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內,溫翎在一眾驚詫的目光中大搖大擺地牽著楚硯辭的手走了進去。


    來時她與他說:“既然要培養感情,那就光明正大的培養,我不願委屈了你。”


    無人知曉楚硯辭聽到這句話時內心有多麽複雜,他激動,激動他的阿翎終於願意在世人麵前承認他,他惶恐,惶恐自己會配不上他的阿翎,他更害怕,害怕因此會給他的阿翎帶來麻煩。


    當各種情緒湧上心頭時楚硯辭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答應溫翎,幸而溫翎足夠堅定,她固執地牽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就好像兩棵纏繞的藤蔓不容分割。


    她說:“我想了幾天想不出合理的解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今天當真是個好日子。”


    楚硯辭當時不解問她:“阿翎何出此言?”


    溫翎神秘一笑,“今日陪我演一出決裂大戲可好?”


    楚硯辭不明白,可再問,她便什麽也不說,隻說時間來不及了,等以後會與他細聊。


    既然她都決定了,他自然願意配合,總之她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楚硯辭頂著眾多威壓一步一行,殿內眾人的表情都很難看,尤其是座上老者那憤怒的眼神似要將他生吞活剝,可是楚硯辭並不畏懼,因為比肩之人是她。


    直到抵達殿中,溫翎攜楚硯辭俯身行禮,“徒兒來遲,望師父見諒。”


    溫燁州沒有叫他們起來,而是將目光放到了一旁的楚硯辭身上,鋪天蓋地的威壓頃刻間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楚硯辭身子一顫,隻感覺背上似突然墜落千斤巨石,壓得他直不起腰。


    楚硯辭一個元嬰修為哪裏扛得住合體修為的威壓,隻得借助佘子衿的神力勉強才能站著。


    不多時,俊美的臉龐上沁出絲絲汗水,掛在下顎處要落不落,腳下的地板出現裂痕,似地獄的召喚要將他拉入煉獄。


    溫翎自然注意到了楚硯辭這邊的不對勁,稍加思量便猜到是溫燁州那個老頭在搗鬼,猛地一抬頭,目光直直射向溫燁州。


    “師父這是何意?”


    “放肆!”


    溫燁州憤然揮動袖袍,隻聽‘嘭’的一聲,溫翎的雙膝便重重磕在地上,直把地板砸出兩個深坑。


    “阿翎!”


    楚硯辭情急之下破了功,被溫燁州的威壓砸得彎了腰,他單膝跪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可他似乎還未察覺自己受了傷,隻擔憂地去扶溫翎。


    溫翎搖了搖頭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然後恭恭敬敬跪好。


    “師父息怒!”


    “師父莫要動怒,還是先聽小九怎麽說吧……”


    “小九快認錯!”


    “……”


    殿中其餘的師兄弟一見溫燁州生氣了紛紛站起來為溫翎求饒,然溫燁州並未理會,他痛心疾首地看著溫翎。


    “你可知錯?”


    溫翎低頭一叩首,“徒兒知錯,宗規明示,宗門弟子未經師長允許不得私自起身,徒兒明知故犯,徒兒認罰。”


    “還有呢?”


    溫翎默了兩秒,再行一禮,“徒兒不知。”


    “不知?”


    溫燁州登時大怒,袖袍颯颯鼓動,可見憤怒至極,手掌高高抬起卻在看到溫翎嚇得微閉的雙眼時沒舍得打下去。


    “師父息怒,小九她不懂事,您別著急……”


    “是啊師父,您別氣壞了身子。”


    “小九!快跟師父認錯呀……”


    眾位師兄弟連忙為其求饒,催促著溫翎快點認錯。


    溫翎在等了一會兒沒有感受到該有的疼痛後緩緩睜開了眼睛,抬頭看去,溫燁州正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高高舉起的手早已落下。


    “師父。”溫翎硬著頭皮再行一禮,叩在地上,“還望師父成全。”


    “你還敢胡言亂語!”


    一股強大的靈力伴隨著溫燁州憤怒的聲音直直打向溫翎,無形的刃撲麵而來,溫翎很清楚,此頓打躲是肯定躲不過去的,更何況她等的就是這頓毒打。


    然而風刃刮過臉龐,像輕柔的晚風般隻輕輕掀起了她的發,沒有意料之中的痛。


    溫翎詫異地睜開眼睛,一滴水恰在這時從頭頂滴落至她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睛,水滴順著臉頰停在了她的嘴角。


    頭上籠罩著一團陰影,她不知道那是什麽,但眼前的鞋子有些眼熟,突然意識到什麽,溫翎僵硬抬頭,就見楚硯辭正擋在她身前,滴在她臉上的是他的血。


    一滴、兩滴、三滴……


    “硯辭!”


    溫翎瞪大了雙眼,趕忙伸手將人接住,尚知瑜臨死前的畫麵浮現眼前,溫翎慌了。


    她慌張地擦去楚硯辭嘴角邊的血,顫抖著手掏出一顆丹藥塞進他的嘴裏,手覆在他的心脈處就要為其治傷,隻是還未來得及發功,一隻強有力的大手便扼住了她的手腕。


    順著那隻手看去,楚硯辭一臉緊張,他對著溫翎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我沒事。”


    他的聲音虛弱又急切,似乎想告訴她什麽,溫翎愣了幾秒陡然反應過來,原女主是木靈根,她是火靈根,這麽多人在場,她一有動作怕是要暴露了。


    可望著他臉上的血漬溫翎遲疑了,手依然覆在楚硯辭心口處遲遲沒有拿開,男人趕忙搖頭,又說了一遍,“我沒事。”


    說完不顧溫翎的阻攔掙脫了她的手,踉蹌著起身跪在她的身邊,高抬雙手對著溫燁州行了一禮。


    “弟子楚硯辭,師承赤翎,以下犯上罪不可赦,是弟子用卑劣的手段勾引家師,與家師無關,望宗主明察。”


    說完重重磕在地上。


    溫翎愣在當場,這與他們之前計劃好的不一樣。


    他為何要這麽說?


    “徒兒與楚硯辭是兩情相悅,並非勾引!”溫翎蹙眉急忙開口,“師父,宗門並無師徒不可連理的規矩,女大當嫁男大當婚,徒兒不知何錯之有。”


    一聽這話溫燁州火氣更盛,“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與他,是亂倫!你竟不知何錯之有?!”


    “那敢問師父!”溫翎猛地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問:“倘若情到深處我與他行了琴瑟之好呢?為了維護所謂的師道尊嚴,徒兒是不是要找個深山將他藏起來,暗地裏廝磨卻一輩子不公之於眾?”


    “你!”


    溫燁州聽出溫翎在暗諷他年輕時所行的苟且之事,老臉漲得通紅,被氣得全身顫抖指著溫翎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小九!”


    “小九!你胡說什麽?快跟師父認錯!”


    “小九啊,你何時變得如此不懂事了……”


    “師父莫氣莫氣……”


    “……”


    眾弟子紛紛上前,勸師父的勸師父,勸溫翎的勸溫翎。


    溫翎卻不為所動,盯著溫燁州又問:“再敢問師父,倘若徒兒身懷六甲,為了維護這所謂的師道尊嚴,徒兒是否要將麟兒一同藏起來?又或者直接將麟兒掐死在繈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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