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嬴軒帶著眾人外出迎接始皇帝的時候。


    遠在西方的樓蘭國一處府邸之內。


    婁煩一係的國師麵容難看至極。


    手中拿著長鞭狠狠抽下。


    “混賬東西!”


    “你知不知道,給樓蘭惹來了多大的麻煩!”


    “那大秦在北方勢力雖沒有匈奴強大。”


    “可其本身就是一個占據整個東方的龐然大物。”


    “就是匈奴麵對他們都小心謹慎!”


    “原本我們還能夾在大秦與匈奴之間,現在好了。”


    “現在你殺了他們的人,豈不是將我們推進了匈奴的火坑之中?”


    在國師麵前跪著一位少年,正是那帶著數千人,跟隨匈奴一同追擊烏倮的婁煩少主。


    此刻的少年雖然咬牙含淚,委屈的開口說道。


    “是你們說讓我帶人陪著那右穀蠡王麾下,不管做什麽都答應他。”


    “誰知道那些會是秦人!”


    國師氣急。


    “還敢強嘴。”


    揮鞭又是兩下,狠狠抽在少主的背上。


    少主一聲不吭,腦袋低著,眼睛卻是通紅。


    這根本不是他的錯。


    一旁的中年男子看著後背幾乎滲出鮮血的少年。


    很是心疼。


    “父親!”


    “一開始國主的意思就是親近日漸強大的匈奴。”


    “誰也不知道大秦竟是越來越強勢,不僅掃平了整個東方,就連月氏現在都倒在他們的鐵騎之下。”


    “一個如此遙遠的國家,竟是已經將疆域擴張到了我們身邊。”


    “這怪不得狄青啊!”


    國師手中的鞭子緊了又緊。


    最後還是沒繼續打下去。


    歎了口氣,他也知道這怪不得自己孫子。


    一開始自己等人教給他的,就是依靠以前的關係,不計代價親近匈奴。


    誰也不知道大秦向西擴張的這麽快。


    自己也隻是心中苦悶,將怒氣撒在了孫子身上。


    國師丟掉了手中的鞭子。


    麵色難看的說道。


    “可不管如何,我們殺了大秦的人。”


    “現在我能將消息暫時壓下。”


    “可一旦大秦來人要說法,傳到王的耳朵裏。”


    “到時不僅狄青要被押了,送去大秦賠禮道歉。”


    “為了平息怒火,王肯定也會將我們一家當作棄子舍棄。”


    說到這裏,那少年卻是猛然抬頭。


    麵色已經是稍顯狠辣。


    “既然如此,我們就應該不做不休,徹底倒向匈奴。”


    可誰知國師卻是閉了下眼。


    “若是以前,殺了就殺了,倒向匈奴也無不可。”


    “可現在大秦拿下了月氏。”


    “單是那敦煌的二十萬秦軍,就能讓我們樓蘭滅國。”


    “拿什麽倒?”


    “現在倒向哪一方,都是加速樓蘭的滅亡!”


    國師麵容悲切。


    “弱小的民族,弱小的國度,從不會有選擇的權利。”


    可那中年男子卻是皺眉說道。


    “父親一心為樓蘭,可樓蘭國王可沒為我們婁煩一係著想。”


    “自從我們從東方遷來,他們樓蘭一係就自詡正統,處處高我們一頭。”


    “這一任樓蘭王繼任之後,提拔官員時更是明顯偏向樓蘭一係。”


    “那些本地的世家大族就連我們家都不放在眼中。”


    “更不要說下邊的婁煩係族人。”


    “他們早已經是怨聲載道!”


    中年男子還想說下去,可國師卻已經怒目圓睜的嗬斥道。


    “閉嘴!”


    “沒有國哪有家!”


    “伱難道忘了,我們被從東方一點點驅趕過來的狼狽模樣了嗎?”


