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內,繁華無盡,燈火通明。與天下間的苦難,形成鮮明對比。


    風雪古樓。


    精致簡潔的房間內,兩位男子盤腿對坐。麵前有一副棋盤,從當前局勢來看,已落七子,二人不相上下。


    “你如何看待此人?”說著,白棋落入角落,看似簡單,卻又占盡優勢。


    “隱忍不發,名望遍布。再加以四世三公,若天下太平,且不做謀反之事,可為一代名臣,留名青史。若天下亂,也可為一方雄主,虎視天下”黑棋落入黑棋包圍,看似深陷重圍,卻打亂了黑棋節奏,以一子斷卻優勢。


    執黑棋者微微一笑,一子落入戰場遠端,遠離戰場。若是能夠精確布局,可遏製白棋咽喉。


    見此,執白棋者並未著急作答,片刻後,才開口說話,“此人手段極高,能力不弱朝中任何一人,若當真甘心做手下,那便將是一柄最為鋒利的戰刃”


    聞言,執黑棋者無奈一笑。


    “是啊,手段極高”


    若非忌憚白戩的手段,他們又怎麽會連談論都如此遮遮掩掩。


    他隱忍了不知多少年,這座風雪古樓是他畢生心血。雖然比不上那些氏族,可也是眼線遍布洛陽。朝堂上,也有幾位被他們收買的高官。


    原以為,自己隱藏的極好,不會被發現。等自己到了洛陽,便可大展宏圖,掙脫束縛。


    可到頭來,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幻夢一場罷了。


    他不甘啊,畢生的努力,最後,竟隻是徒勞而已。甚至,連水花都未激起。


    執白棋者微聲安慰道,“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不必急於一時。如今,洛陽風雲變幻,正是機遇不斷之時,你我僅需謹慎等待即可”


    “嗯,下棋吧”王允似乎聽進去一點,落寞的神情得以緩解。


    ........


    暗室中,燈火昏暗,四人坐於石桌之前。


    老神殺楚浮塵坐於首位。對麵,正是敲虎,煞擎,眉玉三人。


    “先說說現在的局勢吧”楚浮塵聲音平淡,不包含任何感情。


    話音落下,無人作答。


    幾息後,敲虎開口,“您閉關之後,第四年,邊境狼煙起,有一人殺入戰場,幾息間便震退羌胡。而後又在長安城內住了四五年,期間不斷有江湖新人找他挑戰。因為沒有留下名字,所以世人稱他為禦劍仙”


    “您閉關的第七年,陸青雲被那位道雲山的天才斬殺。不過他現在已經被逐出道雲山。自那之後,我們不斷組織襲殺,可皆失敗了。而且還折損了兩代春秋神殺”


    楚浮塵聽完了敲虎說完現在的天下局勢與他閉關期間發生的事情。


    一言不發,冷眼盯著三人。


    老神殺不說話,敲虎三人也不敢多言。


    春秋神殺和鬼門之間,並不是屬下和上級的關係。所以就算他們是鬼門高層,地位與威望也沒有這位獨占春秋神殺四字的老前輩高。


    許久後,楚浮塵冷聲開口,如山石敲擊般的聲音,在暗室中響起,“我閉關十年,這一出來,竟然就變天了。陸青雲被李擇劍斬殺。而且春秋神殺竟然折損了兩代,何時春秋神殺這麽不值錢了?”


    “天下大勢,我等也無可奈何”敲虎作為三人中地位最高者,先行將話接住,免得因為他們不敢開口,讓楚浮塵掉了麵子。


    “的確,天下大勢,你我難違。可你們三人,若真懂得天下大勢,便不會讓弟子去招惹李擇劍!更不會在已經吃了教訓後,還去招惹!他身負大氣運,你們有誰不知道?為了一個弟子,便置宗門於不顧,德不配位!”楚浮塵一掌拍碎石桌,憤怒至極,整個暗室都為之一震。


    聽到這話,煞擎突然開口,“我可不懂什麽天下大勢!陸青雲是我徒弟!更是鬼門的希望!他被人殺了!我這個做師傅的,自然要為他報仇!”


    “嗬嗬”楚浮塵冷笑幾聲,剛要開口,便被煞擎打斷。


    “前輩,若是您出於宗門考慮,不想招惹李擇劍,我可以理解。我會自己將這件事情解決,不會給宗門留下麻煩!”煞擎幾乎是低吼說完了這話。


    話音落下,暗室內陷入了一片寂靜。


    楚浮塵緊盯著煞擎,昏暗的暗室中,看不清他是怎樣的神情。


    敲虎望著煞擎,一臉的無奈。煞擎自幼無父無母,自幼被師父養大。因為脾氣暴躁,天生好戰,沒少惹事生非。


    每次,師父都會讓他去看一桶水,再他長大後,便讓他去山後的水潭中靜坐。


    雖說也有打,但師父從來都是就事論事,若真是別人主動招惹煞擎,師父也會去討要個說法。


    若真是冤枉了煞擎,師父也會主動道歉,他曾問過師父。


    師父給徒弟道歉,豈不是失了麵子。


    師父對此表示。


    對與錯,大多是兩方事情。我已經知道這件事是我錯了,而他也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是我錯了。既然都知道,我若是還在那強,豈不是連些懂事的孩童都不如了?


    因為師父的原因,讓煞擎對於感情極為看重。尤其是師徒之情,更是被他放在了心尖上的東西。


    陸青雲是鬼門近幾年來天賦最高者,他們三人將鬼門的未來賭在了他的身上。可天不佑鬼門,陸青雲與李擇劍交惡。


    他自幼便是天縱之才,在同輩中少有敵手,可卻在十六宗比武中敗給了李擇劍。


    自那以後,陸青雲似乎有了執念,他曾找摘月星宮曾經的宮主算過為陸青雲算過一卦。


    按照這位老前輩的話說,這是陸青雲的一道命劫。若是能渡過去,實力此後便是一騎絕塵,無人能及。


    若是命隕劫中,那便是萬劫不複,死無葬身之地。


    此一卦,他也告訴了陸青雲,可陸青雲卻是並未在意。


    一月後,有人送來了陸青雲的屍體。煞擎暴怒,若不是他與眉玉竭力阻攔,煞擎早已去和李擇劍拚命。


    將怒火與不甘壓製到現在,對於煞擎來說,可謂是徹夜難眠。


    許久後,仍然沒有人開口。


    楚浮塵凝望著眼前的煞擎,他雖然和煞擎他們三人沒什麽交集。但怎麽著自己也算是見證了他們的一路成長。


    煞擎的性格,他也是有所了解的。現在若還攔住著他,他指不定能做出什麽事來。但也不能任由他複仇。


    “我給你一次機會,我會全力助你。若是還不成,你就算放不下,也必須放下!”楚浮塵厲聲說道。


    聞言,煞擎喜出望外,當即開口,“多謝前輩!前輩放心!若這次任然不成,那煞擎必然放心仇恨,一生為宗門上刀山下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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