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著前往道塵山,在山腳下緩緩止步,著手了一下衣服,又拿出些許禮品,這才一步步上了山。


    上山一路二人心情都有些緊張,畢竟這道塵山上住著的,可都是大佬級別。


    上山第一眼,便見王沐檸帶著葉塵的破草帽,修理著花草。


    “子言見過嶽母!”


    顧子言拱手作禮,他倒是挺會來事,還沒和葉靈兒成親呢,嶽母就叫上了。


    “子言來了!”王沐檸起身笑問,看了一眼二人手中的禮品,開口笑道:


    “來就來了,帶什麽東西。”


    顧子言急忙將手上的禮品遞給王沐檸,訕笑道:“第一次登山,應該的應該的。”


    他禮品一放,旁邊的李九儒也拿不住了,隻能輕笑一聲,也將禮品放在旁邊的石台上。


    “嶽父說叫我有事,不知……”顧子言搓著手,眼巴巴的看著王沐檸。


    “你瞧我這個腦袋。”王沐檸笑著將石台旁立著的兩根白幡遞給他。


    “他讓你把這幡抬到才子江,說那裏有人出殯,能用到。”


    “出殯?”顧子言一愣,抬頭看了看幾丈高的幡,心中疑惑不已。


    “對了,他讓你要快些,遲了可不行。”王沐檸搖著頭:


    “他就是懶,這麽個東西,都要麻煩你來跑一趟。”


    “行,那我就趕快去,免得耽擱了!”顧子言說著將其中一根遞給李九儒。


    心中也不由的感歎,葉塵就是葉塵,準備了兩根幡,便知道他們要來兩個人,而不是他一個。


    “也不用著急,你慢慢去吧!”


    顧子言點點頭:“那子言就走了!”說罷,他拉著懵逼的李九儒直接下山。


    等到了山腳下,李九儒看了一眼興奮的顧子言,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嘶…禮品呢?”他開口了。


    “當然是送了。”顧子言嗤笑一聲,“禮品還有拿迴去的道理?”


    “那這是什麽?”李九儒指著白幡。


    顧子言嗬斥道:“白幡你不認識?”


    “那聖師呢?”


    “我怎麽知道?”顧子言再次嗬斥,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來幹什麽的?”


    “當然是……”顧子言話音一頓,下一秒便見李九儒冷著臉看著他。


    “也就是說,啊,我拿著禮品上山,禮品送了,我一句話沒說,全tm讓你說了。”


    “聖師沒見著也就算了,還懵了吧唧地扛著兩個白幡下山。”


    “還一副樂嗬嗬的模樣。”


    “欸,我就搞不懂了,你擱這樂啥呢,我來幹啥的,我當苦力來了?”


    顧子言扛著白幡,一拍額頭:哎呀,我把你的事給忘了!”


    “你怎麽不提醒我一聲,你倒是說啊,我也是服了!”


    李九儒一聽氣得牙齒都打顫,他還有理了,他倒怨上了,這tm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顧子言,我焯你***!”


    大喝聲響起,兩道扛著白幡的身影,在山穀拉得老長,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


    臨近才子江,兩道扛著白幡的人影出現,惹得百姓紛紛觀望。


    不知道大白天扛著晦氣的東西幹什麽,不知道還以為誰家死人了。


    “顧子言,我可告訴你,若是見了聖師,你給我閉嘴,讓我來說,知道不?”


    “寄道了,寄道了!”


    再一看,原來是顧子言的臉腫的氣球一樣,青一塊紫一塊,鼻孔中還插著白布,明顯是堵鼻血用的。


    “這也沒說具體位置,這麽大的才子湖,往哪裏送啊?”


    李九儒滿眼望去,才子湖波光粼粼,太陽折射在水麵,泛起層層金光。


    “就在這等,肯定會來的。”


    說罷,二人席地而坐在湖邊,百無聊賴地等著,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


    可除了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根本就沒有送葬的隊伍經過,更別提葉塵的身影了。


    “你到底和聖師什麽關係,你沒得罪他吧,他會不會故意整我們,這也沒送葬的啊。”


    李九儒沉不住氣了,那周圍百姓越聚越多,剛開始還好,慢慢的變成裏三層外三層。


    那一個個跟看猴似的看他,他雖然不怕被別人看,但三五嘀嘀咕咕。


    趴在耳朵旁議論他,時不時還指一下他癟癟嘴表示認同。


    這種感覺讓他毛骨悚然,如坐針氈。


    “不能吧,我也沒得罪啊!”顧子言不敢確定的答複,心中過了一遍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會不會我沒有上山拜見惹得他老人家不喜,故意弄個白幡整我?”


    心中想著,便見一個老人突然出現,在天上慢悠悠地走過,惹得百姓紛紛抬頭觀望。


    這老人也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緩緩朝著顧子言二人這邊看來。


    見二人舉著幡,老者淡然一笑:“小友,長幡何價?”


    李九儒聽到這般問,擺手喝道:“去去去去……”


    “我正煩呢,你還擱這問價錢,免費的,送給你,你要不要?”


