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步走至樓下。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位頭戴墨鏡,步伐悠然的男人迅速混入人群,臉上的表情十分愜意。


    不知過了多久,一群麵色嚴肅,身穿統一製服的人走上了剛剛柯軼站立的大樓。


    在觀察了一會後,眾人相視一眼,搖了搖頭。


    “除了鞋印和擺放支架的痕跡,就隻剩下樓裏和街道的監控證明有人來過。”


    一位拿筆正在做報告的中年男性,將鞋印和支架痕跡全部拍下,對為首的男人緩緩開口。


    男人聽到那人的匯報後,微微點頭表示明了。


    “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死者的死亡的方式,也聽到了證人的說辭。


    說說吧,有什麽看法。”


    為首之人從口袋掏出香煙點,瞥眼看向身後成員。


    那些人在聽到將問題拋給自己,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但還是七嘴八舌的開口迴答。


    幾人為了迴答這個問題,不斷反駁著對方的觀點,聲音雖然不大,也很平靜,但就是聽的人腦袋發脹。


    為首之人深吸一口香煙,雙手趴在天台邊緣看向遠處的大樓。


    ‘為什麽上麵要把自己派下來,給這群門外漢當老師?’


    原來的組織不是很好麽?既能維持現實世界的平衡,也能在新勢力與舊勢力的更迭中起到作用。


    為什麽要突然組建一個名叫“地平線”這樣的組織?


    這就像聯邦有自己的正規軍隊,並且兵強馬壯,足夠應付一切大小事宜。


    就在這時,聯邦又要擴軍,並且擴的不是正規軍,是民兵!


    要這種莊稼把式有什麽用?


    在他看來,這些人除了更接地氣點,更廉價點,起不到任何作用。


    真正能力還不如正規軍的一根手指頭強。


    “嘖……又是煩躁的一天。”


    掐滅燃燒的煙頭,男人轉頭看向還在為駁倒對方而發言的幾人,無奈的扶了扶額。


    “你們都給我過來。”


    聽到叫自己,眾人迅速停止爭論,向著這邊圍攏。


    “徐哥,怎麽了?”


    剛才作報告的男人疑惑的看向徐哥,看到他那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本就疑惑的臉變得更加疑惑。


    “老趙,別叫我徐哥。


    你比我歲數都大,我今年三十二,你都奔四十了。


    你們平常叫我徐清就好,實在叫不慣,叫我徐老大也行。”


    麵對眾人的稱唿,徐清擺手道。


    眾人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好點頭認同。


    “你們站在我這個角度去看受害者案發的那棟樓,能看清麽?”


    抬手指向極遠處的大樓,徐清淡淡開口,語氣沒有一絲波動。


    眾人看向手指的的方向。


    案發大樓距離這裏很遠,遠到平常人根本看不清從這裏到那邊的景物,隻能看到那裏矗立著一棟高樓。


    幾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什麽話都沒說。


    他們不清楚徐清到底想說什麽,隻感覺麵前的老大心情有些煩躁,使得他們不敢貿然迴答。


    “都不說話麽……”


    癟了癟嘴,徐清再次開口:“這地方距離案發現場很遠。


    遠到就連嫌疑人,都需要用到望遠鏡,才能清楚的看到案發現場,從而施行犯罪。


    而目擊者…也就是死者的老板,能在咱們的問話中準確說出這棟樓的地點。


    你們難道就沒懷疑過什麽?”


    “還是說破案心切的你們,選擇性忽視了這個問題。”


    轉過頭,雙眸下的銳利似乎能刺透人心。


    “不要以為加入了地平線,就感覺自己碰到的事件都不需要動腦,隻需要蠻幹。”


    “加入地平線,隻能讓伱們遇到比平常案件,更加光怪陸離的事。


    你們認為的打鬥隻適合結案時對嫌疑人進行抓捕,或執行特殊行動時。”


    “懂?”


    “懂……”


    被說教了一通的眾人低頭怯怯點頭應是。


    正如他所言,幾人對於“目擊證人”並沒有做出任何懷疑,反倒是十分欣慰在場有目擊證人提供線索。


    絲毫沒想過“目擊者”說出的證詞會對幾人有所隱瞞,亦或者刻意給他們指一條彎路、錯路。


    “徐老大,按你的意思進行推測…那個男人也是有嫌疑的?”


    一位妙齡少女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開口詢問道。


    “沒錯!他也有嫌疑。”


    徐清一邊說,一邊帶領眾人向樓下走去。


    “明明那個辦公室裏有監控,他卻湊巧說監控正在維護,沒有打開。


    如此遠的距離,別人用望遠鏡才能看清楚,他卻直接說出地址。”


    “並且……一個普通人,見到自己秘書連血和髒器都吐出來了,臉上卻隻有一點汗水,眼底沒有一點驚慌,你覺得正常麽?”


