男人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初睜眼時,顧滄粟以為自己眼花了,怎麽眼前隱隱有個人影,忽而一個冷顫,“不會是家裏遭賊了吧!”念及此,反而有些不敢睜開眼睛。


    顧滄粟此人平日裏瞧著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性子,好像任何事都進不了他的眼裏,可不知其實內裏是個易受驚嚇的體質,加上他長得眉目如畫,清逸冷峻,看著讓人不好親近。其實平日裏的高冷樣子不過是糊弄糊弄別人罷了,這時他剛睜開眼睛還沒看清就有點發蒙了。


    任渺渺正趴在他身邊,眼瞅著美男的眼睛就要睜開了卻忽閃了幾下複又合上了,以為自己吹的不夠用力,就使勁兒吸了一大口氣以至於差點窒息,然後鼓著腮幫子就對著男人的臉用力的吹了過去。這一下子吹的顧滄粟額前的發梢都結上了碎冰,凍得他一個激靈,猛的睜開了眼睛。


    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女子巴掌大的嬌俏的臉龐,眼若秋水,瓊鼻嬌唇,正天真無邪的瞧著他。來不及欣賞女子的美貌,顧滄粟一個冷顫,從腳涼到了頭。


    任誰大半夜睜開眼看到有人趴在自己的臉前都得嚇得一個激靈,後來的顧滄粟是這樣安慰自己和敷衍某人的。


    正當時,某個受驚的男人可沒有這樣調侃的心情,他正和一個半夜突然出現在自己臥室的陌生女人大眼瞪小眼,兩人僵持著都是一動不動。“撲哧,哈哈哈哈哈哈,你個大男人也太可愛了吧,像個受驚的小奶狗。”被冠上奇怪的陌生女人頭銜的任渺渺看到了男人眼中一閃即逝的驚色,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是誰?為什麽……為什麽大半夜出現在這裏。”顧滄粟忍著被嗤笑的惱意發問。同時他也發現了對方身上微微閃爍著的細碎的白光,好似碎鑽在陽光下的照耀下的美麗。


    “這你倒是把我問住了,我也不……呃……”任渺渺及時止住了話,眼睛骨碌碌一轉,突然整個人變得慈祥而神聖起來。“我是天上的小仙女呀,看你生的如此好看,便想下來一親芳澤,嘿嘿——”


    這番話倒是把對此事發生的措手不及的顧滄粟蒙住了,可又極快的反應了過來,“嗬,蒙誰呢你。”“老實交代,你是怎麽進來!”


    “都說了人家是小仙女,當然是從窗戶口飛進來的呀。”已經恢複了鎮定的顧滄粟當然不會相信任渺渺的胡話了,他動了動發僵的身體,慢慢坐了起來,摸索著開了夜燈,暖黃色的夜燈為臥室增添了一抹暖色。


    “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老實交代。”顧滄粟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對這個陌生的女人再三的留情,要是以往以他的風格早就製服了對方並報了警了。可是這次除了一開始受了驚,卻隱隱的並不排斥,反而對她有種熟悉的感覺,心底也安心的很,這真是太奇怪了,顧滄粟暗自疑惑。


    “嘻嘻,你這人還真是可愛的緊。”任渺渺笑到。然後正了正神色,伸出自己的右手道:“你好呀,初次見麵,我是任渺渺。”


    彼時,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美的多麽驚人。明明是明豔嬌俏的美色,卻扯出一抹純良安然的微笑,月牙般彎起的眼眸裏盛著清澈的夜泉,長發隨微風飄搖,渾身依舊閃爍著微微的亮光,整個人安靜而純粹,似乎承載著世間最耀眼的美好。


    你好,我是任渺渺,以後請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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