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洮。


    此刻前方雨雪開化,道路稍顯泥濘,順著湟水兩岸的將士們還能正常行進。


    可沉重的車馬已經有些陷入了泥土中。


    有時需要多人上前推動才能脫離。


    如此一幕讓不遠處的王離眉頭緊皺,滿是擔憂。


    這隻是下了一場不到幾天的小雪而已。


    若是再來一場,隻怕輜重就很難在這種道路中前行。


    到時候後續的糧草供應會變得十分艱難。


    這樣下去,大軍想要深入羌族,就變得幾乎不可能。


    王離歎息,看來這次出兵最多也就是讓公子複仇一下,快速閃擊後出一口氣就撤離,無論如何也不能深入追擊。


    前方嬴軒一邊皺眉看著地圖,心中一邊思慮著剛剛暗衛送來的消息。


    那北方上郡被屠戮的數城,已經證實並非是匈奴右賢王麾下部族。


    右賢王諸部都被下了死令,不準隨意招惹大秦。


    而且他們的近些日子的精力全都在西方的烏孫樓蘭身上,根本沒有時間做出這種事。


    那麽做這一切的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嬴軒眼睛眯起,羌族的血賬又要多算一筆。


    而且這樣看來羌族也想利用匈奴,兩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聯係緊密。


    若是能搶迴足夠的馬匹,那自己的計劃倒是還能順利進行。


    目光再次落在地圖之上。


    羌族自從無弋爰劍帶去了農耕技術之後,北部區域的羌族近百年來倚靠青海周邊的土地快速壯大。


    因此他們的部族人口也大部分聚集在這片區域。


    而南方青藏高原的高寒區域內的羌族已經是越來越少。


    所以拿下青海也就是拿下了羌族的命脈。


    嬴軒看著自己製定的兩路大軍路線。


    一路偏北沿著湟水西進。


    這條路兩側的山峰並不擁擠,河道兩側寬敞。


    除了臨近青海前有一道狹長的關口外,整體較為平順,可以直達青海西北。


    不過這條道路羌族絕對會嚴防死守,想要襲擊很難。


    隻能靠大軍強推過去,這樣卻會給羌族逃離的機會。


    而南方的德水兩側卻是山路險峻十分崎嶇,大軍通行困難。


    但也正是因此,才會更加容易被忽略。


    這條路可以直接繞到昆侖山脈南側直擊羌族背部的退路。


    沒錯,嬴軒要甕中捉鱉。


    兩頭圍困,最終將他們逼到北方的祁連山脈附近。


    嬴軒抬起了頭看向陰霾的天空,麵容冰冷。


    “那裏會成為他們的死地!”


    陽光在早上一閃而過。


    南方,秘密帶領後續到達的數郡兵力,繞路偷襲的二牛卻是心情低落。


    今早那位半路遇到的女孩姐姐來找他幫忙。


    說是那匹黑馬昨晚自己又跑了出去。


    畢竟是父親與弟弟唯一留給她倆的念想。


    女孩姐姐想要請他幫忙找迴來。


    可軍令在身,大軍即將開拔,二牛也走不開。


    隻能看著女子裝出一副沒關係的模樣,背影落寞的離開。


    這讓二牛很是傷心,將其全都歸罪到了羌族身上。


    一路上麵容兇惡的看著西方,不時將自己手中的巨斧重重砸在地上。


    嚇的跟在身旁的副將們都不敢搭話。


    ……


    翌日。


    青海湖附近,最強的爰劍羌族營地內,已是連著載歌載舞第三天。


    一眾羌族首領還在這裏恭維著爰劍。


    “那智族長也不知道是不是傻,這兩年冬季越發冰冷。”


    “他還不帶著族人盡快前來投靠爰劍,竟然還要迴去守著自己那片荒野之地。”


    有與其相熟的族長開口說道。


    “在他臨走前,我倒是問了一句。”


    “說是怕那大秦的長公子帶兵前來報複!”


    話音都沒說完,一旁的族長們便已經開始嘲笑。


    “什麽?就是那個十幾歲的孩童?”


    “我看他真的是年紀大了,被高處那些寒風吹傻了腦袋!”


    “這個時候,誰敢前來,來一陣風雪自是讓他們有來無迴!”