    嘶吼聲讓男子沉默了下去。


    國師歎了口氣,他知道這些年婁煩一係是受了不少委屈。


    可若是與樓蘭一係翻臉,本就不大的樓蘭國就徹底毀了。


    那烏孫的下場就在眼前,此刻不團結還懷著自己的小心思,隻會敗亡的更快。


    心情煩躁的國師揮了揮手,讓男子將狄青帶了出去。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在不驚動國王的情況下化解秦人身死之事。


    卻是沒發現,那扶起孫子的兒子,在離開時眼睛極其危險的迴身看了一眼國師。


    等迴到自己的房間。


    幾乎是剛關上房門狄青便痛苦的吼叫出聲。


    口中更是喊著。


    “父親,爺爺太過腐朽,滿腦子都是樓蘭國。”


    “再這麽下去,我們家就危險了!”


    男子此刻也是眼睛微眯。


    “那樓蘭王這幾年已經是將高層的婁煩一係清除幹淨。”


    “隻剩下我們家人,正愁找不到理由,這次事情若是敗露,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話語說完,男子又臉色難看的說道。


    “況且!”


    “我收到消息。”


    “匈奴丟了河南地!”


    嗡的一聲。


    如此話語仿佛鍾聲迴蕩狄青的腦海裏。


    他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思議。


    河南地,祖上描繪了那是多麽廣闊的一片土地。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匈奴,怎麽會在最強盛的巔峰時期,丟掉那麽大一塊水草豐盛的地域?


    狄青的臉色越加難看。


    秦人當真就那麽強大嗎?


    可這樣,自己豈不更會被當作棄子扔掉。


    內心的委屈、惱怒、不甘全都鬱結到了一起。


    狄青猛然看向男子。


    “父親,不能再忍下去了。”


    “即是殺了秦人,我們已經沒的選!”


    “他們不倒向匈奴,我們倒!”


    那男子也是麵色陰鬱,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我沒有告訴你爺爺,就是害怕他為了所謂的樓蘭國,為了所謂的大義舍棄家人!”


    “我決不允許!”


    話語說完,男子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看向狄青。


    “你好好養傷,剩下不用你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說完他便走了出去。


    而門外等候多時的一個侍衛,卻是上前小聲說了一句。


    “族人已經準備好了。”


    “王宮地圖也已經到手。”


    “右穀蠡王派的人已經來到了附近!”


    男子頓時鬆了口氣。


    眼神灼灼的看向西方王宮,隨後大步離去。


    ……


    在西域的東北方。


    那龍城王庭上方。


    一頭金雕肆意翱翔。


    冒頓愣愣的立在大殿門前。


    皺眉看著麵前的密信。


    直到看到最後一句。


    冒頓的眼睛猛然亮起。


    “兩千人?”


    “他隻有兩千銀甲!”


    密信猛然被冒頓狠狠攥在手心。


    他麵色猙獰的說道。


    “那小崽子果然是在唬人!”


    身側,那右賢王聽到後也是慶幸不已。


    隨後又惱怒說道。


    “幸好大秦有您忠誠的仆人,不然說不得還真被那個長公子唬到了!”


    冒頓卻是冷笑一聲。


    “什麽仆人,不過是一群被抓住把柄的可憐蟲而已!”


    右賢王不在意,卻還是麵色有些憂慮。


    “就算是隻有兩千人,我們也很難處理。”


    “但凡這銀甲騎兵出現之地,難道我們都要退讓不成?”


    “這樣就算是其他方向能壓著大秦打,可還是風險極大!”


    冒頓卻是冷笑一聲。


    “不用擔心,這兩千人的盔甲是大秦以舉國之力打造出來的奇兵!”


    “像這樣的神兵利器,根本不可能量產。”


    “可就算是再強,他們也不過是鐵器。”


    冒頓抬頭看向已經停下風雪的南方。


    眼睛微微一眯起。


    “我們又不是沒有鐵器!”


