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越發急驟。


    嬴軒沒有再行攻擊。


    此刻就連他們坐下的五百白騎,奔跑起來都十分的吃力。


    他看了眼天空,暴雪還會持續兩個時辰之久。


    原本是想著殺穿對方陣型,讓其看到銀甲騎兵的恐怖後,就開始撤軍,等待其他幾方大軍的圍困。


    現在僅僅五百騎,就將對方三萬人打的狼狽逃竄。


    已經是讓嬴軒都有些意外的驚喜。


    他相信,經過此戰,銀甲白騎在匈奴人之中必定會成為噩夢。


    傳到那冒頓耳中,也絕對會成為他考慮勝敗的重要因素。


    在沒有搞清楚銀甲騎兵強大原因之前。


    冒頓那等性格就絕不會輕易與大秦全麵開戰。


    而爭取到的時間,就是大秦瘋狂發展的時候。


    等他真的搞懂了嬴軒的意圖,隻怕大秦也已經變了個模樣。


    這便是嬴軒此戰的目的!


    此刻的唿衍灼原,卻是在暴怒不已。


    他在風雪中緊繃了數刻之久後,才明白那大秦公子已經退去。


    這個公子殺了他唯一的兒子,廢了他麾下最重要的八千精銳。


    現在連那些支脈族人都不再聽令。


    幾乎是一點點毀了他。


    唿衍灼原對嬴軒的恨意無處發泄,渾身氣的顫抖不已。


    喉嚨處甚至湧出一股甜意。


    可麵前的風雪讓他什麽都做不了。


    唿衍灼原急忙閉眼,強行安慰自己。


    “沒關係,就算這次讓他跑了,等雪停下沒了掩護,他那點騎兵還能幹什麽?”


    “南方曼柏六萬鐵騎會繞路到那雲中城的背後。”


    “與自己形成兩麵夾擊!”


    “九原城還有兩萬將士不斷輸送糧草。”


    “自己甚至能圍城月餘。”


    唿衍灼原重新睜開眼睛。


    “他跑不掉的!”


    ……


    暴雪從蒼穹傾蓋而下。


    在唿衍浩闊的眼中,世界每一處縫隙都經受著鞭撻。


    此刻的他牽著馬匹頂著暴雪。


    腳下的每跨一步便要停頓兩息,等身體站穩後再邁出下一步。


    他眼睛眯成一條縫,勉強看清腳下的路。


    嚐試著迴身瞄了一眼,除了幾名盯著他腳後的將士就隻剩白茫茫一片。


    以往遇到如此惡劣的環境,唿衍浩闊必定會怒罵出聲。


    但這次他卻有些慶幸。


    起碼現在他是安全的。


    十步以外便是人畜不分。


    別說追擊了,恐怕那大秦長公子也被大雪困在原地。


    唿衍浩闊心中大鬆了口氣。


    可翻過山丘頂部。


    眼前的一塊大石頭又讓他愣住。


    這塊大石塊,剛才不是經過了嗎?


    他驚疑不定的轉身拍了拍身側的手下。


    手下放開馬匹,邁步走了上去。


    扒開石塊表層的嶄新雪層。


    果然有剛剛刻下的印記。


    唿衍浩闊頓時皺起了眉頭。


    他竟然迷路了!


    艱難的抬頭向天空望去。


    狂風席卷著雪花拍打在已經僵硬的臉上。


    絲毫沒有減小的跡象。


    唿衍浩闊歎了口氣,拍著那將士的肩膀吼道。


    “這樣的天氣,繼續走下去完全就是浪費體力。”


    “你,順著隊伍傳令,讓將士們上前聚集。”


    說完指著下方一處有著大石塊的反坡。


    “那裏風雪較小,讓將士們全都圍過來,等暴雪過後再行前進!”


    他的思路十分清晰。


    這種天氣下亂走,甚至有可能走到秦人的臉上去。


    還不如原地找個地方安穩的將暴雪度過去。


    沒人質疑他的命令,在這種情況下,隻有原地等待將馬匹圍在一起取暖。


    這樣才有機會活下去。


    而且這樣的暴雪在河套地區並不多見,應該不會保持太長時間。


    隨著話語落下,唿延浩闊先行帶人走到反坡處。


    身後綿延不絕的大軍開始靠近。


    不多時身側四周就站滿了人馬。


    將領不斷安排人們裏外輪轉。


    以保證最外側的人與馬匹體溫不會流失太快。


    而在最中心處的唿衍浩闊,卻已經開始思考。


    大雪過後,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


    “首領這次我們當麵違抗了族長之令。


    “此戰過後,隻怕支脈都要遭殃啊!”


