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地上,看著自己被木塊劃出血的手掌,傷口有些小深,我捂著手掌一個勁叫著疼疼疼。


    張葭信等人見狀立刻朝我衝來,我心中一暖,沒想到大家這麽關心我。


    三人朝我走了幾步後一個拐彎蹲到那具屍體旁邊看了起來。


    我心中一陣尷尬,捂著傷口站起來,一邊向眾人靠攏,一邊觀察那具滾出來的屍體。


    這具屍體保存得比外麵那些士兵要好得多,他周身的皮肉幹裂,呈現暗綠色,沒有被風幹。


    屍體是男性,雙眼緊閉,身著青銅甲胄,他的臉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屍體的臉非常長,看起來又醜陋又詭異。


    看了沒一會兒,我有注意到這具屍體的脖子上長著一種黑色菌類,這菌類狀的東西有一半插在他脖子裏麵。


    菌類附近的脖子皮膚上遍布著巴掌麵積的黑色血管。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菌類。


    刹那間,一張白臉青牙,脖子上長著黑色菌類的人臉出現在了我腦海裏。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就是身體不受控製向著離屍體最近的張葭信徑直衝了過去。


    我縱身一躍,用胳膊撞開了麵前的張葭信,就在這個動作發生的一瞬間,地上的屍體猛地睜開雙眼,他的眼球一點腐爛的跡象的沒有,這家夥沒有瞳孔,眼眶裏隻有眼白,和川蜀的白臉怪人一模一樣。


    屍體拔出腰間的青銅劍,帶著鐵鏽的劍身本來要刺向張葭信,這會兒卻直接沒入了我的肩膀。


    張葭信眉頭緊皺,立刻翻身來到我跟前,她一手握住屍體的手腕,防止劍身繼續刺進我的傷口,隨後她高舉手中的軍刀刺進屍體的手肘關節。


    蔣諾見狀立刻上前,她揮舞著匕首刺向屍體的咽喉,青麵屍體見狀立刻鬆開手裏的青銅劍一個翻身躲開了蔣諾的攻擊。


    青麵屍體翻滾起身,一個勁後退拉開與蔣諾的身位,這個時候張曉晨早已偷偷溜到他身後用,手裏的匕首刺進青麵屍體脖子上的黑色菌類。


    青麵屍體慘叫一聲,隨後脖子上巴掌麵積的黑色血管立刻消失,他最終口吐黑色煙霧倒在了地上。


    張葭信看了眼我的傷口,隨後歎氣說道:


    “還好,還好沒傷到深層肌肉和骨頭。”


    張葭信開始在包裏翻找藥品一類的東西,一邊翻,她一邊說:


    “你沒事添什麽亂,我又不是躲不開。”


    我道:“我沒想那麽多,身體本能反應就執行了......唉,疼疼疼......”


    張葭信默不作聲地給我傷口上倒了酒精,隨後就是一劑破傷風打在了我的身上。


    張曉晨蹲在屍體邊上看著從他脖子上挖出來的黑色菌類說道:


    “老齊,你怎麽知道這東西有危險的?”


    我忍著身上的疼痛說道:


    “還記得我說過在川蜀見到的那個白臉怪人嗎?他脖子上長著和這家話一模一樣的東西。”


    張曉晨點點頭,看著屍體口中冒出來的黑煙說道:


    “這東西應該是丹祀的加工品,看來漢武帝時期已經有人可以運用丹祀了。”


    曉晨話一說完,張葭信已經用繃帶幫我把傷口包紮好了。


    我活動了一下肩膀,傷口並不是很疼,我發現自己在絕對緊張的情緒下一般很難感受到疼痛。


    張曉晨說道:“當初方菲用完丹祀一腳踩碎石頭的時候,也冒過這種黑煙。丹祀隻能放在血液裏使用,這種外用的我還是第一次見,看這屍體的實力,這菌類應該沒有完全提取丹祀的能力。”


    我點點頭,表示認同張曉晨的話,隨後我又問道:


    “這東西還算活物嗎?”


