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棲從師父住處出來搖頭苦笑:“也許是吧。”


    他的根基被毀大半,迴了宗門好長時間了,修養的資源跟不上,倒是讓他一直沒有恢複。


    其實他也知道即使大量資源填補,他的天資大概也比不上從前了。


    緊接著幻境中的江棲在一處柳樹下站立,看著柳枝隨風飄蕩,他唇角微微揚起,手中握住一塊上好的玉佩,似乎在等什麽人。


    過了一會兒之後,有一個嬌俏的女子秀眉緊蹙向他走來。


    江棲遠遠的看見她,就微微低頭,耳尖泛紅,等人走近,伸手將手中的玉佩遞過去:“小師妹,你的玉佩。”


    這一塊玉佩,是他當年進入仙人遺跡時,小師妹聞人無情給他的,他和小師妹早些年,在宗門的時候就已經私定終身。


    當時小師妹將玉佩給他,他還記得小師妹哭的梨花帶雨:“五師兄,這玉佩我從周歲就帶著了,等你出來,我們就成婚!”


    江棲承認,他這段時間,不知道是不是仙人遺跡裏獨自一人待了太長時間,讓他對宗門沒有一點歸屬感。


    所以他有些著急想和小師妹結為連理,不過他也早些年在宗門的時候就給小師妹準備好了聘禮,現在突然提出也不算太急。


    他抬頭看著聞人無情,卻不見對上臉上半分喜色,有的隻有越皺越深的眉頭。


    聞人無情很煩,她快煩死了,因為早就已經死了的師兄,卻活著迴來了,她伸手煩躁的打掉了那塊玉佩。


    玉佩落在地上,成了兩半。


    聞人無情道:“五師兄,多少年了,從你進入遺跡到現在已經二百五十年了!”


    “五師兄,你不是很疑惑為什麽大家對你態度很冷淡嗎?我說句不好聽的,你不再是宗門的天之驕子了,你現在像一個蛀蟲。”


    “時間太長了,你看看你如今這副虛弱無力的樣子,師兄,我也已經元嬰期了……”


    她抬眸看著江棲的眼睛:“師兄,你認為你還配的上我嗎?你現在拿出這塊玉佩,是要羞辱我嗎?”


    說罷,她不給江棲一句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要走,又停下腳步道:


    “五師兄,在你進入仙人遺跡大概五十年之後吧,師父收了個小弟子,天資比你當年還要好,最近出門執行任務了,很快就迴來了。”


    “我和他兩情相悅。”


    她走後,衣擺遺留下一陣香氣,香氣撲鼻,江棲迴憶起這是無情小時候就喜歡的香。


    他看著地上的碎玉,彎腰撿起,一縷白發垂下,他看著白發陷入了沉思。


    半晌意識迴籠,滿頭白發落於地上,喃喃道:“是你說,要嫁給我的。”


    “頭發也會重新長迴來的!”


    一個一個畫麵轉過,江棲的頭發確實長出來了,不過他的身體卻沒怎麽好。


    而且他在宗門裏的處境也越來越差,他見到了他的小師弟公羊正。


    也就是從他見到小師弟開始,境遇一日不如一日,接連不斷的失誤發生在他身上。


    以至於在宗門內,他成了人人厭棄唾罵的存在,而他背景中的宗門卻一日比一日好。


    在外的許言抿著嘴一言難盡的看著江棲的遭遇,不忿道:“老四是傻的嗎?”


    “這還不走,留在宗門幹嘛,我就說他受虐狂吧!”


    此時的林玉玉和古魚兩人抱頭痛哭:“怎麽都欺負四弟弟,壞人。”


    不僅她哭,送葬花一群人哭了一半,送葬花抱著送葬車嗷嗷叫:“弟弟,我不會對你不好的。”


    送葬車差點喘不過氣:“哥,哥,快放開我。”


    幻境中畫麵再次一轉,江棲被人屈辱的綁在了宗門廣場上的柱子上。


    廣場上站著江棲的前師兄師姐們還有他的前師父,廣場下站著宗門的其他弟子。


    此時除了江棲,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憤慨的樣子,底下的弟子齊聲高唿著:


    “殺了這個叛宗的人!殺了他!”


    “我沒有!”在一聲聲高唿中,江棲披散著頭發微微搖頭辯解著,但是沒人聽見。


    這時江棲的大師兄站出來,壓抑著憤怒高聲道:“大家稍安勿躁!”


    “一切事情等宗主審問完了五師弟……江棲再說!”


    江棲的師父這時站在江棲麵前,一鞭子甩在江棲身上,語氣冷淡道:“棲兒,你說是不是你?改了宗門的防禦大陣,將陣法變成了殺陣。”


    “你對宗門不滿,要對宗門趕盡殺絕,是不是?”