    在其餘族長們看來,這場雨雪雖小,但根本不可能有人在雪後深冬,率軍深入。


    那智族長完全就是老糊塗了,放著這麽舒服的地方不待,偏要帶著族人去南方那風雪高原受苦。


    坐於首位的爰劍也是樂意看到這一幕。


    隻有將異類排除幹淨,自己才能完全掌控羌族。


    畢竟西羌也是由各部族聯合起來的鬆散體,順時大家都好,可一旦遇到逆境,說不得這些人就會作鳥獸散。


    所以增強凝聚力很重要。


    他此刻也是開口打趣道。


    “莫要誤會智族長,他也隻是怕麾下族人,享受到我們等吃飽穿暖的生活後,就不願意聽從他那些古老祖訓了吧!”


    如此話語,讓這些常年生活在青海附近的部族們紛紛跟著大笑。


    可就在這時,一個略顯驚慌的聲音忽然從營帳外傳來。


    “不好了!秦人打來了!”


    “爰劍,秦人大軍來報複了,已經到湟源關了!”


    話音落下,原本熱鬧不已的營帳內瞬間鴉雀無聲。


    就連爰劍都目瞪口呆。


    “怎麽可能?難道對方真就一點不擔心,徹底折損在這裏嗎?”


    爰劍有些不信,猛然站起身親自衝了出去。


    那前來報信的斥候也是被他一把抓住。


    “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斥候有些驚恐。


    “爰劍,真的,絕對是真的,我親眼看到的。”


    “湟水以東,到處都是秦人,密密麻麻足有十多萬!”


    聲音落下,這下不止是爰劍,就連營帳內的各部族也開始慌了神。


    “怎麽迴事?大秦瘋了不成?這是要與我們魚死網破?”


    爰劍卻是率先迴身。


    他知道,必須要先穩住這些族長,不能讓他們把原本就對大秦的恐懼暴露出來。


    那是自無弋爰劍時期,就遺留下來的弊端。


    “莫要擔心,就算他們真來了又能怎樣?”


    “十幾萬大軍,再來也一場雪也不過是滿地的枯骨!”


    可這些話並沒有讓一眾族長放心,此刻還是有些擔憂的看著爰劍。


    仿佛在說,你不是說,有了北方屠城的舉動,大秦就不會將仇恨目標放在我們身上嗎?


    現在是怎麽迴事。


    爰劍被這些質疑的目光,看的有些惱怒。


    “你們怕什麽?他們又沒有馬,就算打不過伱們還不能跑嗎?”


    這句話終於是將這些族長們從對大秦的恐懼中拉了出來。


    頓時大鬆了口氣。


    “是啊!現在的大秦是個沒有馬的大秦,就好比沒了牙齒的老虎。”


    眼看著一眾族長重新恢複了信心。


    爰劍這才鬆了口氣。


    “諸位族長們,竟然大秦親自將十幾萬大軍送給我們殺!”


    “那我們還等什麽?”


    “還不快快召集族人,隨我前去湟源關,好好會會這些不可一世的秦人!”


    話音落下,再次生出信心的一眾族長們開始召集自己的族人。


    十數萬的羌人大軍,也再次踏上向東的方向。


    隻有智族長那些偏遠地方的部族,暫時趕不迴來。


    爰劍卻也不在意,反正那些部族總共也沒加多少人。


    加上了也不會讓羌族大軍增添多少戰力。


    於是隨著爰劍的令下,十數萬大軍開始向湟源關快速逼近。


    ……


    此刻,湟源關外。


    黑壓壓的大軍占據了河道兩邊。


    羌人僅有數千,守著湟水兩側的矮山心驚膽顫。


    嬴軒向西望去,絲毫沒有將麵前把守關口的羌人們放在眼裏。


    隻是不斷的再想,如何才能拖延時間。


    讓羌人不急於撤離青海。


    前方,率領著數萬人作為先鋒的王離,卻是與麾下將士們說道。


    “這裏地勢狹小,將士們的軍陣根本施展不開。”


    “必須要速戰速決,不能被羌人拖在這裏,不然等再來一場雨雪,後勤運送艱難。”


    “我們這十數萬人,便成了甕中之鱉,到時候若是羌人大麵積襲擊,隻怕是逃都逃不掉!”


    王離正要派出麾下副將,帶領萬人先鋒,強攻兩側山口。


    可這時,身後卻忽然傳來長公子的命令。


    “每過一個時辰便派人試探進攻,一定要讓對方疲憊作戰!”


    王離猛然愣住,有些不解。


    這樣豈不是在跟對方耗時間?


    可傳令官並沒有多說,轉身便立刻離去。


    王離眉頭緊緊皺起。


    身旁的副將也是小聲的質問道。


    “如此作戰難道是怕對方大軍在其後埋伏?”