    張曉晨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我穿上衣服,正準備上前觀察一下白臉的同族兄弟,周圍傳來的一陣聲音打斷了我。


    “咚咚咚。”


    這聲音從四周傳來,我下意識扭頭一看,發現麵前的一具棺材底下的小推車正在拚命震動,咚咚咚的聲音是從棺材裏傳出來的。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那口棺材,就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棺材的蓋子忽然掀起一條黑壓壓的裂縫,一團黑煙從裏麵冒了出來。


    張曉晨見狀立刻上前摁住了眼前的棺材蓋,整具棺材都在不斷震動,棺材蓋一點點往外翻。


    我們剩下三人見狀立刻上前幫助張曉晨一起壓住棺材蓋。


    可裏麵的東西力氣實在是太大了,我們四個人合力都無法按住它,棺材蓋一直在棺口上下跳動。


    “媽的,來點辦法,要撐不住了。”


    我想著繼續用力,可裏麵那東西就像一頭兇獸一樣,根本按耐不住。


    就在我四人與這東西僵持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我迴頭一看,隻見背後的一具管材蓋被掀開了。


    一具身穿甲胄的青麵屍體站在棺材上,手握青銅劍縱身一躍向我砍來。


    蔣諾一腳踢在我膝蓋上,我身子一蹲,一道劍風從我腦袋上劃過。


    蔣諾揮舞著匕首刺向青麵屍體,屍體身子一側,一肘子頂在蔣諾小腹上,很快蔣諾就撞飛了出去。


    沒有蔣諾的力量壓製,我三人手下的棺材蓋子很快就壓製不住了,隻聽嘣地一聲,我手裏的棺材蓋子飛上天空,我三人同時被震飛出去。


    棺材蓋子在天上翻轉了好幾圈落在地上,那具棺材裏冒著濃濃黑煙,一具手握長槍,身著青銅甲胄的青麵屍體翻著眼白看向我們,他脖子上也長著黑色菌類。


    這青銅甲胄得有個幾百斤重,這屍體穿上這東西絲毫不影響他行動。


    我們四人立刻調整狀態,然後將視野分成兩撥準備一同攻擊麵前這兩具青麵屍體。


    那兩具青麵屍體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們,沒有任何動作。


    就在我準備向前衝刺的時候,周圍一下子傳來接連不斷的咚咚聲,緊接著,剩下的四十六具金絲楠木棺材全部被內力掀開。


    一具又一具青麵屍體手拿著武器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這些屍體足足有四十八具,而且他們的行動速度明顯比剛才第一具從棺材裏爬出來的要更加強壯靈活。


    “老齊,閃開!”


    張葭信大喝一聲,我的身體下意識往後一側,躲過了手持長槍刺向我的一具屍體,長槍刺空以後,我一腳將長槍踩在地上,槍身立刻變成了弧形。


    我手握匕首刺向青麵屍體,他一個下腰多了過去,隨後靠著掃堂腿命中我的下盤。


    我順勢倒在地上,青麵屍體手握長槍砸向我的腦袋,我一個翻滾躲了過去,隨後立刻起身一刀刺進屍體腹部。


    叮當一聲,我拚盡全力的一刀根本刺不穿他身上的甲胄,就連匕首都變成了兩半。


    媽的,劣質產品。


    我趕忙抓住斷裂在空中的匕首刀刃,隨後一道劍指夾住刀刃刺向青麵屍體脖子上的黑色菌類。


    這屍體的反應速度比起白臉要快的很多,我手上的刀刃還沒有刺過去,他就一手握住我的手腕。


    疼痛感從手腕襲遍全身,這具屍體一膝蓋頂在了我的腹腔,頓時我腹部處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隨後鮮血從口裏滲出,我整個人跪在地上,短時間內再也爬不起來。


    我想著一般這種時候,張葭信他們都會無時無刻地關照我,但這次並沒有。


    我用眼角餘光四處亂瞄,就看到他們三人被三個青麵屍體按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剩下的幾十位青麵屍體一動不動,隻是站在原地觀看我們。


    這就是丹祀的力量,即使強如張葭信,也不可能是這種人的對手。


    我麵前的這具青麵屍體又是一膝蓋頂在我的腹部,一口鮮血從我嘴裏噴了出來。


    “老齊!”不遠處的張葭信大叫一聲,她擰斷自己的手腕掙脫開束縛著自己的青麵屍體,以極快的速度向我衝來。


    束縛張葭信的那具屍體看到手上的獵物丟失,也憑借極快的速度手握青銅劍刺向張葭信的後背。


    我見狀心說不好,趕忙向張葭信跑去,可麵前這位長槍屍體死死握住我的手,我壓根掙脫不開,他正張開青色牙齒一點點靠近我的脖子。


    張曉晨和蔣諾趴在地上拚命掙紮,試圖衝向張葭信,但他們無法掙脫青麵屍體的束縛。


    眼看青銅劍要刺穿張葭信的身體,還是張曉晨反應最快:


    “後背脾髒位置!”