    “傳令!”


    “各部族按照計劃,雨雪融化之際,就開始南下陰山。”


    “以長城為依托,奇襲大秦!”


    “我要讓那大秦長公子好好看看。”


    “殺我胡人數萬,他秦人就要付出多少代價。”


    “此次南下,以戰養戰,所過城池寸草不留!”


    冒頓的話讓右賢王的眼睛猛然亮起。


    那打造出來的大量鐵器,終於是要開始動用了嗎。


    ……


    杜郵軍營。


    嬴軒站在最前方陪著始皇帝,身後是一眾將領。


    嬴政看著麵前數萬精神抖擻,各個精力旺盛的將士十分滿意。


    特別是這些將士們的馬匹上各個腳踩馬鐙,背後強弩傍身。


    隨時可以站起來給敵人沉重一擊。


    不知比以前的騎兵戰力強大了多少。


    這樣的騎兵,就算是關中精銳大軍前來麵對,恐怕一不小心都有拉扯亂陣型,分而食之的可能。


    “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夠組建出如此大軍,確實是有幾分能力!”


    “你小子莫要驕傲,再接再厲!”


    嬴軒微笑點頭應下。


    嬴政卻是轉身。


    看著身後的李斯、太尉與禦史大夫帶著的一眾朝臣們。


    “怎麽,你們不是主動上奏,讓我來視察太子的騎兵大軍嗎?”


    “現在看到了怎麽又不吭聲了!”


    嬴軒頓時眯起眼睛,隨著始皇帝的眼神看向眾臣。


    一眾朝臣翹起了耳朵,卻是不敢多說一句。


    李斯麵無表情,一看就不是他做的。


    那太尉與禦史大夫此刻卻是麵容不敢直視應選。


    低著頭左顧右盼。


    嬴軒冷笑一聲。


    “嗬!”


    “原來各位這麽不信任本太子啊。”


    “非要親眼看看才行?”


    還沒等嬴軒繼續惡心這些人。


    誰知嬴政就忽然說了一句。


    “如今看也看到了,太子為大秦打造如此騎兵大軍,可為我大秦守下河南地。”


    “眾位大臣可還要朕收迴太子兵權?”


    如此話語,更是讓一眾朝臣們打了個寒顫。


    嬴軒的目光也從戲謔變作了冰冷。


    沒人敢在此刻抬頭,就連有些事不關己的李斯都有些心驚。


    這是誰做的事情?如此豈不是離間太子與陛下?


    可誰知,下一刻。


    原本還溫和的嬴政忽然笑著,仿佛玩笑般說了一句。


    “原來鹹陽城外,駐紮騎兵大軍竟是讓朝堂如此膽戰心驚。”


    “那不如就先交給朕,等你行了冠禮,成年了,行事安穩後再行拿迴去!”


    如此話語,不僅讓嬴軒猛然驚愕。


    就連一眾朝臣也是抬頭瞪大了眼睛。


    嬴軒滿是不敢置信的迴到。


    “父皇!”


    “這些大軍都是兒臣一點一點帶出來的。”


    “絕不可能有二心!”


    “何況,這些大軍明年就要隨我征戰西域。”


    “您若是收了迴去,誰守衛河南地,誰踏滅樓蘭為烏倮複仇?”


    可誰知,不說還好,越說嬴政的臉色卻越難看了下來。


    “怎麽?”


    “兵權在我手中,你心有不安?”


    “還是說,征伐西域隻要你這七萬騎兵?”


    “沒有朕的步兵大軍,你這些人就想在匈奴眼皮子底下打下三十六國?”


    嬴軒此刻卻是也上了頭。


    滿臉不服的說道。


    “對!我就靠這些人就行!”


    “隻要父皇不收兵權,兒臣勢必掃平西域!”


    “為大秦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土!”


    嬴政聽到這裏,頓時露出惱怒之色。


    “傲慢無知!”


