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國位於西域東側。


    東通烏孫、敦煌(月郡最西側),西通且末、精絕、拘彌、於闐,東北通車師,西北通墨山、龜茲,曆史上便是扼守絲綢之路的要地。


    其國人原本分為兩支。


    一支在西域,一支在河西。


    河西之地的部族被稱為婁煩。


    婁煩人在趙武靈王胡服騎射期間,被從河西之地驅趕到河套地區。


    成為了匈奴的臣屬。


    可趙武靈王勢大,沒幾年就再次打敗匈奴拿下河套地區。


    發現匈奴也不靠譜的婁煩人,隻能無奈逃入西域樓蘭,投靠同族。


    於戰國末年共同建立起了樓蘭國。


    自此樓蘭國內便保留下了兩支不同的族係。


    此刻,樓蘭王宮之內。


    剛送走了匈奴右穀蠡王麾下之人。


    樓蘭王滿麵愁容。


    在其身側一老者默不作聲。


    樓蘭王看向老者。


    “國師,該當如何?”


    “該當如何啊!”


    “當初是你說要與烏孫聯合抗敵。”


    “現在大軍慘敗,烏孫全國上下被屠的沒有一個男子!”


    “說是還在,已成了那匈奴人的**窩。”


    “現在他們讓我們也歸順。”


    “到底該如何是好啊?”


    老者也是歎了口氣。


    他也沒想到,匈奴竟如此強大。


    本想著在荒漠之地迎敵,牽扯一些時日,對方不知水源,饑渴至極後自會退去。


    可誰知隻是一個照麵,萬人大軍便被屠戮一空。


    那匈奴與十年前相比,簡直強大的不似同一部族。


    國師作為婁煩一係身份最高之人,此刻也是慌了神。


    可在樓蘭王不停的逼問下。


    他隻能硬著頭皮給出答案。


    “王莫要著急。”


    “那匈奴強令我們臣服,也不過是為了遏製東方大秦!”


    “那秦人之強大絲毫不弱於匈奴。”


    “就連曾經擊垮匈奴的舊趙都被輕易收服。”


    “匈奴如此著急的向西擴展,甚至不惜與我等撕破臉皮,隻怕也是心有不安。”


    “我們隻要混跡於匈奴與大秦之間,左右逢源當能安穩無恙。”


    樓蘭王也隻是聽說過大秦,從未真正了解過大秦是何樣子。


    “那大秦當真能牽製住匈奴?”


    見樓蘭王還有疑惑。


    國師上前說道。


    “以前您感覺不到,可現在月氏那麽強盛的國度都在數日之內被打的狼狽西竄,您還感受不到嗎?”


    此話倒是讓樓蘭王點了點頭。


    “說的有理,那月氏族人數十萬威壓西域,可不知幹了什麽,毫無征兆之下便被秦人滅國。”


    “逃入我們境內的時候,我還差點以為是月氏要攻打我們!”


    國師也是趕緊接話安慰樓蘭王。


    “沒錯,況且我們與烏孫不同。”


    “烏孫領地靠北,緊鄰匈奴。”


    “我們卻與匈奴之間隔了不少距離。”


    “若是那匈奴想要用強,我們便投靠大秦。”


    “大秦拿下月氏之後,在那敦煌駐兵十萬!”


    “隻要我們投靠,為其帶路匈奴也好受不了。”


    國師越說思路越通暢,道理越明朗。


    眼睛之間逐漸放光。


    “沒錯!一定就是這樣!”


    “匈奴就是害怕我們倒向大秦,所以才沒有強行進攻。”


    “而是在打敗大軍後,隻傳令讓我等臣服!”


    他猛然迴頭與樓蘭王對視。


    “所以隻要我們把握好大秦與匈奴之間的分寸。”


    “莫要偏向任何一方,必能安穩求生。”


    話語落下,兩人皆是大鬆了口氣。


    樓蘭王也是坐迴王座,思慮一番後說道。


    “那就不能再讓婁煩一係,原本與匈奴親近的人去聯姻了,免得失去了親近大秦的機會!”


    國師也是慎重點頭。


    “我這就退去,警告婁煩一係的族人!”


