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原本有些尖銳的笑容,勉強朝他扯了下嘴角,眼中卻空落落的,仿佛無家可歸的孩童。


    梁錦霖輕嘆了口氣,探出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帶著溫潤和緩的力度,將她攬到了懷裏。


    此時無聲勝有聲。


    蘇敏敏靜靜依靠在男孩日漸偉岸的懷裏,他身上熟悉的氣息讓她覺得很安心,也暫時忘記了對他那種別扭無措的小情緒。


    「錦霖。」


    她輕叫了一聲,感覺到他視線落在臉上,她卻又無話了。


    擁著她的手微微收緊,梁錦霖道,「都過去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仿佛帶有某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在冬日清晨如同照進心裏的一縷陽光,暖暖的熨帖著她胸口的位置。


    那一刻,蘇敏敏忽然就釋懷了,有什麽好難受的呢?本來早就不是一家人了。不過是陌路人而已,為什麽要讓那個人左右自己的情緒呢?那個人有那個人的妻女,她和媽媽也有了父親和錦霖……


    想到這兒她眸光暗了暗,就算……父親後來走了,至少那幾年的幸福不是假的。


    蘇敏敏站直了身體,她拿起遙控器按了下按鈕,不遠處的電視屏幕隨著她的動作一下子黑掉了,她若有其事地撇了撇嘴。


    「無聊。」


    梁錦霖仿佛什麽也沒聽見,眼裏眸光沉靜如水,他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爾後轉身走進廚房。


    沒過一會兒,他就端著開水和藥出來了。一直走到蘇敏敏麵前,將手裏的開水和藥遞過去。


    「吃藥。」


    蘇敏敏原本繃著的臉頓時就苦了,「呃……錦霖,那個啥,其實我感覺出了一身汗後好了很多。」


    邊說邊往後退,一雙大眼睛骨碌碌轉了幾下,然而還沒伺機而動,手就被人攥住了。錦霖輕輕一拽,她就被拉了迴來。


    「錦霖~」


    蘇敏敏從小到大很少吃藥,自然也不愛吃苦。她可憐兮兮地望著弟弟,企圖能矇混過關。然而梁錦霖其他的事或許可以縱容她,在生病吃藥這事上卻並不打算心軟。


    「隻有四顆。」他放緩的聲音好像在哄小孩,語氣絲毫不妥協。


    蘇敏敏沒辦法,隻好伸出手,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接過了他手裏的藥,她仰起頭,以一種壯士扼腕的態度將幾粒藥往嘴裏一送,皺著眉頭仿佛吃毒藥似的咽了下去。


    「好苦。」


    錦霖將杯子遞給她,蘇敏敏端起杯子抿了幾口水,才發現水裏兌了蜂蜜,是甜的,於是又喝了幾口。


    「甜嗎?」錦霖輕問。


    蘇敏敏偏頭望他,故意皺著眉頭,「苦的。」


    瑩亮的眸光閃過一絲狡黠。


    「是嗎?」梁錦霖眉尾輕挑,瞳仁裏像綴著星星。


    「我嚐嚐。」


    蘇敏敏於是把杯子遞給他,然而下一刻,她整個人都被拉到了他清爽的懷裏。


    當他柔軟的嘴唇落下來時,蘇敏敏幾乎要奉獻出自己的一顆小心髒。


    不同於上兩次的淺嚐即止,這一次他緊緊錮住她纖細的腰,一手扣著她後腦勺固定住,力氣那樣之大,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他的唇舌依然帶了些青澀,攻城掠池的時候卻顯得霸道而□□。


    蘇敏敏被迫仰起頭,大腦裏一片空白,混混沌沌,周深的感知隻剩下彼此唇舌糾纏的那一處。


    感覺自己就像一條上岸已久的小魚,幾乎要渴死在那樣強烈的掠奪之下,一雙手無力地搭在男孩胸前,底下年輕的心跳激越如擊鼓。她手腳都軟了下去,在他終於鬆開她的時候,隻能無力地依附著他。


    手上勾著那隻杯子要掉不掉的,在摔落前被一隻大手救了迴來。


    外麵有些喧鬧,客廳裏卻安靜地出奇。


    「咚咚」打鼓的不知是她的心跳聲還是他的?


    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終於將人的思緒拉迴現實。


    第三次了,她沒有拒絕他。甚至十分沉淪。


    蘇敏敏隻感到一陣麵紅耳赤,像隻被開水燙到毛的貓貌似的一下子自錦霖懷裏跳開,「我,我手機響了。」


    她的語氣帶著驚慌和羞澀,嬌小的身體小兔一樣匆忙奔迴自己的房間。


    這迴梁錦霖沒有攔她,他抿了抿唇,靜靜看著那扇門在他麵前關了起來,如墨黑眸裏灼熱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


    良久,薄唇彎起好看的弧度。


    至少,要讓她習慣這樣親密的相處方式。


    蘇敏敏背抵著門板,一張白皙的臉像染上胭脂似的紅得不行,她輕拍了拍自己還未大平息的心跳聲,懊惱地咬了下唇,她可真不是個意誌堅定的人。怎麽就沒義正言辭地拒絕他呢?


    床頭櫃上的手機還在執著地想著,蘇敏敏長嘆了一口氣,這才走過去拿起手機。


    電話是葉鳴陽打的,蘇敏敏剛「餵」了一聲,就聽見那頭帶著愉悅的聲音傳來。


    「小丫頭,中午陪我吃個飯。」


    蘇敏敏低頭看了眼屏幕,拒絕地毫不遲疑。


    「不去。」


    「不去?」


    葉鳴陽抬腕看了眼手錶,心情絲毫不受她的態度影響,「為什麽?」


    蘇敏敏抬眸看了眼已經關上的門,表情爬上一絲不自在,語氣也變得別扭。


    「我又不負責陪吃。」


    小丫頭還挺有脾氣的,葉鳴陽挑著桃花眼笑了笑,語氣帶著慣有的玩世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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