    “打了幾次勝仗就不是你了!”


    “若不是朕拿下月氏,你能召集兵力,輕鬆打敗羌族?”


    “若不是朕二十萬關中精銳,你能拿下河南地?”


    “若不是朕月氏駐紮大軍威懾,你憑什麽做到這些?”


    惱怒的嬴政幾乎是厲聲嗬斥。


    整個軍營此刻都靜悄悄的,沒有一人敢插半句話。


    嬴政又指著這些騎兵將士。


    “就算你願意,你不問問他們?”


    “沒有大軍支持,他們願不願意跟你去赴死?”


    可誰知道,嬴軒還沒迴話。


    身後的張良就跨出一步。


    “草民不才!”


    “願隨著公子赴死!”


    嬴軒剛醞釀好,要爆發的情緒硬是被這句給憋迴去。


    緊接著,那項羽、二牛、王丞、昭依、鄧一眾隨嬴軒走來的人全都上前一步。


    “我等願隨公子赴死!”


    下一刻,七萬大軍的唿喊聲便震破了雲霄。


    “我等!”


    “願隨太子赴死!”


    嬴軒目瞪口呆,好家夥,張良這一搗亂這可是演過了。


    正在他迴身看向嬴政,想給個眼神,解釋一下這不是他的安排。


    可誰知道,嬴政遠比他的戲要好得多。


    絲毫不受影響。


    掃視一圈,脖頸處青筋暴起。


    抬起的手不斷顫抖。


    “好!好啊!”


    “你們願意死,那就去死!”


    “開春後爾等就給朕去攻打西域,朕不會支援你們一兵一卒!”


    “三十六國不滅,不準迴敦煌!”


    話語說完,嬴政似乎是氣的頭腦缺氧,愣是倒退了兩步。


    身後的趙高急忙上前攙扶。


    嬴政卻是猛然揮手將其甩在了一邊。


    麵色難看至極,一句話不再多說。


    迴到了馬車之上。


    一眾朝臣急忙跟上。


    嬴軒上前兩步。


    高聲唿喊道。


    “兒臣恭送父皇迴宮!”


    可迴應他的,隻有那從馬車上被踹下來的小巧桌案。


    眾人離去,除了將士們原地就隻剩下了一個趙高。


    嬴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了兩句。


    趙高訕笑著行了一禮,這才轉身離去。


    等將眾人送走。


    身後之人皆是麵露憂慮。


    “終是到了這一日,太子為兵權與陛下生氣!”


    “這樣下去可怎麽辦啊!”


    可嬴軒卻是嘴角一翹。


    好戲要開場了。


    他迴到皇宮後,第一件事就是向始皇帝迴報。


    自己在壽春發明出來,給騎兵用的馬鐙被人傳給了冒頓。


    嬴政在詳細了解了馬鐙之後,先是驚喜莫名。


    可隨後就想到,如此利器竟是被國內的蛀蟲泄給了冒頓!


    原本那遊牧民族騎兵就多,這樣豈不是助長了對方戰力。


    怪不得匈奴突然就強盛了起來。


    這幾乎是大秦為自己造了一個對手出來。


    嬴政是越想越氣。


    可城府深似海的他並沒有立刻將此事拿出來說事。


    反而是告訴嬴軒,等什麽時候他要去視察騎兵之時,一定就是那些蛀蟲露出馬腳的時刻。


    嬴軒抬頭,向北望去。


    誘餌拋下了,上不上鉤,就看冒頓是否心急。


    嬴軒剛要轉身向身後幾人解釋。


    卻看到了一雙,明亮的猶如燈泡般的眼睛。


    張良正死死看著他。


    根本不用說話,嬴軒就知道。


    他一定是又再盤算,自己那嶄新大秦的計劃。


    頓時嘴角忍不住的抽出。


    晚點還有,不碼完不睡覺,不過可能會很晚,最好明天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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