    這話說得難聽,這是死人用的,這麽給活人說,誰都要發飆,這和你給人家送花圈一個意思,人家不打你才怪呢。


    可詫異的是老者並未生氣,反而笑道:“這長幡老夫覺得很好,我這有一副棺槨,正好缺一對長幡。”


    “那我就送給你!”李九儒眼見老者死皮賴臉,直接一把將顧子言手中的和自己手中的長幡都扔給老者。


    老者嗬嗬一笑,大手一開如同虎口一般,朝著而來的長幡抓去。


    “嗖……”如同利劍一般的聲音響起,嚇了顧子言和李九儒一大跳。


    他扔的時候輕飄飄的,哪有這樣的威勢,可此刻這一對白幡如同攜帶千軍萬馬之勢,朝著老者疾馳而去。


    白幡之上神力流轉,武道之力突兀而出,二幡一白一黑,其尖一點白光,真是混沌之氣。


    “來!”老者一聲大喝,掌心一點幽光,頓時化作漩渦,而掌其出,對著白幡襲去。


    二者相撞,雙幡頓時成弓狀,老者也止不住的腳步後移。


    “有點名堂,嗬嗬!”老者冷笑一聲,掌心漩渦越轉越快,一身氣勢陡然而生。


    “是神!”顧子言冷喝一聲,急忙朝著後方的人群喝道:“跑,快跑!”


    可轉頭一看,好家夥,整個才子湖除了他們兩個,一個人都沒了。


    那些看熱鬧的百姓,自打白幡扔給老者的那一刻,就跑沒影了。


    “這些刁民,跑的時候一點腳步都沒有,還tm的不叫我們。”


    李九儒氣急,他是真沒感知到背後有一絲動作,可想而知,這些百姓對於逃跑,已經磨煉到了什麽地步。


    嘴裏罵著二人也急忙後退,其實對於神而言,就他們這點退後距離,根本不在意。


    他們跑到哪裏,都在神域之中,隻不過不管是老者還是白幡,都沒有要殃及他們的心思。


    如若不然,在老者和白幡交手的那一刻,他們已經化作齏粉了。


    但就算二者都沒有針對他們,對於他們而言,這種威壓都是毀天滅地的。


    若是以為不針對就沒事,站在原地觀看,但凡泄露一絲神威,他們都得睡在這。


    與此同時,武城的大陣也瞬間開啟,金光燦燦,明滅可見。


    這是妥妥的神陣,對於這種大戰,還是能抵擋住的,保證不會殃及到虞朝百姓。


    “竟讓兩小兒前來斬殺老夫,聖師未免也太托大了。”


    老者冷哼一聲,漩渦越來越大,白幡也越來越像兩把弓,“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老者說著,直接捏住兩把白幡,腳下一頓,一道古銅色的棺槨便出現。


    他一腳踢氣棺材,在白幡最中心狠狠撞擊,白幡一滯,老者趁此機會,直接將白幡推的不斷後移。


    雙手用力,直接將白幡從尾部抬起,下一秒,袖中閃現一道散發著白光的長繩。


    長繩順著兩根白幡而上,眨眼間便捆在了一起。


    “嘶,這老家夥有點東西啊!”李九儒站在遠處,眯著眼睛不斷搖頭。


    旁邊的顧子言也點著頭:“看來,白幡就是給這老家夥送的。”


    “就是這老家夥有些東西,怕送了不領情啊!”李九儒點點頭,顧子言打我意思無非就是白幡打不過。


    隻是沒有明說而已。


    “不過應該沒事,畢竟聖師還未露麵呢,隻是兩根白幡,這老家夥都打得這麽吃力。”


    當然,這一幕也不是他們兩個再看,葉靈兒也在看,百官也紛紛驚歎。


    老者則見到長幡節節敗退,不由得哈哈大笑,掌中再發力,準備一舉折斷白幡。


    白幡的弓狀越來越嚴重,老者咬著牙,嘴都歪了,不知道還以為他把神力都使在了嘴上。


    可就在他以為馬上就要斷的那一刻,長幡猛然出力。


    “嘣!”如同弓弦一般的聲音響徹四周,震得顧子言等人紛紛捂住耳朵。


    白幡瞬間恢複原狀,而恢複中產生的這股力量,全部反射到了老者身上。


    恐怖的震顫感直接將他的雙掌擊碎,且順胳膊直上,貫穿整個肩膀。


    一擊而過,不等老者轉頭,雙幡在肩後猛然出手,朝著雙腿而去,毫不意外,雙腿被瞬間貫穿。


    “啊……”淒厲的吼聲傳遍四周,震得才子湖,湖水激蕩,文碑顫栗,葉塵的吟詩聲不斷在其中傳出。


    老者低頭想要抓住,可自己雙手已經沒了,想要神力再生,可傷口中卻有劫氣。


    不管他怎麽修複,都愈合不了傷口。


    雙腿的大洞不斷出血,雙幡卻再次襲來,這一次卻是一上一下,明顯是要貫穿他的腦袋和五髒六腑。


    老者見狀咬著牙舉起殘臂擋在胸前,可下一秒,雙幡直接貫穿殘臂,也貫穿了他的胸部腦袋。


    這一擊,他的五髒六腑瞬間化作齏粉,長幡所過,他的神魂被刺穿,象征著神靈的神印,也被徹底打碎。


    雙幡貫穿身體,在老者背後緩緩落地,插在水中。


    而老者的身體也無力地砸向水麵,砸下來正好掉進棺槨中。


    他帶來的棺槨,成了自己的安眠地,而葉塵送給他的一對白幡,就那樣滴著他自己的神血,一左一右,插在棺槨後麵。


    隨著秋風拂過,白幡也輕輕擺動。


    整個才子湖一片死寂,沒一丁點聲音。


    一尊神隕落了。


    就這樣了無聲息地隕落下了下界,有人看得震驚,有人看得慶幸,也有人看得可怕,看得驚悚,看得膽寒。


    而遠在道塵山上的葉塵,卻盤腿坐在大石頭上,麵前是老和尚和濟空。


    見葉塵講著講著突然不說了,濟空眼中閃過一抹疑惑:“聖師,怎麽了?”


    葉塵微微一笑:


    “無事,去了一尊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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