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光幕在血氣的侵蝕之下,開始閃動,有一種電量不足的既視感。


    羅青就遠遠地站在路口,既沒有選擇逃離這裏,也不會悶著頭跑進去,他清楚這已經不是他能夠接觸到的戰鬥了,能夠預想得到,不管是麵對哪一個,他怕是連一個照麵的堅持不了。


    對於現在狀態的安小若,羅青沒有太過驚訝,隻是有些震驚這樣狀態的安小若的力量程度,能夠製造出這樣戰鬥場麵的力量,有些不亞於大型熱武了。


    或許一般的大型熱武還無法匹敵。


    場麵歸場麵,破壞程度也是一個衡量點。


    羅青能夠猜到,這裏原本停著的上百輛車或許部變成了那個巨坑中的粉末了,這種破壞力已經不是一般的熱武能夠匹敵的了。


    失去恐懼感的他,不同於常人見到這樣場景的反應,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甚至還在這裏分析起力量程度。


    他同時在疑惑,這麽大的動靜為何周圍的居民沒有一個人察覺。


    看著依舊籠罩在最邊緣的淡淡血色屏障,羅青心想,難道是這血色的屏障隔絕了裏麵的聲勢往外傳遞?


    這道血色屏障應該是安小若布置的,是為了不造成更大的破壞還是不想讓這裏的動靜傳遞出去?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羅青都知道,維持著一樣一道屏障應該是需要一些精神的,一邊對敵,一邊維持屏障,還遊刃有餘,羅青不禁開始懷疑,這安小若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現在的她跟之前電話中的她完是兩個模樣。


    場中,血氣越來越濃鬱厚實,幾乎快要變成一片血色的水層了。


    突然,像是凝結到了某一個點,血氣自藍色光幕的中間上下分開成兩半,一點一點,血氣慢慢將藍色光幕拉開,然而拉開後所顯現的卻並不是黑衣人的身形,而是一條……黑線!


    一條直長的黑線!黑線上麵是血氣和藍色光幕的上半部分,下麵是血氣和藍色光幕的下半部分!


    黑線出現的瞬間,巨坑中的所用粉末都憑空而起,被吸進黑線之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血色屏障中的空間開始扭曲起來,變成波紋的狀態,上下扭曲著,順著黑線的分割,上麵向下扭曲,下邊向上扭曲。


    因為空間的扭曲,地麵開始出現一道又一道裂縫,裂縫的形狀規則,是向著這條黑線開裂的。


    這是什麽?


    羅青發現自己的腦袋開始有些不夠用了,一條黑線將黑衣人連同藍色光幕分成了上下兩半?還引起了空間的扭動?


    他定睛地看著黑線,是純粹的黑色,滲透著一股悠遠的氣息,仿佛可以透過這條黑線看到極遠的地方,遠到……未知……


    這一抹黑色漸漸從黑線變成黑色的帶子,在遠處看上去很像是流水線上的黑色傳送帶,但是這裏的黑帶明顯不是一種實體的存在,若是要讓羅青用一個短句來形容的話,就像是……長帶狀的黑色洞口。


    黑帶上下變寬到某個程度時,突然開始顫動起來,搖晃不定,藍色的光幕隨著黑帶的搖晃閃動,光芒已經變得昏暗無比了,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熄滅。


    黑帶換分開的兩部分停止了搖晃,開始一點一點扭動,上麵向左,下麵向右,向著兩邊平移。


    藍色光幕在黑帶上下兩層平移的一瞬間便蹦碎了,化作細小的光點被吸進黑帶之中。


    羅青明明確確地看到黑衣人的狀態,上半身在黑帶上麵,下半身在黑帶下麵,正在向著兩邊平移。


    而黑衣人的上半身的腦袋已經是耷拉著的了,他已經死了……


    或許在最開始出現黑線的那一刻就死了。


    他是死在兩個空間中的,上半身在一個空間,下半身在一個空間……


    羅青呆呆地看著這樣一個他無法理解的場景,喃喃自語一句:“這是空間……斷層?”


    安小若手中的鐮刀血氣迅速斂去,然後上下分開的兩個空間瞬間變迴原來的模樣,錯位的空間連接在一起,連同著黑衣人變迴原來的樣子,連一點血跡都沒有,他的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


    羅青深知,在黑線出現的那一刻,隔絕的不僅僅是他上半身和下半身,還有他的生命……


    在兩個獨立隔絕的空間之中,不論是上半身還是下半身都被定義成了非完整生命,結局隻有……死亡……就在空間分開那一瞬間……死亡。


    ……


    羅青再次將目光轉移到安小若身上,這才發現她渾身都是血跡。


    之前被超出他認知範圍的黑線給震驚到了,以至於都沒有注意到安小若的變化。


    手裏的巨大血色鐮刀已經消失了。她的臉上,露出來的手臂上,腳上,是血跡,依稀可見到,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的細小裂縫縱橫交錯勾勒,就像是有人在她身上用尖銳的針頭劃出了一道又一道血線。


    連同著她可愛的種花家兔子睡意是密密麻麻的裂縫,一陣風吹過。


    她的衣服碎成數不清的細小碎屑,隨著風揚起,就像是……天女散花?


    也就是在她衣服碎掉的一瞬間,原本籠罩在周圍的血色屏障一刹那縮小,將她整個人包裹住……


    血色屏障裹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襲鮮豔的長裙,在勾月底下,她長發飛揚,眼裏閃耀著妖異的紅光,血色屏障所形成的大紅色長裙,將她整個人承托得就像是……就像是盛放在血色世界的花朵……


    懸立在空中的安小若,世界在她的眼裏是淺淺的紅色,能力反噬帶來的代價很是慘烈,她現在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操控空間斷層的的壓力,以至於現在處於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裂成碎片的狀態。


    她感受到了身上的血色屏障,這不是她所留下的,在同那人戰鬥的瞬間,她就注意到戰鬥場地被巨大的血色屏障籠罩住了,任何攻勢大都被限製在屏障之中,哪怕是她的空間斷層也無法動搖屏障分毫。


    她在疑惑,這道屏障是誰放置的呢?這場戰鬥來得很急,急到她完沒有預料到,沒有準備好。


    巨大的痛苦已經讓她眼前開始模糊了,但是她在掙紮,她不能死在這裏,若是死在了這裏,若是關乎到一切的轉折之處他沒有去經曆的話,就……完了!


    這是生命流逝的感覺,在閉上眼的最後一刻,她依稀看到不遠處,一道身影正在朝著自己跑來……是他嗎?應該不是吧……他那麽討厭我的……


    安小若閉上眼,安安靜靜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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