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是大海。我看到大海了。」


    副駕駛座的李蘭萍被她憨憨的樣子逗得莞爾,臉上也掛滿了笑意。


    「嗯,你不是之前一直想要看海嗎?」


    「原來敏敏這麽喜歡大海啊。」駕駛座的梁越解開安全帶,「沒事兒,反正路程也不算遠,以後咱們可以經常來玩。」


    「海風這麽大,吹兩下就黑了。」李蘭萍道。


    「黑點兒有什麽不好?健康些。」


    梁越笑吟吟地說。


    後座的蘇敏敏顯然並沒有把大人的對話放進耳朵裏。她推開車門下了車,不由自主就往海灘的方向跑了過去。


    「敏敏。」李蘭萍叫了一聲,後座的梁錦霖下車追了過去。


    「錦霖你跟著姐姐,別讓她亂跑。」梁越叮囑了一句,兩道小小的身影已經跑遠了。


    李蘭萍望著蘇敏敏朝沙灘跑了過去,急忙解開了安全,「這孩子,就那麽心急。」


    正要推門下車,身旁的梁越按住了她的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沒事兒,有錦霖看著呢。」


    「做姐姐的還不如弟弟沉穩。」李蘭萍望著遠遠那兩道小身影嘆氣,好在遠處的梁錦霖很快就追上了蘇敏敏,兩人在距離海浪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十歲的孩子,又第一次來,興奮了點兒也很正常。」梁錦霖轉迴頭看著她,聲音柔和了幾分,「你要累的話就在車上再休息會兒,我下車看看他們去。」


    李蘭萍望著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不自覺就紅了臉,「累什麽累啊,我又沒開車。」


    梁越淡淡一笑,握住了她的手,「這不是怕你累嗎?昨晚都沒怎麽睡,一大早又起來煮飯搬家。」


    於是李蘭萍的臉更燙了,輕輕掙開了他的手,「行啦,下車吧,孩子們可都在外麵呢。」


    梁越臉上笑意更深,順勢也就放開了,兩人開門下車從車後座把帶來的東西提了下來。


    說話間,遠處的兩個小傢夥已經脫下了鞋子。


    蘇敏敏光著腳丫踩在沙灘上,腳掌心下的沙子柔軟細膩,軟綿綿的觸感說不出的舒服。海水陣陣湧上來,白色浪花撲騰在腳上,意外的是海水竟然還帶著些微暖意。


    「哇,錦霖這個海水一點兒也不冰呢。」


    梁錦霖幫她提著鞋子和襪子,一雙黑眸專注看著她,裏麵盛滿了淡淡笑意。


    「錦霖你看,好多貝殼啊。」


    蘇敏敏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彎著腰,撿了好幾個大小形狀的不一的白色貝殼。


    梁錦霖跟在她身後,不時提醒她。


    「那兒也有。」


    「這裏還有個大的。」


    「看這兒。」


    蘇敏敏兩隻手都快抓不住了,偏偏又意猶未盡,恨不得把滿沙灘的貝殼都撿迴去。


    梁錦霖兩手提著彼此的鞋子和襪子,也跟著彎下腰,撿了一個小東西遞到她麵前。


    「姐姐給。」


    「什麽?」


    蘇敏敏抬起頭,隻見梁錦霖細嫩的小手上麵放著一顆和他手掌差不多大的生物體,呈五角星形狀,粗糙暗黑的表麵還透著晶瑩的光輝。


    「是海星。」她興奮地叫了一聲。


    海風吹得她的頭髮有些淩亂,早上樑錦霖剛幫她紮的小馬尾像炸毛了似的。


    她站在他麵前,背後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和湛藍透徹的天空。


    蘇敏敏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完成了一雙月牙,嘴角淺淺的梨渦帶著說不出的滿足感。


    梁錦霖望著她,一時便有些愣了。


    他的姐姐,可真好看。


    —


    撿貝殼、堆沙堡、抓螃蟹……對於十歲的蘇敏敏和七歲的梁錦霖而言,這著實是快樂而又難忘的一天。


    盡管迴頭蘇敏敏寫作文的時候可能依然會抓耳撓腮,但關於大海的初次記憶卻會深刻地印在腦海裏,很久很久以後再次迴想起來,依然那麽清晰……


    之後梁越帶他們去附近碼頭一家飯館吃飯。


    海鮮粥、清蒸九節蝦、三目蟹炒粉絲、香菇燉鮑魚等各種各樣的海鮮大餐極大地滿足了蘇敏敏的味蕾,以至於從飯館出來,小姑娘摸著圓滾滾的肚子,都懶得動彈了。


    飯館附近還有家賣紀念品的小店鋪,吃飽喝足,梁越便帶著他們進去逛了逛。


    店鋪並不大,櫃檯上擺著大海螺、海膽、海星以及各種各樣的貝類擺件,窗台前還掛著一串串的風鈴貝殼,各種款式的琳良滿目。


    「錦霖你看這個。」


    蘇敏敏一下子看中了其中一串風鈴,那是一串簡約的貝殼片風鈴,上麵是一顆金色的鏤空月亮,月亮底下垂掛著五六串色彩不一的貝殼片,最長的那一串貝殼片底端還鑲嵌著一個金色的小鈴鐺,隨著海風吹過,漾起一陣陣清脆的叮噹聲響。


    「好看吧?」蘇敏敏手摸著那個小鈴鐺,一臉的愛不釋手。


    「好看。」梁錦霖看著她,「你想要嗎?」


    不遠處正在欣賞擺架上的工藝品的梁越聽見兩人的話,便轉身走了過來。


    「敏敏看上什麽東西了?」


    蘇敏敏現在對他已經十分熟悉了,聽見他這麽問,就笑吟吟地指著那串風鈴給他看。


    「這個。」


    「這個呀。」


    梁越打量著那串看起來挺稀鬆平常的貝殼風鈴,視線掠過蘇敏敏那張略帶了點兒興奮的小臉,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道,「喜歡就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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