    樓蘭王點頭擺了擺手。


    ……


    此刻,在樓南南側的婼羌國,卻有著一隊特殊的客人做客。


    其人數近千還攜帶著大量的貨物。


    要知道,婼羌國雖然稱作一國。


    但其本身以遊牧為主,族人總共不過數千近萬。


    這支商隊這對他們來說,幾乎是相當於一個對等小國前來了。


    婼羌國國王在穹廬之中鄭重的接待了客人。


    對方的頭領態度謙卑,言語溫和友善。


    表麵了自己是從東方大秦一路趕來的行商。


    名為烏氏倮(u烏氏人,名倮,後續稱烏倮)。


    他們順著月郡繞過了徹底淪陷的烏孫,曆盡艱辛來到此處,就是想與婼羌國置換雙方所需的貨物。


    在得知烏倮是從大秦而來的行商後。


    國王“去胡來王”很是歡迎。


    雖然婼羌是若族與羌族的結合。


    但他們與青海附近的古羌一族不同。


    並不崇拜無弋爰劍,反而是有著自己文明信仰。


    去胡來王積極下令國內子民與烏倮相互貿易。


    用馬匹、駱駝、鑽石、葡萄幹、金銀器皿。


    換取陶瓷、絲綢、布匹、顏料、金箔、桐油等。


    雙方這場交易一直持續了數天之久。


    其中最讓烏倮在意的當屬馬匹與棉花。


    優良的馬匹帶迴去育種,可解國內良駒不足之憂。


    而這種叫做棉花的植物,所填充出來的衣物、被褥極其保暖。


    在冬季一件當抵得上國內綿製衣物(絲麻)兩到三件。


    烏倮在看到棉花的時候立刻就想到了北方將士們,在冬季被凍出的瘡。


    在北方作戰時,將士穿著數層衣物極其厚重,行動不便。


    若是能用這種棉花做成的衣服被褥,隻怕深入北方腹地也不用再擔心酷寒。


    烏倮已經想到,若是能將這種植物的種子帶迴國內獻給陛下,那必定是大功一件。


    可惜的是,婼羌族遊牧為主,並沒有自己的種植地。


    棉花也大多是與樓蘭、且末換取而來的。


    這讓烏倮很是失望了一下。


    去胡來王見烏倮很是在意這種東西。


    略有思考便說道。


    “即是首次交易,當要讓雙方滿意。”


    “爾等那麽想要棉花種子也並非沒有辦法!”


    烏倮聽後瞬間瞪大了雙眼。


    “您若是能幫我等拿到,這些貨物當可取其三成獻於您!”


    烏倮言語中的低姿態,獻字讓去胡來王很是受用。


    他大手一揮。


    “來人,帶這位烏倮首領去且末國一趟!”


    烏倮大喜,急忙迴身去整理商隊。


    而去胡來王卻是又喊來帶路那人,小聲囑咐道。


    “到了且末國,與那周邊子民私下交易。”


    “莫要讓他們與這些秦人直接對話。”


    “否則日後這些行商直接繞過我們,哪裏還有油水可得!”


    帶路那人微微一笑急忙行禮。


    “英明!”


    等送走了烏倮等人,去胡來王看著商隊留下的大量貨物。


    開心的大笑了兩聲。


    “這些秦人來的行商真是沒見過世麵。”


    “隨便一點不值錢的東西,就換來這麽多迴報!”


    就在眾人開心之際。


    東北方忽然跑來了一名族人。


    “王,不好了,樓蘭來人了!”


    “他們聽說有秦人到訪,要前來相見!”


    去胡來王頓時皺起了眉頭。


    樓蘭不是親近匈奴嗎?


    怎麽會在意秦人的商隊。


    可相較於樓蘭的強大,他婼羌族並沒有什麽反抗的餘地。


    去胡來王心知,隻怕這支秦人行商日後要被樓蘭搶了去。


    頓時一聲歎氣,有些不爽的說道。


    “就說我昨日狩獵太累,見不了他們。”


    “將那秦人行商的蹤跡告知便讓他們趕緊走!”


    話語說完,去胡來王便迴到了穹廬中,閉客不見。


    族人則是急忙帶人前去東北方迎接。


    還未來到近前,帶頭的族人便發覺有些不對。


    麵前黑壓壓的一大片騎兵。


    樓蘭人怎麽來了這麽多人馬?


