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讓我再猜猜,選擇追求我是因為我剛好撞到了你的槍口上?」他瞪著水靈的眼睛。


    他的眼型偏杏眼,圓圓的,是那種即使睜大也顯得溫潤的類型。


    就是眼尾稍稍拉長些許,平添幾分冷誚。


    「我是覺得我們剛好合適。」


    「因為我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學生,又恰好呆在你這個行業裏,所以你覺得,你隨便灑灑水落下的資源,就值得我像你養的小狗一樣去——」他到底是沒把最難聽的字說出口。


    「我不希望你糾結這些細枝末節,」俞一承皺起眉,「我沒有這麽想過,這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剛好契合,不是嗎?」


    「事實上你就是這麽做的。」


    「之前你送我畫——我以為你對我起碼是有好感的,」他對麵的男人依然聲音沉穩,逐條縷析,「我對你……你讓我印象很深刻。我需要伴侶,你需要資源。等我這邊……等這段時間過去,分手還是繼續,都可以再商榷。」


    謝祺坐在椅子上,覺得自己表情有點木。


    「如果我不問你,你不會告訴我這些是嗎——假如方才我誤解你就是喜歡我了,你也不會解釋?」


    「這並不重要——如果我們在一起,我會盡到戀人的義務。」俞一承點了點桌子,「再說,你已經問了我,我也如實迴答了。」


    「……」他不說話,隻盯著俞一承,像有點疑惑似的,又像隻是單純地盯著看,好像要在他臉上盯出個洞來。


    「……如果這冒犯了你,我先道歉,」俞一承被這雙眼睛盯得有點掛不住,「但我可以保證你的擔心是多餘的,而且之前你對我那樣——我以為你會很容易接受我。」


    「你簡直,」他一動不動盯著俞一承,隻扯了扯嘴角,深吸口氣,難得卡了一下殼,像是自言自語,聲音不大不小地咕噥,「眼高於頂。」


    俞一承坐直了身體。


    「我沒想過你會這麽覺得。」


    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估計是從小到大都沒被人這麽指著罵過。


    謝祺忽然站起身走到他前麵,然後直接在他身側坐下來。


    「也許其他人會對你這些話求之不得,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像中一樣,」他白皙的手指搭上男人寬厚緊實的肩膀,語氣近似挑釁,「你覺得我接近你是為了什麽?」


    「你的財富,地位,我根本不在乎——」他眼底晶亮,「我唯一看上的就是你這身皮囊。」


    「你之前不是說我輕浮?」他輕哼一聲,「確實如此,我可不像你一樣,明明另有所圖還有扯著戀愛的幌子。」


    「我膚淺得很,隻想要各取所需的情人關係,」他甚至伸手在俞一承淡色的嘴唇上按了一把,「就像這樣。」


    「……」俞一承明顯被他弄得一僵,隨後逐字逐句地說,「如果你想要性,接受我的邀請也一樣。」


    「這怎麽一樣,」他冷下臉,「我可不會和你假裝恩愛,也不會盯著你手上的資源不放。」


    他的唿吸就噴灑在男人身側。


    謝祺見俞一承喉結滾動了一下。


    這是他們距離最近的一次。


    要是在今天之前,他必然會使出他慣用的招數——唿吸,言語,表情,他擅長用自己的優勢來引人沉迷。


    但此刻他並沒有閑心再去營造什麽氣氛,隻是幹脆起身,直截了當:


    「俞一承,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那最好不要再來找我。」


    「你的傲慢簡直讓我窒息。」


    說完他也不管桌前冒著熱氣的咖啡,直接抽身而去。


    一邊走一邊順手把他的那份錢轉給了俞一承。


    俞一承當然沒有挽留他。


    大概在俞一承這二十多年的人生裏,也從來沒有人會對他這樣毫不客氣。


    謝祺徑直打車迴了自己家。


    俞一承沒有被這樣拒絕過,他又何嚐被這樣輕慢過?


    好在那人還算是坦誠。


    否則他連一眼都不想再見到俞一承。


    這種老男人就喜歡自以為是。


    他前世就狠栽過一次。


    那時他懵懵懂懂的,還被騙得以為那就是愛情,日後還為此掉過幾滴廉價的眼淚。


    現在想來,自己還真是不長記性。


    ……晚上還得去彈鋼琴。


    不過今天他們這樣不歡而散,估計俞一承今晚也不會去酒吧。


    倒也好。


    晚些時候。


    stroll的鋼琴師今天又不太一樣。


    穿著亮藍色的緞麵襯衫,襯得人白皙到發光。


    但他手上卻絲毫不顯文雅。


    琴音密集如雨聲,喧譁作響,乍聽亂,細聽亂中有章法,隻是狂風暴雨般的情緒壓過了其中秩序。


    台上的人麵色冷沉,下頜微揚。


    像高傲的海妖,不知被什麽生物激起了怒火。


    曲畢。


    這是台下觀眾最寂靜的一次。


    若說往日的安靜是在綿綿的曲調裏沉浸其中,這次的寂靜,則是像被風雨震懾。


    又或者,是被這海妖奪去了心神。


    謝祺在這樣的寂靜裏往下看。


    台下,俞一承幽深的眼睛恰好與他對視。


    作者有話要說:  謝祺:傲慢,我最討厭的特質。更討厭的是,而傲慢的人往往意識不到自己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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