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問你了?!她問的是我!”


    隻見一道紅光閃過,狐狸忍無可忍再次化作人形掙脫了楚硯辭的束縛。


    顏霂卿活動著自己的脖子惡狠狠地盯著楚硯辭,越想越氣不過,忽地亮出一雙利爪,爪子鋒利閃著冷芒,仿佛下一秒就會衝上來將人撕碎。


    楚硯辭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他微微側身擋住了顏霂卿望向溫翎的視線,那副不把顏霂卿放在眼裏的樣子徹底激怒了顏霂卿,顏霂卿舔了舔露在外麵的尖牙,下一秒腳下微動便衝了過去。


    隻是狐狸似乎忘記了,此處有一位大能正在看著他。


    還來不及將自己的利爪插進敵人胸膛,一道掌風忽然從側麵洶湧而來,不過須臾,顏霂卿便再次重重摔到了地上。


    捂著胸口抬頭一看,溫燁州正在看著他,老頭目光淩厲暗藏殺機,恍惚間顏霂卿覺得溫燁州下一秒就會將他這個準備再次傷人的畜牲結果了。


    顏霂卿身子一抖,驀然想起自己此時的身份……靜默幾息後收斂鋒芒化作原形。


    顏霂卿放大自己的本體,日光下,狐狸鮮紅的皮毛好似燃燒的焰火,他高傲地仰著頭,喘息間灰塵四溢威風凜凜,然則下一秒紅狐便將四肢臥於地麵,八條狐尾安靜地垂著,他臣服地將頭垂在了地麵上,似一匹等待主人搭乘的鞍馬。


    溫燁州縱身一躍跳了上去,站在狐狸背上朝溫翎招手,“翎兒,上來吧。”


    溫翎從楚硯辭身後探出頭,她沒有立即跳上去,而是側眸打量著一旁的楚硯辭。


    小徒弟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男人脊背挺直,一襲白衣一塵不染,唇瓣緊抿,兩簇羽睫微搭,眼睛看著地麵微微失神。


    這是怎麽了?


    溫翎摸不著頭腦,但礙於旁人在場她也不好多問,輕咳一聲理了理嗓子,“上去吧硯辭。”


    楚硯辭眼也不抬搖了搖頭,“徒兒禦劍。”


    說完騰空而起,溫翎抬眼一瞧,他已然站在了硯岺劍上。


    嘖……


    這到底是怎麽了?


    溫翎一頭霧水,卻也不好再磨蹭,腳尖輕點跳到了狐狸背上。


    狐狸雖一身絨毛,但背上卻不塌軟,那看似柔軟的毛發根根堅挺如鋼線,站在上麵猶如踩在地麵,格外的平穩。


    “翎兒,怎麽樣?”溫燁州臉上蕩著笑,頗有些求誇獎的意思。


    溫翎含笑點頭,“謝謝師父。”


    見自家女兒喜歡,溫燁州臉上的笑容越發開懷,狐狸聽著二人的對話慢慢起身,八條尾巴護在周邊,蹄間輕踏,猶如一陣風眨眼間便沒入了山林之中。


    很快,狐狸領著三人輕車熟路來到那處農院前,還未進院便看到盲女祝傾歌正坐在院中的木凳上,她眉間輕擰,雙目無神地盯著門口的方向,似在盼著誰歸來。


    獵戶祝皓勇在一旁處理老虎,一邊磨著刀一邊寬慰她,“不過是一隻畜牲,你想要明日裏哥哥再去給你獵,天涼,快進屋,別等了。”


    祝傾歌沒有說話,握著棍子的手又緊了緊,她憂心忡忡地歎著氣,暗自為還未痊愈的小狐狸祈禱著。


    門外,狐狸化迴小巧模樣,熟練地推開半掩的門,狐狸眼睛亮澄澄的直直地看著院中女子,小爪子快速踱著,直到臨近身旁,縱身一躍撲到了盲女懷裏。


    毛茸茸的觸感撲了個滿懷,祝傾歌似認出了懷中的狐狸,欣喜地將其抱緊,“小狐狸?你迴來了?你去哪了?傷口有沒有裂開?”


    似為了迴應,狐狸在她懷裏興奮地蹭著,細小的舌頭收斂倒刺輕輕舔著她的下顎,祝傾歌被逗笑,左右閃躲著狐狸的小舌頭。


    “好了好了別鬧了……”


    剛才還死氣沉沉的院子因著女子的幾聲笑聲瞬間變得不一樣,祝皓勇望著不遠處的妹妹神色漸漸緩和,可下一秒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猛地一轉頭,待看清是溫翎三人時臉上兇相盡顯。


    他拿著刀子走了過去,審視般打量著麵前神出鬼沒的三人,粗著嗓子問:“三位剛才去哪兒了?”


    溫翎正欲開口解釋,楚硯辭不慌不忙上前拱手一作揖,“我等原本隻是想討口水喝,卻不想驚了令妹懷中的狐狸,唯恐釀成大錯,這才匆匆離去。”


    祝皓勇恍然大悟,原來是捉狐狸去了。


    他迴頭看了看祝傾歌懷裏的狐狸,默了幾秒,慢慢卸下防備一側身,“進來吧。”


    “多謝。”


    祝傾歌聽到聲音慢慢從木凳上站了起來,一手抱著狐狸一手拄著棍子向前探,“哥哥,有客人嗎?”


    “嗯,三個過路人,去準備些茶水。”


    “好。”


    祝傾歌笑著應著,抱著狐狸轉身走向裏間,她走得很慢,踱步間小心翼翼,棍子碰到並沒有那麽平坦的土坯地發出一聲聲悶響,讓人看得膽戰心驚。


    溫翎見狀欲過去攙扶,祝皓勇卻突然伸手攔住了她,男人搖了搖頭,用隻有幾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她可以。”


    溫翎欲言又止,慢慢收迴腳。


    祝皓勇還在看著不遠處的女子,那雙兇厲的眼睛褪去寒光慢慢挽上一層深沉的柔,他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女子的步伐,整個身體都在緊繃,就好像看不見東西的是他。


    直到親眼看到女子進屋,祝皓勇終於鬆了口氣,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桌子,說了句‘隨便坐’便重新走迴裝滿水的大盆前蹲下繼續處理獵物,然後才解釋剛才攔下溫翎的原因。


    “冬日裏獵物都進了窩,運氣好點我三五天就能迴來,要是趕上天公不作美這一趴就得趴半個月,她得自己照顧自己。”


    男人的聲音依舊很粗,粗獷中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想來他也不願如此。


    溫翎見狀順勢將話題引到了祝傾歌的眼疾上,坐在桌前話家常似的問:“敢問令妹的眼疾可是胎裏帶的?”


    提及祝傾歌的眼睛男人拿著刀子的手一頓,似想起什麽麵色暗了幾分,“不是。”


    重重地將老虎翻了個麵,又繼續手上的活,一切似乎都和剛才沒什麽不同,除了他的聲音,像是吞了魚刺,聲聲艱難沉悶。


    “小時候我帶傾歌進山裏玩,走得太遠迷了路,等爹娘找到我們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趕上天冷染了風寒,迴來之後她連燒了七天,等醒來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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