    “對方很可能在借刀殺人。”


    “或者,這就是他自編自導的一出戲。”


    走至樓下,徐清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總之先迴組織裏把監控調出來,順便把那個目擊者的檔案和死者的檔案全都調一下。


    別查案卻查進對方圈套裏。


    莫名其妙做了人家利用的刀就不好了。”


    ……


    啪嗒——


    棕色厚重皮鞋從調查局大門邁出,在外等候的人員見副會長從調查局出來,連忙撐傘為其遮擋日光照射。


    “副會長,那些人沒把您怎麽樣吧?”


    一位古銅色皮膚,五官有些混血特征的女人快步走到副會長身前,為其拉開車門,臉上帶著關切的微笑。


    嗅到身旁傳來的陣陣幽香,本來有些不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你覺得那些廢物能把我怎麽樣?


    他們比誰都清楚,這地方每年我要捐多少錢!


    發的工資又有多少是我出的!


    即便這群狗腿子見人就咬,可他們就是不咬我,為什麽?我養它嘛!!~


    我進去,不過是進去走一個形式,去局長辦公室喝杯茶罷了~”


    坐到車上,滿是橫肉的臉上帶著得意。


    “玲瓏,讓你辦的那件事,現在怎麽樣了?


    襲擊我的那個雜種,現在在哪?”


    提到柯軼,剛剛露出笑容的臉上閃過幾分不爽。


    “您是說那個名叫柯軼的小子?


    我已經派人盯著去了,現在應該在…福林酒店。”


    抬手看了眼手機上的定位,玲瓏抿嘴一笑。


    “福林酒店?”


    “我記得那地方好像是分會的地盤吧?


    他去那兒做什麽?”


    關好車門,副會長那寬大的身軀坐在車,把車輪壓的都有些變形。


    腦中淩亂的思路在此時逐漸清晰,一個糟糕的想法在他的腦中閃過。


    “難道他能精準的弄到關於咱們的位置?”


    世界的水太深,千奇百怪的能力也有很多。


    他不確定對方是否有類似定位的能力。


    但從那小子能悄咪咪的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來看,這個可能是有的,且不低!


    雙眸浮現出幾分凝重,若是對方真的能十分精準的弄到關於分會和自己的位置……


    那對涅盤會都是一場災難!


    想到這,副會長張開好似一對香腸的大嘴,轉頭看向玲瓏:


    “立刻打電話,給福林酒店那片分會的分會長,讓他最近小心一些,有可能會有麻煩找上門。”


    “現在麽?”


    “難道我現在說的話,是讓你明天做的?!就是現在!”


    凝重的氣氛與訓斥的話語讓玲瓏不敢有半分怠慢,迅速從口袋中掏出電話,尋找了一會後迅速按下撥出。


    滴…


    滴……


    滴——


    盲音連響三聲,對方仍無人接聽。


    “怎麽會呢?平常幾乎剛打過去就會接通…今天怎麽……”


    眼角餘光瞥了眼身旁緊緊注視這邊的副會長,玲瓏緊張的汗水不禁從臉頰滑落。


    “滴——”


    又是幾聲盲音過後,屏幕上的畫麵終於顯示接通,玲瓏臉上也再次浮現出了笑容。


    “我就說吧,會接通的!


    根本不會有事!


    是副會長您多慮了……”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讓她自信滿滿的臉上笑容一僵。


    那副自信滿滿的表情霎時間變為了無盡的恐懼。


    “你找誰?”


    “是不是找你們的分會長?”


    柯軼坐在一顆大石頭上,擦去手上沾染的血汙,聲音帶著幾分挑釁的開口。


    瞥眼看向整個腦袋都化作一灘汙水的老者,話語中的挑釁更加明顯。


    “你是誰!”


    玲瓏聲音顫抖的對電話那頭吼道。


    巨大的聲音讓身旁的副會長不禁心底有些不悅,但看在對方是在替自己辦事的情況下還是沒說什麽,靜靜等待電話那頭的迴複。


    聽到玲瓏的問話,柯軼冷笑一聲,清了清嗓子:


    “我是誰?


    嘖嘖嘖……你這個問題問得可太好了!


    你不一直都在派人監視我麽?還不知道我是誰?


    真是貴人多忘事!”


    “還是說你不敢相信,他的手機現在在我這裏?”


    “需要我給你拍張照片麽?他們現在的樣子可是十分少見,整個人都化成水了呢~


    沒見過吧!”


    “對了!我告訴你哦~


    別以為這就結束了,這可不是結束,一切才剛剛開始!”


    “還有。


    你們不會以為自己的小動作做的很隱秘吧?


    找調查局?找地平線?


    這些小動作我可都能看得見!”


    “你們盡情玩,想安排罪名就盡管安排。


    這些我會一點一點在你們的身上找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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