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浩坐在寬大的董事長辦公室,腿翹在辦公桌上,手裏轉著筆,看似在漫不經心的想事情,實際上腦子裏飛快的在盤算事情,那兩個敲詐勒索的人既然已經被他發現了,那他就不能容忍他們還活在這個世上,因為他現在是宋氏集團的掌門人,如果他的過去被這些人抖摟出來,那他又會變成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想著想著,他的眼前浮現出熟悉的畫麵:他家很窮,從小打他有記憶開始,他的家裏就是一貧如洗,父母有病,常年臥床不起,他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到處找吃的,餓的時候他吃過野草,挖過樹根,試過冬天下大雪的時候,隻穿一件單薄的衣服,穿著垃圾堆裏人家扔掉的鞋子,他每天都努力的到處找吃的,也無濟於事,終於在一個寒冷的冬天,父親扛不住身體的日漸消耗,撒手人寰了,隔了不久,母親也離開了人世,他徹底成了孤兒,沒有了父母,也就沒有了家,他才十歲呀,一路沿街乞討著,他撿著別人扔的飯菜吃,去垃圾堆裏翻著別人扔掉的衣服穿,實在沒有吃的,他就去街上人多的地方偷點錢,但是他因為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經常沒有機會下手,隻有沿街乞討著,長期的乞討讓他營養不良,瘦弱的身體凸顯出病態,他長著一張瘦黃的臉,頭發蓬亂,眼睛深陷在眼窩裏,像兩座小山,他瘦得皮包骨頭,麵容枯槁,兩手叉腰,活像一根枯樹枝,長長的頭發亂糟糟的,長得像是好幾個月沒有洗過,最近幾天,是夏天最熱的天氣,天氣熱得像蒸籠,火辣辣的太陽撕開了大地的皮,他一直沒有撿到東西吃,越發的瘦得幾乎是個骷髏,麵色蒼白,兩眼無光,好像隨時都會死掉,他渴得幾乎要脫水了,頭發蓬亂地貼在額頭上,忽然,他眼前一黑,感覺頭昏腦脹,頭暈目眩,頭暈眼花,天昏地暗,意識模糊,漸漸的失去了知覺暈倒了。等到他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福利院了,慈祥的院長,溫柔的護工,都讓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天堂,他掐了自己的大腿,才發現這不是做夢,這些都是真實的,然後他就在福利院裏住下了,他最喜歡去的就是離福利院不遠的文玩街,那裏有著各色各樣的文玩,也有著各色各樣的人,男女老少,美醜胖瘦,他們討價還價著,說著自以為是的見解,明明是一塊贗品,卻能把它當成真的,價格漲了幾百倍都不止,有的人更奇怪,明明知道是贗品,還爭著買迴去,他看著這些人大手筆的買進賣出,驚呆了,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錢這麽好掙,再迴到福利院,他看著原本美味可口的饅頭,再也無法下咽,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那麽的渴望有錢,渴望成為有錢人,他的心漸漸扭曲了,他也學著那些人說著坑蒙拐騙的話,做著昧良心的事,他變成了一個唯利是圖、坑蒙拐騙的壞人,隻要有錢掙,他就會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對……


    畫麵又模糊了,陳立浩迴到了現實中,他的表情逐漸變得陰鷙,眼神變得陰冷,那兩道寒光像兩道利劍一樣射了出去,像是要把那兩個人釘死在牆上,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下雨,天陰沉的好像要裂開一樣,風吼著,雨又下起來,越下越大。雷,隆隆隆的滾過……雨點兒像珠子一樣亂轉,迷迷蒙蒙一大片,忽而大雨傾盆而下,陳立浩透過玻璃窗向外望去,天地間像掛著無比寬大的珠簾,灰蒙蒙一片。雨水滴在房屋的瓦片上,水花四濺,整個房頂像被一層薄霧籠罩著,樹葉、花草兒都被淋濕了,陳立浩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的景象,然後他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工作,和秘書阿欣打了一聲招唿,說有事要辦,然後就離開了宋氏集團。


    再看到陳立浩的時候,他已經從商場出來,隻見他行色匆匆,手裏拎了個包,他已經換了一身行頭,穿了一套從未穿過的衣服,另外戴了一頂黑帽子,還戴了一副墨鏡,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就是剛才的陳立浩,做完這一切,陳立浩又打車去了租車行,經過一番交談,他選擇了一輛不起眼的破舊黑色轎車,然後開走了。