    ……


    且末國就在婼羌國領地西側。


    相距此地也不過數十裏。


    烏倮在馬車之上,不時塞給帶路人一兩件金銀器物。


    那帶路人臉上笑開了花,口中不斷訴說著西域諸國的特色。


    樓蘭美女最多、龜茲產鐵器、烏孫近海(河流)多魚。


    於闐(tian)國以養蠶起家,紡織發達。


    國內又出產玉石,精美絕妙。


    烏倮一邊聽著,一邊身旁下人一字不落的記下。


    這些可都是迴去給陛下稟報的好消息。


    最後,烏倮又用了一些絲綢,從領路人口中得知了三十六國大致的實力信息。


    原本,除龜茲、車師之外。


    烏孫樓蘭當屬一流。


    但自從被匈奴打敗之後,他們便沒什麽兵力了。


    現在三十六國東部區域,也隻有龜茲、車師較為強大。


    國內有著十數萬人口,兵力能有數萬。


    其餘諸國兵力也就數千左右。


    烏倮聽得高興,那領路人禮物拿的也開心。


    兩方是皆大歡喜。


    隻等來到且末國附近。


    領路人突然停了下來。


    略有猶豫的看著烏倮。


    烏倮一愣,頓時明白了什麽。


    臉上露出一副不會讓你難做的神情。


    單手一伸。


    “我等在此處等你!”


    那人頓時大鬆口氣。


    更受完別人的禮物,還這樣阻攔人家,領路人也是心中有愧。


    “放心!”


    “我必定為諸位兄弟,換來最好的棉花種子!”


    話語落下,那領路人便駕馬衝向且末國內。


    烏倮身側的下屬靜靜看著這一幕。


    “行主,您為了這些種子,一下子讓出了三成的貨物。”


    “這迴到鹹陽,如何能給陛下交代啊?”


    烏倮卻是麵帶笑容,看著離去的領路人說道。


    “交代?”


    “交代什麽?”


    “伱不會覺得,陛下親自召見我,又命我不遠千裏來到這裏。”


    “是來換這些零散金銀的吧?”


    “我都看不上的東西,能入的了陛下眼中?”


    此話讓下屬疑惑。


    “那咱們跑這麽遠是為何啊?”


    烏倮卻是大笑一聲。


    “陛下想要的,你剛剛不都已經記下了嗎?”


    下屬一愣,猛然看向了手中記下的信息。


    烏倮卻是繼續說道。


    “我烏倮雖為一介賤商,卻也有著滿腔報國之心。”


    “幸得陛下親召能為國出力,自是全力以赴。”


    “陛下命我來探路,是想要摸清西域的情況。”


    “但竟然遇到了棉花這等對我大秦有大助力之物,自是必須得到。”


    烏倮麵容肅穆。


    “有了這抗寒之物,等日後麵對北方匈奴時,我大秦將士不知多少人能免於酷寒折磨。”


    “這棉花種必須要得到!”


    那下屬也終於知道了此行的目的,急忙將手中記錄的信息塞進懷裏保護起來。


    跟著烏倮翹首以盼,等那領路人迴來。


    兩個時辰如白駒過隙過得飛快。


    烏倮皺眉,按理說不該如此長時間的。


    下屬也有些不安的開口。


    “看著那田地也不遠,他怎麽還沒迴來。”


    “一些棉花種子而已,換的這麽慢?”


    這時,西方遠處山坡終是迎來了一個小黑點。


    烏倮大鬆口氣。


    “迴來了。”


    身側下屬剛要上前迎接。


    耳邊卻忽然傳來了“轟隆隆”的馬蹄聲。


    他猛然轉頭看向北方。


    之間遠處草原之上,黑壓壓的一大片騎兵快速來襲。


    下屬頓時驚慌。


    迴頭看向烏倮。


    烏倮此刻也是死死盯著前來的大軍。


    他商人的直覺,能感受到對方是衝他而來。


    這個時候準沒好事。


    烏倮想要撤離。


    可轉頭看向西方。


    那領路人高舉著一個布袋。


    滿臉興奮的喊著。


    “換來了!換來了!”


    烏倮臉上頓時陷入了糾結。


    這時,那北方傳來喊聲。


    “聽聞大秦來人,我樓蘭特來此拜見!”


    沒有敵意的話語讓行商眾人鬆了口氣。


    可那下屬卻是猛然變色。


    他指著那大軍前方的數十人喊到。


    “無袖鱗甲!”


    “胡人!”


    “他們是匈奴人!”


    這兩句好似好似驚醒了猶豫的烏倮。


    他猛然咬牙。


    “舍棄貨物!騎馬撤離!”


