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兒聽了經過,震驚不已,“奶真要賣了你?你爹娘也同意?”


    陸芝兒眼裏的淚停不下來,她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不過是沒肉吃了,家裏每個人還是能夠吃飽肚子的,他們一家如今的日子比村裏其他人好多了,怎麽還要賣了她換錢呢?


    “叔叔嬸嬸,曼兒姐,我每天給家裏幹活,我還照顧弟弟,弟弟可喜歡我了,我也不多吃,家裏吃肉的時候,我也不貪心仍舊吃著素,村裏的大家夥都說我能幹,為啥我這麽能幹了,奶奶、爹、娘還要賣了我呢?”


    陸芝兒哭得上氣接不住下氣,心裏是真的覺得委屈。


    她是在照顧她的弟弟的時候,偶然聽到自己要被賣掉的消息的。


    陸芝兒喜歡弟弟,時不時都會跑進爹娘的房裏看他,隻是娘這幾日對她態度怪怪的,莫名和藹了許多,她反而有些怕,連照顧弟弟都是避開爹娘的,她在屋子裏聽見爹娘進來,就躲進了櫃子裏,沒想到就聽到了娘在問她爹,啥時候把她賣掉。


    那一刻,陸芝兒完懵了,等明白過來,就覺得刺骨的心寒。


    陸平安在一旁長籲短歎,李三娘聽了陸芝兒的哭訴,已經陪著哭了好一會了。


    “爹娘,奶奶一家也太過分了,就像芝兒說的,又不是吃不飽飯,怎麽就到賣孫女的份上了?”陸曼兒一邊安慰陸芝兒,一邊說道。老陸家幾口人,除開才出生的嬰兒,她覺得隻有陸芝兒是個好的,沒想到竟還落到這個下場。


    李三娘連連點頭,“芝兒這孩子好得很,我若是有這麽能幹的孩子,得高興的跟個什麽似的,你爹娘怎麽狠得下心啊?”


    陸平安也對王氏此舉十分膽寒,他跟著說道:“芝兒,你先在咱們這裏住下,你不在家,我看他們怎麽賣你。”


    陸芝兒撲到李三娘懷裏,哭成淚人。來時她害怕叔叔嬸嬸不願意為她惹上麻煩,現在她才能放下心來。


    進了屋子裏,陸芝兒就搶著幹活,誰都攔不住,她做事情又快又利索,陸曼兒自覺自己這方麵及不上她。等到了吃飯的時候,給了她兩個大饅頭,她隻肯吃半個。到了晚上,李三娘帶著她梳洗一番,送上床躺下就睡著了,繃了一天的心,總算是鬆下了。


    這番模樣,看在陸平安和李三娘眼裏,很不是滋味。


    到了第二日,陸芝兒怯怯的跟在陸曼兒身後,隨著李三娘去擺攤。


    陸芝兒比陸曼兒小兩歲,但看著卻瘦小許多,脫下衣裳就顯得瘦骨嶙峋,叫李三娘又紅了眼眶。


    “娘,你天天流淚,別生下來的小弟弟也是個愛哭的嬌氣包!”


    李三娘聽著陸曼兒的話,忍不住笑出來,這才沒繼續哭下去。


    陸芝兒看著她們母女兩人親昵的模樣,眼裏滿是羨慕。


    擺好攤後,陸曼兒還是管著收錢,倒是陸芝兒,算數不太好,但幹活是一個好手,幫著李三娘煮麵、煎餅子,熟練極了,讓李三娘舒服不少。陸曼兒心裏就有了留下陸芝兒的意思。


    “奶奶?您又來了?今天還是十個煎餅麽?”


    見著熟人,陸曼兒十分熱情。這個衣著富貴的老婦人時常過來照顧生意,慢慢的陸曼兒和她就熟悉了,此時也親昵的喊她“奶奶”。


    “嗯,你娘做的鹹菜也好,這個也給我來一點。”


    “好的咧!”


    這個老婦人就是徐夫人了,她來了幾次,看著陸曼兒機靈勤快,對她印象不錯,她也願意過來照顧照顧生意;再則,李三娘做的鹹菜正適合她配著粥吃,她也確實喜歡。


    “聽說你們就要換地方了?”徐夫人一臉笑意的問道。


    “對呢,家裏辛苦攢了些錢,整日裏風裏來雨裏去,我娘懷著寶寶實在不方便,這才租了一處商鋪,商鋪離這裏可近了,您以後一定要來照顧我們生意呀!”


    徐夫人樂嗬嗬的說好,眼裏卻多了些深意。個小丫頭片子,這頭給你送銀子,那頭就買了鋪麵,還說是租的?倒是挺有心眼的,就是不知道,這小丫頭有沒有弄清楚兩種銀子的區別?那位可是在她要走的時候硬塞過來一百兩銀子呢。


    走出層層包圍住的人群,徐夫人不意外的遇到了陸雨菲身邊的丫鬟珠兒。


    “老夫人,您也在這邊?這可真是巧了!您也是買的這個煎餅麽?我們小姐正巧也迴了臨山鎮,也愛吃這煎餅呢。”


    徐夫人臉上收了笑,對著珠兒明顯的討好之舉,隻是點了點頭。


    珠兒似乎也覺得有些尷尬,隻是小姐的命令不得不從,“老夫人,您這是迴家省親?難得他鄉遇故知,我家小姐知道了,定要去拜訪您呢!”


    徐夫人客氣笑笑,“你家小姐忙的很,不必這樣客氣,再過幾日我就要迴去了,到時候再見也是一樣的。”


    珠兒也陪著笑,隻是心裏歎氣,若是迴去了,怕是難得再見到這徐夫人了。


    “無事無事,小姐不忙,嗬嗬,不忙。”


    徐夫人沒再說什麽,轉身離去,珠兒對著她的背影,趕緊迴去跟小姐迴話去了。


    “小姐,徐夫人這是不歡迎咱們麽?”


    陸雨菲嘲弄的說道,“這是跟我擺架子呢,意思是說我太忙了,竟不親自去尋她。她以為她是誰,不過一個年老色衰的奴婢罷了!”


    說道最後,陸雨菲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


    “行了,誰叫咱們有事求她。你一會備好禮物,明日一早咱們去求見徐夫人。”


    珠兒趕緊點頭。


    “這桌上的東西”,陸雨菲指著珠兒買迴來的煎餅,“你們拿下去分了吧,膩唿唿的,也不知道這徐夫人到底是什麽口味。把屋子窗戶打開,散散味!”


    珠兒默默將煎餅拿下去,又趕忙給屋子裏通氣、熏香,總算叫陸雨菲覺得好受了。


    等忙過之後,她這才下去。


    “珠兒姐姐,快來,還給你留著一塊煎餅!”


    珠兒趕緊去了,接過來就香噴噴吃了起來。哎,小姐不愛油膩的東西,真是錯過了不少美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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