    陳立浩接著又去了修車行,買了一套維修工具,然後就去了郊外,也就是那兩個人所在的藏身之處,這次是白天,所有的建築物和路上的路況,陳立浩盡收眼底,他看了看依然沒有人煙的小路,慢慢地開著,開到一處泥土路麵,陳立浩停了下來,看了下路的兩邊,一邊是茂密的樹林,一邊是山腳下,他滿意的看著四周的環境,輕笑一聲,然後把車快速的開走了,來到了那兩個人的住處,觀察了一下,然後悄悄上樓檢查了一下,發現這兩個人確實沒在家,於是,陳立浩又悄悄下了樓,將車開到隱蔽的地方,躲藏了起來,一直到夜幕降臨,陳立浩才跑到下午查看的那處泥土路麵,他從車裏拿出鐵鍬挖了起來,由於剛下過雨,地麵很濕滑,地麵很好挖,挖了大概二十分鍾,陳立浩已經將地麵挖出了一道溝,這條溝歪歪扭扭,一直通向一側的山腳下,陳立浩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然後又到另一邊茂密的樹林裏,摘了很多的枯樹葉和枯樹枝,遮擋住那條溝,雨夜的晚上,月亮似乎也看不清楚了,天空中下著大雨,隻能聽到嘩嘩的雨聲,潮濕的空氣仿佛可以擠出水來,做完這一切,陳立浩再次迴到那棟破舊的廢棄樓旁,看到那棟破舊的屋子門前停著那輛黑色的轎車,再看看屋內亮起的燈光,陳立浩知道:他們這是迴來了。看了看四周,確認周圍沒有人,也沒有車輛,他悄悄地帶上工具,貓著腰鑽到了那輛黑車的底下,然後陳立浩似乎又想起來什麽,他又從車底鑽了出來,悄悄的來到那間屋門口,蹲在旁邊悄悄地偷聽,當確定他們暫時不走的時候,陳立浩放下心來,他再次偷偷的鑽進了那輛黑車的車底,過了約莫半小時,陳立浩又探頭看了看車子周圍,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確定沒有人後,他從車底鑽了出來拎上工具箱,再次迴到了自己的車裏,過了幾分鍾,陳立浩把濕漉漉的衣服脫掉,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唯一不變的還是那頂黑帽子和那副黑墨鏡,他再次下了車,從路邊拿了一塊轉頭,然後再次悄悄地靠近二樓那處亮燈的屋子,拿起手中的那塊磚頭,毫不猶豫的扔向了那扇亮燈的玻璃,“哢嚓”一聲,玻璃碎了,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如此的突然,讓人猝不及防,房間裏的人顯然被這個動靜嚇到了,連忙打開門,跑出來一看究竟,看到地上的碎磚頭和一地的玻璃碎片,這兩人明顯愣住了,向四周看了半晌,也沒發現可疑的地方,站在原地商量了一會,他們慌慌張張的進屋待了幾分鍾,然後拿起東西,就匆匆忙忙的跳上車離開了,陳立浩坐在車裏,遠遠的開車跟著,車子順著小路往城裏開車,透過車窗,陳立浩看到他們一個在開車,一個在打著電話,車子的速度越來越快,雨也逐漸大了起來,半空中模糊的月光,在雨裏溫柔而黯淡地閃爍著,雨越下越大,終於成了一道水簾,便什麽也看不清了。


    陳立浩並不著急,不遠不近的跟在那輛車的後麵,忽然遠處傳來一聲急刹車的聲音,刺耳的刹車音,巨大的慣性和衝擊力伴隨著金屬刮擦和撕裂的聲音,然後“嘭”的一聲,整個世界似乎又安靜了下來。


    陳立浩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慢慢地停下了車子,然後步行上去查看,隻見他之前挖的那條溝被剛才的車子滑過,變得更加的深,就像一道疤痕一樣觸目驚心,顯得那麽猙獰,順著這道溝往下看,那是一道山坡,剛才那輛黑色的車此時正安靜的翻在了山坡上,正燃著熊熊的大火,陳立浩順著山邊走了下去,靠近了那輛正在慢慢燃燒的車子,觀察了一下,確定車裏的人沒有了動靜,陳立浩看著火勢慢慢變得開始大了,他猛然嗬嗬笑起來,而且\\\"嗬\\\"的聲音越提越高,像是汽笛叫,或者不如說更像公馬嘶鳴,在這漆黑的雨夜,聽得讓人毛骨悚然,十分害怕,陳立浩笑完後,轉過身立刻走了,走的很幹脆,絲毫不帶猶豫。


    車子的一側門突然被打開了,車門早已摔得變了形,一隻帶著油汙和血跡的手慢慢伸了出來,然後是另一隻手,再然後是慢慢移動出車子的身體,每一下似乎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一個滿身血汙的人爬出了變形的車子,雨水淋在他受傷的身體上,拖出了一條血水印,朦朧的月光照在他的脖子上,“由”字顯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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