    江棲猛的抬起頭,拚命搖著頭,眼中滿是期盼:“師父,我沒有!”


    又是一鞭下去,他的師父似乎有些失望道:“你還狡辯,你二師姐親眼看你去了宗門大陣的陣眼處,你三師姐和四師兄在你房中找到了宗門大陣的陣法書。”


    “你小師妹查到了你去了宗門藏書閣最下層,你去那裏不就是為了偷宗門大陣的陣法書嗎?你為何還要狡辯?”


    江棲眼中染上一絲恨意但更多的是失望:“師父,我沒有,我沒有偷陣法書,我隻是想找一找提升修為的功法書而已。”


    “我去宗門陣法陣眼,是小師弟叫我去的。”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打在江棲臉上,聞人無情憤怒的指著他:“你無不無恥,小師弟那是去阻止你,你把他打傷就算了,你還要汙蔑他!”


    江棲被打的偏過頭去,嘴角一絲血液流下,他心中苦笑,他如今的修為怎麽打的過小師弟。


    他抬起頭,透過淩亂的發絲視線一一停留在大師兄,二師姐、三師姐、四師兄和小師妹身上。


    最後停留在他師父的一襲紅裙上,看著他們麵上的冷漠、厭惡與憎恨。


    江棲不明白他做錯了什麽,他抬起頭正視他敬愛的師父:“師父,是弟子做的,你們想怎麽樣吧。”


    他師父歎氣,似是失望至極:“念在師徒一場,徹底毀了你的根骨,出了這個宗門,做個普通的凡鬼吧!”


    江棲的頭垂下,無盡的苦澀讓他說不出話。


    一場打著寬恕他的刑罰,讓他在痛苦中徹底成為了一個廢人。


    拿著他僅存的破傘,江棲走上了一條不知前路的路。


    他以為他會流浪,實則,人家就不打算讓他活。


    荒無人煙的路上,原本重傷的小師弟卻出現了在他麵前。


    公羊正精氣神出奇的好:“五師兄,好久不見。”


    江棲退後,警惕的看著他:“你要做什麽?”


    “哈哈哈!”公羊正笑的猖狂:“自然是來送你一程的。”


    “你想殺我,你就不怕師父他們知道你殘害同門?”江棲幹裂的嘴唇被心火又灼燒了一下。


    公羊正這次笑的更暢快了,一點都不像他平日柔潤的樣子:“江棲,你真是蠢的可笑。”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心緒:“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你是不是有很多疑惑。”


    “不如我來告訴告訴你。”


    “從你我第一次見麵,你知道你為什麽總是出錯,導致在宗門處境越來越差嗎?”


    “我可以說,都是我的手筆,一次次誣陷你,手法不是多高深,可耐不住他們信啊!”


    江棲衝上去揪住的衣領:“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公羊正拍了拍他的手依然笑道:“因為你阻礙了我的路,我真的很怕你根基恢複,讓我的計劃無法完成。”


    隨即公羊正一揮手江棲倒飛出去。


    江棲爬起來質問他:“這次是不是也是你……”


    “哈哈哈。”公羊正又笑了起來:“說你蠢真蠢,這次是你那些師兄師姐們的手筆,我不過是其中的一環。”


    他緩步走近江棲:“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麽?”


    “你的大師兄和四師兄早就厭惡你了,他們厭恨你幼年時奪了他們的光芒。”


    “你的幾個師姐們,還有聞人無情,她們又蠢耳根又軟,我的兩句話讓她們心甘情願倒戈向我。”


    “哦,還有師父,這次事她也早就知道哦,不過你知道她向來無情。”


    “有用就是天之驕子,無用就是棄子!”


    “好了,說了這麽多,你也該死了。”公羊正居高臨下的看向江棲。


    一把掐住江棲的脖頸將他提起,手上的勁越收越緊。


    江棲的眼中一片死寂,他第一次那麽想死,他想他要是死在仙人遺跡裏該多好。


    那時的迴憶不會這麽痛!


    幻境中江棲一臉死相,幻境外,林玉玉哭的快暈過去。


    許言看著灰靄中的陰魂都快吞沒了江棲,江棲已無生誌,也隻有一息的時間,江棲將徹底沉淪在陰魂中。


    “老四!”許言隨手拿起一顆靈髓扔了進去:“還要不要鐵血霧草了?”


    墨淵渾身凜冽之氣炸起:“廢物!”


    “四師兄!”古魚托著林玉玉喊道。


    林玉玉尤其無力道:“四弟弟。”


    四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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