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子醬,應該是想要出去吃飯。


    中島敦到街邊的一家店門口,旁邊正有一個抓娃娃機,黑髮的少女正百無聊賴地轉動操作杆,頭髮發質很硬,可能是沒有打理好,有幾縷毛毛躁躁的短淺發翹起來,及肩的長度,給人一種隨意感。


    「梨梨子醬。」中島敦走近。


    梨梨子看著娃娃機內部,抓手抓空,她沒再等,放開站起來,隨手一抓凳子上唯一抓到的白色綿羊玩偶塞進少年的懷裏:「送你,我們先去吃飯。」


    「……!」中島敦抱住小小的玩偶,綿羊的臉在朝他笑一樣,毛茸茸的白毛在手心異常舒服。


    ……這算是禮物吧?好、好棒。


    中島敦臉上浮現出不明顯的紅暈,他順了順綿羊的毛,寶貝一樣抱在懷裏。


    梨梨子正想著去哪裏吃飯,轉頭就看到男朋友可疑地笑著,盯著綿羊玩偶墜入愛河一樣,一下一下地忍不住勾起嘴角,差點要噗嗤笑出來。


    仿佛有一朵接一朵的粉色花蹦出來,輕飄飄圍繞在他身邊。


    梨梨子:「……」


    她隻好拉著中島敦走。


    中島敦見她後麵的頭髮翹起來,笑道:「梨梨子醬,你的頭髮又翹起來了。」


    梨梨子隨手一摸:「嗯……因為它太頑固了。」


    中島敦將玩偶遞給她,自己伸手按了按少女的黑髮,但他一鬆開,那幾縷不聽話的頭髮又翹著,在空氣中堅強不倒。


    中島敦愣了愣,梨梨子剛巧迴頭看他,說:「你看弄不下去吧。」


    少女的視線直直撞進他眼裏,翹起的黑髮跟著她的動作動了動。


    中島敦呆愣住,卻不合時宜地想到:連別人看起來亂糟糟的頭髮在梨梨子醬身上都好可愛……


    好像一隻野貓,沒人會嘲笑她的毛亂,反而增添幾分呆萌。


    梨梨子擺擺手:「算了算了,就幾根,管他的。」


    她把玩偶塞迴去,中島敦接住抱在懷裏。


    梨梨子看白髮的少年還在發呆的狀態,一直看著她也不知道看什麽。


    ……不會在看她頭髮亂吧?


    她正要問,中島敦就想伸手牽住她手腕,但他好像害羞猶豫了一下,退而求其次牽住她袖子:「我們快走吧梨梨子醬。」


    「……」梨梨子反手握住他,中島敦一下子又驚住,看她一眼,抿唇。


    梨梨子:「去那裏吃。」


    中島敦:「嗯……」


    ***


    他們隨便找了一家店解決吃飯問題,梨梨子放下筷子看向一直盯她的中島敦:「敦子,我們去公園散步吧。」


    中島敦比梨梨子先吃完,綿羊被他放在膝蓋上,自己則看著梨梨子吃,直到她說話。


    「好啊。」


    他們離開店,中島敦抱著玩偶莫名想到今天太宰先生奇奇怪怪的話語,梨梨子看他出神,沒話找話:「你在想什麽呢?」


    中島敦頓了頓,還是說出口:「今天太宰先生說我戴了項圈。」


    「……?」梨梨子站定,疑惑地看向中島敦的脖子,空空的,「沒有啊?」


    天色已晚,行人漸漸減少,他們停在街角無人注意。


    「不知道,所以很奇怪。」中島敦低頭,少女在仔細盯他脖頸,他禁不住心頭一跳。


    梨梨子抬手嚐試性碰到他的脖子,對方嚇了一跳,但依舊穩穩站著。


    梨梨子以為是什麽奇怪的異能力,繞著脖子摸了一圈。


    中島敦倒是從脖子紅到頭頂,但卻盡力不動方便她摸,隻是眸低垂映出她的模樣。


    好癢……中島敦伸手卻沒辦法握住少女的手腕阻止,到頭來竟是握住她的手肘拖著不讓她抬起久了太累。


    …應該說他仿佛沒有長「拒絕梨梨子」這根筋一樣,無法拒絕,無法移開。


    甚至內心深處有股極力的順從。


    生怕她不開心,生怕她轉身離開。


    溫涼的柔軟的屬於少女的手摸了摸他的脖子,沒發現什麽,疑惑道:「真的沒有,可能是說著玩的吧。」


    中島敦根本就沒有思考這件事了,輕聲:「嗯……嗯,說的也是呢梨梨子醬。」


    「……」梨梨子糾結一番,小聲,「其實我是覺得我在家一直待著腦子都鈍了,所以在想要不要出去運動運動。」


    中島敦:「這樣啊,當然可以梨梨子醬。」


    「可是我才想到敦子你下班不累嗎?要不你先迴去?」


    「不不不,我一點兒也不累!務必每次叫上我!哦對了,梨梨子醬這些地方最好不要去……」


    中島敦又開始喋喋不休地科普橫濱危險的地方。


    到了公園,他們慢慢繞公園轉圈散步,梨梨子不會做太劇烈的運動,這些足夠。


    走著走著她有點口渴,中島敦立刻自告奮勇去自動售賣機買水。


    黑夜降臨,中島敦買了礦泉水走過去。


    ……嗯,和梨梨子醬一起散步啊。中島敦後知後覺。


    就像一起煮飯一樣,明明是日常生活的極其普通的一件事,都能讓他心底冒出溫水的泡泡,暖意蔓延全身。


    他走迴去,少女卻蹲在草叢邊在看什麽東西,見他來了招招手:「敦子你過來。」


    他靠近。


    梨梨子:「你低頭。」


    中島敦眨了一下眼,他看得見少女含著惡作劇的笑,也看得見她手裏的毛毛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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