    一眾行商之人急忙抽出武器,放棄了馬車。


    駕馬轉身向東南逃離。


    可這時,那下屬卻猛然發現。


    烏倮竟是雙腳用力,猛然衝向了西方的領路人。


    下屬頓時大急,也想跟上去。


    烏倮卻是扭頭喊道。


    “走啊!不要管我!”


    “記得,種子!”


    “我一定會帶著種子迴去!”


    話語落下,竟是不管不顧,瘋狂衝向那領路人。


    領路人此刻也被奔襲而來的大軍嚇到了,竟是停在了原地。


    幸好烏倮駕馬追上,一把搶過了那袋子棉花種。


    下屬等人眼看匈奴人已經快要追到近前。


    顧不得什麽,調轉馬頭匆忙逃離。


    他雙目通紅。


    按照剛才的位置,烏倮絕對會被攔住。


    隻希望他能逃過匈奴人的追殺,繞路逃迴敦煌。


    婼羌國的領地並不大,算不得深入。


    雖然匈奴人馬匹較好,但短時間內還是沒能追上行商這千人。


    他們一路奔襲到敦煌城外大喊。


    “匈奴來襲!”


    “匈奴來襲!”


    頓時,敦煌城上一座座巨弩開始轉向。


    一名名黑甲將士顯出身形。


    “咚!”


    一支巨大的弓弩,從數百步外轟然砸落。


    硬生生止住了快要追上的數千樓蘭人。


    那強大而恐怖的威懾力,讓一眾樓蘭人停下了腳步。


    此刻,那婁煩一係身份尊貴的少主卻是瞪大了眼睛。


    “這是何物?”


    隨後他便看到。


    那城牆之上密密麻麻的大軍顯露身形。


    緊接著,對方竟是直接打開城門。


    數不清的將士衝殺而出。


    為首一名將領更是囂張大喝。


    “數千蠻子就敢來襲,連老子牙縫都塞不齊,當真是找死!”


    “將士們!給我殺!”


    少主本是跟隨著右穀蠡王派來的下屬行事。


    隻知道有一個叫做秦的國度,惹怒了匈奴。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秦在哪,有多大。


    在他的認知裏,最強大的便是北方匈奴。


    可此刻,看到那震撼心神的城牆巨弩,看著這些滿臉嗜血,想要留下他們的秦人將士。


    少主忽然心中一顫。


    自己好像惹錯人了。


    此刻,那身邊的匈奴人卻是哈哈一笑。


    右手一伸,身後趕來之人遞上了一塊東西。


    他隨手將其扔了出去。


    “你大秦長公子膽敢殺我十數萬胡人,今日還隻是利息!”


    “等著吧!等開春過後,我胡必定馬踏鹹陽!”


    話語說完,那匈奴人急忙帶頭撤去。


    可身側懵懵懂懂的少主,卻已經是麵色蒼白。


    腦袋中隻剩下那幾個字。


    “殺十數萬胡人?”


    “十數萬?”


    他一輩子見過的人都沒有那麽多。


    那大秦長公子是何人?


    大秦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此刻的他無比後悔,自己主動聯絡這些匈奴人的決定。


    他知道,自己為樓蘭招惹了滔天大禍。


    可一切都已經晚了。


    敦煌城前。


    那下屬撕心裂肺的哭喊著跑上前。


    “撲通”跪倒在地。


    將那扔到地麵,被塵土沾染,髒的不成樣子的頭顱抱在懷中。


    “行主!”


    “行主!”


    “為何啊!”


    “值得嗎?”


    行商之人此刻也滿臉悲痛的圍了上來。


    他們安撫著那下屬。


    心知他從小被收養在烏倮身邊,情同父子。


    擔心他傷心過度。


    從他懷中接過烏倮的頭顱,為其整理一番。


    要讓其像英雄一樣幹幹淨淨的迴到國內。


    下屬還在哭喊。


    “不該啊!”


    “你說了要為大秦帶迴種子的,怎麽能先走一步啊!”


    眾人沉默了,那奔跑出來迎接的將領們也是滿臉沉重。


    這時,那名為烏倮整理遺容的男子,發現他的嘴巴腫脹。


    恐怕是生前還遭受了不輕的毆打。


    男子想看看牙齒是否健在。


    可烏倮生前咬的太緊,嚐試了幾次才終於掰開。


    “唿啦!”


    一大捧圓潤飽滿的種子從烏倮的口中灑落。


    所有人都驚呆了。


    沉重化作敬意。


    這是一位英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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