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可以和所有男人在一起,唯獨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這個想法像一盆冷水兜頭落下,讓他瞬間感到手腳冰冷。


    等到再次睜眼,他那雙清明的眼睛滿是抑不住的痛楚,低頭直看向那雙不可置信的眼睛。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在一起的時間超過了其他人。從我記事起我的身邊就一直有你,我們……比任何人都要親近。」


    他輕舒了一口氣,清冷的嗓音有些恍惚。


    「姐姐,我們就像現在,一輩子在一起,不好嗎?」


    年輕的男孩緊緊握住她的手,那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安靜乖巧、沉穩早熟的弟弟,那雙一向沉靜的黑眸寫滿了各種各樣的情緒,壓抑,渴望,痛苦以及……占有!


    像一個炸彈毫無預警地在麵前爆炸開來,蘇敏敏被炸得一片混亂,腦子裏嗡嗡作響,白皙的臉上盡是震驚。她望著錦霖那張熟悉俊秀的臉,大腦仿佛突然停止了運作,就那麽呆坐在那裏,愕然地張著嘴,幾乎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姐姐。」


    梁錦霖苦笑了一聲,感覺胸口一陣悶疼。


    這麽多年了,他不敢對她說也不能對她說,所有對她的感情和渴望隻能生生壓抑在心底。他知道現在時機不對,也清楚地認識到自己還不夠強大,原本也想等到大學畢業了,等到自己各方麵能力都再成熟一些的時候再向她告白。可是今天在山上麵對那個玩世不恭的富二代的時候,他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她的姐姐,早已長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惹人採擷,令人心動。


    如果再不說,就算四年後他終於有了足夠的能力,終於可以自信地向她說出自己的心意。可是他不敢保證,那個時候,他的姐姐,還會隻是他一個人的嗎?就怕那時的他在她的眼裏,依然隻是需要她照顧的弟弟吧……


    梁錦霖自嘲一笑,原本澄澈的眸子卻掠過一絲偏執,他已經一無所有了,她是他的唯一,就算拉她一起入地獄,他也絕不可能放她走。


    多年的感情一朝流露出來,再也腹水難收。掌心下的小手柔弱無骨,他輕輕握著她的手,眸光似水波瀲灩。


    「其實爸走之前已經和媽辦了離婚手續,我們在法律上早已不是姐弟關係了。」


    「怎,怎麽會?」這無疑是另外一個驚天巨雷,劈得蘇敏敏整個人都傻了,母親從來都沒有說過,如果爸媽離婚了,為什麽母親不告訴她呢?


    她搖了搖頭,「不可能,你別騙我了。爸媽感情那麽好,怎麽會在那樣的情況下離婚?」


    梁錦霖將她眼中的怔愕盡收眼底,迴想起已過世的父親,他眸中掠過一抹痛意,深吸了口氣,才緩緩開口,「爸早就知道我對你的想法,他是安排好了一切才走的,包括樓下的店麵和咱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兩坎店麵分別留給你和我,套房則留給媽媽。而媽媽……她後麵也是知道的。」


    他輕聲說著,一隻手熟稔地將她有些淩亂的頭髮撥到耳後,壓低的嗓音帶著誘哄,「姐姐,我們一直在一起,等我畢業就結婚。以後的一切,都交給我好不好?」


    在他的注視下,蘇敏敏終於漸漸有了反應,望著那雙毫不掩飾自己感情的沉靜黑眸,她隻覺得一陣雞皮疙瘩自手臂上蔓延開來,一個可怕的聲音不住迴蕩在腦海裏。


    她一直當做親弟弟的錦霖,他居然向她表白了!!!


    「看來你真的該找個女朋友了。」


    蘇敏敏倏地地用力抽迴被他握著的那隻手。她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隔著椅子朝他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聲音溫和卻疏離。


    「錦霖,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這些年你比同齡人承受的都要多,過得也比他們要克製辛苦。」


    理智逐漸清醒,蘇敏敏的神色也越來越平靜,她輕嘆了口氣,「隻怪姐姐沒本事,讓你過得這麽辛苦,其實你真的不用顧慮那麽多的。現在家裏漸漸緩過來了,你也已經考上大學了,你書讀得好,又有本事,應該有屬於你自己的大學生活。隻要在不影響成績的情況下,找個女朋友談談戀愛,也挺好的。」


    她笑了一下,伸出手原本想拍他的肩膀,伸到一半突然像是顧慮到了什麽又收了迴來。


    「你也不要時刻把自己繃得那麽緊,每天過得那麽辛苦,你長大了,該有自己的生活了。以後你不要再給我匯錢了,你的獎學金和你兼職賺的那些錢就自己留著吧,你看於飛和巧黎他們就知道,談戀愛也是要花錢的。我也會努力多做些產品,多賺點錢給你當學費。家裏的事,有姐姐在,你就不用操心了。」


    蘇敏敏說到這兒眸光黯淡了一下,又很快被她臉上的那抹淡笑蓋了過去,她聳了下肩膀,語氣輕鬆,「我答應過爸爸會照顧你的,不管發生了什麽,你是我弟弟,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行了,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唔……」


    未說完的話被突然襲來的薄唇堵住了,離得那樣近,他身上薄荷的氣息無孔不入地傾入她的感官,蘇敏敏遽然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


    她的雙手被一隻大手反剪到背後,那力度既讓她掙脫不開又不會讓她感到疼痛,拿捏地恰到好處。兩人幾乎是麵貼著麵,近的她可以看到他那眼瞼處那兩排長而濃密的睫毛,從唇瓣傳來的溫熱觸感讓她覺得驚駭不已,羞恥,慌亂,惶然……她的弟弟,她的錦霖,他怎麽敢,他怎麽可以這麽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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