    張曉晨話音剛落,張葭信已經來到了我麵前,她側身一閃,躲過了青麵屍體的致命一劍。


    隨後張葭信迴身抓住那屍體的手腕,帶動著屍體握劍的手捅進了我麵前這位“長槍屍體”的腹腔。


    青銅劍刺穿甲胄穿透馬上要咬死我的這具屍體腹部。


    我立刻掙脫開“長槍屍體”的束縛,隨後拔出張葭信腰間的軍刀刺向她。


    張葭信鬆開握著“長劍屍體”的手,然後身子猛地一蹲,我繼續揮舞手裏的刀,刺進了她身後屍體脖子上的黑色菌類。


    兩具青麵屍體相繼倒下。


    張葭信的聲音很急促:


    “你沒事吧?”


    我沒吭聲,看著張葭信在空中飄飄蕩蕩的左手手腕,心中很是酸楚。


    “老齊,走!”


    遠處的蔣諾大喝一聲之後,壓在她背上的青麵屍體就一口咬穿了她的肩膀,蔣諾開始拚命掙紮。


    我和張葭信壓根就逃不了,因為不知不覺中,周圍的青麵屍體已經把我們包圍了。


    “老齊,待會兒我給你殺出條道,你趁亂趕緊跑。”


    張葭信站在我身邊說道。


    我看著她的眼睛,清冷的眸子裏是赴死的決然。


    我不記得這是她第幾次對我說這句話了。


    我朝她微微一笑,道:“又想讓我扇你巴掌嗎?”


    張葭信眼眸通紅,水光閃動。


    我一直覺得像張葭信這種女人是不會被任何事情感動的,在孟加拉灣港口酒店的時候,她有和我講過,在江南雨夜哭泣的原因。


    八歲開始做雇傭兵訓練,必要的時候他們會拋棄所謂的隊友,也會被隊友拋棄,我是第一個選擇留在她身邊的人。


    她說,她從沒見過我這樣的人。


    嗬嗬,我當時真的隻是腦子一熱,不過我並沒有解釋這些。


    奇怪,我怎麽又想到以前的事情。


    書裏經常講到,人快要死的時候總會想到以前的事情,沒準我這也是迴光返照的一種。


    我低頭看著張葭信的手腕,沒有理會上前的那些青麵屍體,對張葭信淡淡地說道:


    “下輩子對自己好點,別老是擰斷自己的手腕。”


    我扭過頭,沒有看張葭信的表情,隻是提著刀靜靜等待著死亡。


    周圍的空氣格外冰冷,像一曲死亡樂章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誒等等,我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空氣中還真的有一種音樂!


    這音樂剛開始是一陣死寂的沉悶,之後就變得格外動聽,甚至還有點好聽。


    媽的,這是什麽情況。


    這陣音樂響了一會兒後,撕咬張曉晨和蔣諾皮肉的青麵屍體立刻鬆開嘴巴向四周張望。


    向我靠攏的青麵屍體也停下腳步,一個勁朝四周環視,最後他們的目光統一停留在一具金絲楠木棺材上。


    在那具棺材上站著一個梳著平頭,身著中山裝,長相格外清秀的小郎君。


    我去,吳弦!


    你是我的哥!


    我心中不由得大喜!隻見吳弦手裏握著一根白色長簫,他吸著氣靜靜吹著曲子。


    那些青麵屍體在悠揚的曲調中紛紛將手裏的武器對準吳弦,並緩緩向他靠近。


    這個時候吳弦鬆口停止吹簫,他看著我抿嘴一笑:


    “小齊總,你還好吧?”


    我扶起張曉晨蔣諾,看了眼兩人滿身是血的身體,對著他大聲吼道:


    “這些是受丹祀影響的青麵屍體,他們的基因已經病變了,有什麽辦法嗎?”


    吳弦站在高處轉了轉手裏的長簫,隨後淡淡說道:


    “無事,等我一會兒。”


    這句話說完,五六個青麵屍體就提著武器衝向吳弦!


    吳弦一臉淡然,隻見他踩著金絲楠木棺高高躍起,他在空中完成了兩個空翻,接著腦袋朝下,手裏的長簫以極快的速度敲在了離他最近的幾位青麵屍體腦袋上。


    說來也奇怪,這些青麵屍體被吳弦手中的白色長簫敲過以後竟然全部待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詭道路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斜挎包兒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斜挎包兒兒並收藏詭道路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