    身側的忠心將領也是有著同樣的擔憂。


    唿衍浩闊皺眉。


    現在除非是自己帶領整個支脈獨立出去。


    否則以唿衍灼原的狠辣手段,膽敢抗命之人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可西方九原城有著兩萬大軍堅守,自己就算向西逃離,也會被堵住。


    南方的兩大支脈更是野心勃勃。


    隻要唿衍灼原喊一聲,誰拿下自己就可繼承族長之位。


    相信其他支脈首領,絕不會放過這等機會。


    這時,那身側的將領好似看穿了唿衍浩闊的想法。


    嘀咕了一句。


    “除非是此戰主脈大敗!”


    “徹底失去對唿衍一族的掌控力,否則族長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


    此話好似雷鳴一般在唿衍浩闊心中響起。


    “主脈大敗?”


    他皺起眉頭,卻又歎息一聲。


    “談何容易。”


    “那些秦人騎兵雖強,可唿衍灼原也不是傻子。”


    “現在是有風雪掩護,他們神出鬼沒,等雪一停那點騎兵哪裏夠塞牙縫?”


    此刻唿衍浩闊忽然有些後悔。


    自己剛才的選擇是不是太衝動了。


    直接帶走了大半人馬,搞得雙方都沒辦法收場。


    可一想唿衍灼原射箭差點殺了自己。


    他又不覺得做錯了。


    那將士也是焦急,作為唿衍浩闊的死忠,若是他出事,自己也必定跑不了。


    隻能拚命的想出路。


    “唉!若是那秦軍再強些就好了!”


    “最好能打廢南方兩脈,再打下九原城。”


    唿衍浩闊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若是秦軍真的那麽強,我們倒也好辦了。”


    “直接投降等著唿衍灼原垮台就行,哪還用得著怕他報複!”


    “指望秦人能徹底打敗唿衍灼原,還不如指望等雪停了,一睜眼就看到秦人的騎兵在咱們身邊。”


    “那將其抓迴去將功補過還能靠點譜。”


    將士聽到這裏也是深感絕望,難道就真的要等死不成?


    此刻,風雪一時間小了些。


    大軍中一個打著哆嗦的將士似乎是被涼氣鑽進了肚子裏,不停放屁。


    連身邊的馬都忍不住給了他一蹄子。


    終是忍不住了,他瞄了眼數十步外模糊能看到的一塊石頭。


    匆忙跑了過去。


    剛脫下褲子,他就僵在原地。


    在他麵前,因為大雪漸漸散去而逐漸清晰的視野裏。


    兩萬同樣圍在一起的項羽大軍,正一臉好奇的與他對視。


    ……


    凜冽的寒風逐漸散去。


    雪花也再次恢複了溫柔的一麵。


    唿衍浩闊還是沒有想好該怎麽辦。


    他抬頭看著逐漸清明的天空。


    雙手不自覺握拳。


    身旁將士麵色更是焦急。


    “首領!不能再猶豫了。”


    “等族長迴來,我們再想反抗就都晚了!”


    “不如趁著他隻剩一萬人,我們直接反了,拿下那一萬人幹掉唿衍灼原!”


    看著焦急難耐的族人,唿衍浩還是闊躊躇不定。


    這時遠處那名半露著屁股的將士拚命跑來。


    驚慌的大喊。


    “騎兵!”


    “有秦人的騎兵!”


    “他們在這裏!”


    猶如救星一般的話語傳進了唿衍浩闊的耳朵裏。


    他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上天當真如此眷顧自己?


    “快!”


    “快將其拿下。”


    “如此交於族長,都可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驚喜的他甚至直接就翻身上了馬匹。


    可當他向南方眺望過去。


    那綿長的山丘之上。


    密密麻麻的秦人騎兵仿佛沒有盡頭一般顯現。


    在他們的最前方。


    兩千銀甲在雪地中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對於這些銀甲,他再熟悉不過了。


    殺潰八千精銳的那些人,不就是穿著這東西嗎?


    原來他們還有這麽多這種鐵騎!


    唿衍浩闊隻感覺一陣毛骨悚然之意。


    數百名便殺穿了八千精銳。


    現在麵前卻是整整數千,後方還有數萬騎兵。


    此刻他再也不覺得這是上天的恩賜了。


    神色驚恐的大吼。


    “撤!”


    “快向西撤!”


    慌亂的匈奴將士們還未重整方向。


    那西方高處,刻著他們印記的石塊附近。


    一麵麵繡著秦字的黑旗冒出了頭。


    唿衍浩闊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怎麽可能?他們是怎麽繞到身後的?


