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逐漸明亮。


    早早起床的唿衍灼原,隨意抹了把臉便坐在穹廬中等待消息。


    隻要南方曼柏駐地的六萬人馬準備好,大軍就可發起進攻。


    昨日雖被秦人的軍陣擊退,看似是白白死去五千精銳。


    但唿衍灼原卻並不認為自己敗了。


    用五千人找出秦人的弱點,在他看來再劃算不過。


    他清楚的看到,秦人的陣型在最後時刻陷入混亂。


    這就說明進攻方式沒有錯。


    哪怕是對方早有防備。


    可還是無法解決大型軍陣轉向不及的弊端。


    這就是最最基本的實力對比。


    沒有陰謀詭計,沒有那麽多意外驚喜。


    有的是實實在在的五萬騎兵對六萬步兵方陣。


    比人數、比武器、比速度、比戰力。


    唿衍灼原眼睛眯起。


    “傳令,讓寧坨來見我。”


    摸清了秦人的底細,今日他要一鼓作氣擊潰秦軍。


    沒一會,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便低頭走進了穹廬。


    對著唿延灼原行了一禮。


    “族長!”


    唿衍灼原看著這個自己從小養大的死士,上前親手摟住他的脖頸,低下的目光中露出悲痛神色。


    “你大哥慘死在秦人手中,如此血仇若不能報,你我身居高位又有何意義?”


    “我唿衍氏再強大,連族人都無法守護,又有何用?”


    “今日若是不能攪亂秦人陣型,等那大秦公子離開,迴歸鹹陽。”


    “我們此生都再無機會。”


    “兒啊!你覺得我該如何做?”


    唿衍灼原的話讓唿衍寧坨猛然一顫。


    這還是族長第一次將自己以他的兒子來稱唿。


    那是不是代表,下代族長之位自己也有機會?


    唿衍寧坨猛然抬頭,激動的與唿衍灼原對視,碩大的手掌猛然握緊。


    “少主被殺,若不報仇,我唿衍氏在草原上再無立足之地!”


    “父親,寧坨必定將那大秦公子的腦袋擰下來,祭奠大哥,威懾外族!”


    唿衍灼眯起的眼睛中滿是仇恨欣慰點頭。


    “有了昨日的試探,秦人必定以為今日同樣是以拉扯互射為主!”


    “但我要反其道而行之!”


    “今日,大軍會全部前壓,在接近秦人軍陣後轉向。”


    “秦人必定也會做出改變。”


    “伱帶領麾下將士藏在大軍之中,在對方變陣之時,不計代價殺入陣中。”


    唿衍灼原說完,滿臉悲痛的盯著寧坨。


    “就算是殺到最後一個人,也要衝散秦人的軍陣!”


    寧坨咬牙,如野獸般低吼出聲。


    “兒臣,誓不辱命!”


    看著已經被調動起來的寧坨,唿衍灼原這才點頭。


    作為唿衍氏家主數十年,他又怎麽可能沒有殺手鐧。


    這寧坨所帶領的八千精銳鐵騎,全部配備了王庭最新打造出的鐵器彎刀。


    其中的每一位將士在沒有馬鐙之前,就是最為精通騎射武技的好手,全是千裏挑一的精銳。


    在西征的過程中。


    他們更是數次以八千之數,摧枯拉朽般擊潰敵人數萬大軍。


    這支大軍才是唿衍氏立足胡人四大貴族之一的真正底氣。


    現在,他們的強大將要第一次展現在秦人的麵前。


    唿衍灼原看向了東方。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曼柏駐地啟程的消息一到,就是秦人潰敗之際。


    想到這裏,唿衍灼原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按理說曼柏駐地此刻的消息應該來到了啊。


    怎麽還沒動靜。


    就在這時,穹廬外忽然傳來將士的唿喊。


    “唉!”


    “下雪了!下雪了!”


    唿衍灼原猛然一驚。


    隨後毫無形象的快步跑出穹廬。


    抬頭望去,好似布滿灰塵的天空被點點白色侵染。


    鵝毛般的雪花從蒼穹墜落。


    席卷而來的西北狂風,拍打在每一名將士的臉側。


    唿衍灼原嘴唇微微顫動。


    “哈哈哈!”


    “哈哈哈!”


    “上天助我,當真是天要助我!”


    “兒啊,你在天上好好看著,父親是如何將那大秦公子的人頭砍下,祭奠於你的!”


    身側,那高大的寧坨也是麵色驚喜。


    “如此西北狂風,與那繞路攻打西方之時何其相似。”


    “我等箭羽順風而行,必能打的秦軍措手不及!”


    寧坨猛然低身行禮。


    “族長!”


    “如此良機萬萬不能錯過!”


    “還請下令,大軍出擊。”


    “兒臣必能殺穿那秦人軍陣,將大秦公子擄迴來生祭少主!”


    唿衍灼原眼睛眯起。


    這樣的大風大雪,不止是弓箭的射程遠了。


    騎兵順風衝擊的速度也會更快。


    而秦人迎著大風大雪,最強的弓弩會被大大削弱,而且他們的將士連眼睛都張不開如何反擊?


    這樣的天氣讓唿衍灼原都感到不真實。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輸!


    這時,另一名支脈頭領也趕來了。


    沒到身邊就大喊著。


    “族長,不能在等了。”


    “若是您不放心,就讓我帶著麾下兩萬人先行出擊。”


    “必能大破秦軍!”


    唿衍灼原知道,他們都著急奪得那大秦公子的頭顱,好坐上下任族長之位。


    但他絲毫不在意,反而很是興奮。


    嘴角微動。


    “確實不能在等了!”


    掃了一眼曼柏方向。


    “不管柏曼駐地出了什麽事,如此大雪讓原本深入雲中的計劃沒辦法再執行。”


    “但先行擊潰雲中守軍,不會有錯。”


    他抬起頭顱,對著整個營地大喊。


    “眾將聽令!”


    “大軍不留一人,全體出擊!”


    “今日,不擊潰秦軍,誓不歸還!”


    話音落下,整個駐地轟然開始騷動。


    一隊隊騎兵向東側集結而去。


    ……


    狂風吹襲著冰冷的雪花,打落在將士們的長矛之上。


    嬴軒抬頭望天。


    等待兩日的雪,終於來了!


    那麽,雲中郡的一眾步兵將士,就到了退場的時刻。


    他看向不遠處等待聽令的雲中郡守郡尉。


    “傳令!”


    “大軍緩步撤離,向雲中城、楨陵城撤退。”


    嬴軒緊皺數日的眼角,在此刻終於放鬆。


    “如此大雪,唿衍氏不敢深入雲中騷擾百姓。”


    “隻要守好這兩座城,他唿衍氏便玩不出什麽花樣!”


    “接下來,就不需要你們了!”


    話音落下,六萬雲中大軍開始緩步撤離。


    五百在大雪中好似隱入天地的銀甲白騎,悄無聲息的來到嬴軒身後。


    為首那名暴躁的白馬嘶鳴一聲。


    拱了拱嬴軒的肩膀。


    好似在催促他。


    快點上來。


    我們去殺人!


    感謝“無心傷人、咯忽懶”的多次打賞。


    老板發大財!!!


    先小來一章,不知道為啥小章碼著總是有激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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