    “可時間並不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們才是應該著急的一方啊!”


    “不都說長公子用兵如神嗎?怎麽連這點常識都看不明白?”


    聽到此話的王離卻是立刻將其打斷。


    “長公子說了,這次為閃擊作戰,不必擔憂。”


    他知道這個時候軍心絕不能亂。


    就算是長公子的命令讓他也有些看不懂,但還是必須執行。


    “照長公子的命令辦!”


    “派千人佯裝進攻!”


    麾下將士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派出千人背著盾牌一點點向兩側山上摸去。


    隻是,剛走到山腳下,便被箭矢射的很難上前。


    對方絲毫不敢怠懈,恨不得將所有箭矢都射出來,以震懾秦軍。


    將士們難以接近,不多時便無奈的退了迴來。


    此刻這一幕正巧被趕來的爰劍看到。


    他原本還納悶,數千人的湟源關,竟然還沒被破。


    看到這一幕,卻是終於忍不住開心的笑出了聲。


    “這就是那大秦的長公子的手筆嗎?”


    “看來是有疑心病,最好的破關機會都沒抓住,現如今我等援軍已經趕到。”


    “看你們拿什麽破關!”


    話音落下,身後的羌族將士們全都支援了上去。


    兩側山頭頓時冒出了大量的羌族將士。


    王離看到這一幕,這才知道,剛才是真的有機會直接拿下此關口。


    頓時有些懊惱的握緊了拳頭。


    身旁的副將們也認為是錯失了良機。


    可站在後方山上的嬴軒,卻是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的內心不斷在推算著二牛到了那裏。


    經過了兩日奔襲,就算是道路再艱難,路途再遙遠。


    此刻也應該能過了山口,抵達昆侖山南部了吧?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嬴軒還是認為要再拖對方一日。


    於是,親自上前叫陣。


    “羌人,你們敢偷襲我大秦馬場,就不敢與我大秦將士正麵拚殺嗎?”


    “有種放開關口,我們一決死戰!”


    如此幼稚的言語,簡直讓羌族爰劍差點笑出了聲。


    “就這樣一個稚氣尚存,不知戰爭殘酷的少年,也當得用兵如神之稱?”


    甚至是王離等人,此刻也是皺眉開始懷疑,長公子當真有傳言中說的那樣神異?


    現在看著,怎麽像是一個十幾歲的腦瓜清澈的少年!


    王離想著與王丞相見時。


    對方不斷勸誡自己的話語。


    “你聽到的所有長公子的事跡,全都是真的!”


    “一定要對公子,抱有敬畏之心啊!”


    可此刻他不僅是有些懷疑。


    甚至在想那比自己年齡還小的親叔叔,怎麽還跟離家出走前一樣沒有一點心計。


    別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啊!


    眼看著羌人居高臨下,隻要等兩側山崖的羌人完成了繞後。


    完全就是把秦人十幾萬大軍,按在這山澗之中,當做靶子打。


    王離開始著急,甚至迴身準備不惜代價的勸阻長公子,立刻撤離。


    不然大軍會有折損在此處的危機。


    可就在這時,嬴軒見對麵無人迴答。


    再次問了一句。


    “你們羌人是全都這麽沒種嗎?”


    “隻敢欺辱平民百姓,一看到大秦鐵騎,就嚇的尿了褲子?”


    “縮著烏龜腦袋不敢露?”


    爰劍看著兩側深入山崖的羌族,隻需再等一會,就能將下方秦軍包圍。


    於是竟也在了關口之上,滿臉笑容的打趣道。


    “哪裏來的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敢口出狂言!”


    “我羌族十數萬大軍在此,莫說你秦人十萬大軍了,就算是你秦人有二十萬又能怎樣?”


    “我羌族還能怕了你們不成?”


    話音落下,在眾人都以為,嬴軒會繼續與其鬥嘴的時候。


    嬴軒卻忽然笑了出來。


    “哦!原來你們都在啊!”


    “那倒是不用繞路了!”


    話音落下引得眾人不知其意。


    可下一刻,湟溪關側後方,忽然傳來了震天的衝殺聲。


    羌族爰劍猛然迴身,卻是看西南方向背後。


    不知何時被一片漆黑的甲胄所沾染。


    那是一支數量足有八萬的秦人大軍。


    爰劍頓時瞪大了眼睛。


    身旁的族長們也驚恐的說道。


    “他們竟真有二十萬!”


    在外地找房子中……這兩天就搬好了,後續補迴來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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