    沒人迴答他。


    有的隻是那如潮水般向下衝鋒的秦人鐵騎。


    地麵在振動。


    世界在顫抖。


    銀色的光芒在快速接近。


    唿衍浩闊知道,自己身邊雖然有著近三萬大軍,但根本不可能擋下數千銀甲的衝鋒。


    他再次想到麾下將領剛才的話語。


    麵色一狠。


    “唿衍灼原,是你先要殺我的!”


    話語落下,在麾下將士驚異的目光中。


    唿衍浩闊猛然大喊。


    “別打!”


    “投降!我們投降!”


    “我知道唿衍灼原在哪,我帶你們去!”


    話音落下,對方似乎也猶豫了幾息,隨後一個哨聲響起。


    秦人鐵騎以銀甲為先,猛然擦著匈奴大軍的身側衝了過去。


    可他們沒有停下,而是開始圍著大軍轉圈。


    唿衍浩闊猛然明白了什麽。


    “將士們!放下武器!”


    “那唿衍浩然違反冒頓單於之令,私自屠戮大秦三座城池。”


    “他犯下的罪,憑什麽我們來承擔?”


    身側的將領此刻也反應了過來。


    這是他們的機會,投降了大秦。


    反而不用再擔心再被唿衍灼原清算。


    而且見識到了大秦那銀甲騎兵的兇猛。


    他們也不會真的認為,大秦如王庭宣傳的那般軟弱可欺。


    頓時,跟著唿衍浩闊開始唿喊。


    “唿衍灼原違背王庭旨令,私自向大秦宣戰,”


    “本就是私心作祟。”


    “想想你們的家人,他們還等著你們迴去。”


    “若是你們白白死在這,誰會幫你們養孩子?”


    話語落下,匈奴將士一個個開始開始丟棄手中的武器。


    環繞成圈不停奔襲的秦人鐵騎,這才逐漸停了下來。


    西側的嘉文和此刻驚疑不定。


    “他們還有著三萬大軍啊!就這樣投降了?”


    “難不成有詐?”


    而本是準備來場血戰的項羽,更是滿臉不爽的帶人衝上前去。


    “你們為何要投降?”


    “老子好不容易逮著一次大功!”


    “你們一句投降,就平白削了我大半功勞?”


    “不準投!”


    話語說完,竟是轉身要領著銀甲騎兵開始衝陣。


    如此一幕,是讓唿衍浩闊心驚膽顫。


    他還真沒想到。


    投降都不接受!


    秦軍竟然如此硬氣。


    絲毫不將他們放在眼裏。


    急忙大吼一聲。


    “不可啊!”


    “若是你與我等血戰到底,那等九原城的數萬大軍支援而來,豈不坐收漁翁之利?”


    誰知,西側卻是傳來了迴應。


    “九原城?”


    “我們不是總共才殺了兩萬人?你從哪變來的數萬大軍?”


    話語落下,唿衍浩闊的麵色瞬間蒼白。


    “怎麽可能?九原城破了?”


    “但若是假的,他們又怎麽會知道的守城將士的數量?”


    不等唿衍浩闊反應。


    項羽卻是又喊了一句。


    “若是想要歸降也不是不可以!”


    “你剛說知道唿衍灼原的位置?”


    “快快出來,帶本將前去拿下他的人頭。”


    “本將立下功勞,也可在公子麵前為你等美言幾句!”


    唿衍浩闊來不及細想九原城的事。


    急忙開口。


    “將軍不能著急!”


    “那唿衍灼原身側還有近萬將士,南方更是有著六萬大軍唿應。”


    “想要拿下他的人頭,還要從長計議!”


    話未說完,項羽卻是怒吼一聲。


    “從長計議?”


    “老子殺穿曼柏駐地,連夜趕來就是為了唿衍灼原的人頭。”


    “你再墨跡下去,等後邊的大軍清理完,趕來搶了我的功勞!”


    “我就隻能拿你等人頭獻給公子!”


    話語說完,項羽長戟猛然砸地。


    一副一言不合就要衝殺的模樣。


    可幾句話之間,繁雜的信息卻已經是衝昏了唿衍浩闊的頭腦。


    他隻感覺暈乎乎的。


    麾下將領也是不可思議。


    “照他們的話說,豈不是九原城破了?”


    “柏曼駐地沒了?”


    唿衍浩闊還在判斷,對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就在這時,有將士卻已經是認出。


    “那些人坐下,是我們的馬!”


    話語落下,唿衍浩闊也看清了。


    那西側一萬騎兵的坐下,當真是留在九原城的後備馬匹。


    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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