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擋在大門口的獅子品種並不一樣,其中一隻脖子上的鬃毛比較順,偏金黃色,體型要消瘦一些。


    另一隻受傷的獅子腰部肌肉更加健碩,脖子上雜亂的鬃毛偏紅棕色,後肢大腿根不斷流著鮮血。


    兩隻獅子已經擁有人類的思維模式了,金毛獅子走到棕毛獅子身邊,張開嘴咬住插在棕毛獅子大腿上的軍刀,頭部一甩,軍刀就被拔了出來。


    接著,兩隻獅子就流著口水慢慢打量著我們,並沒有做出任何攻擊行為。


    我的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覺得膀胱抽搐得厲害。


    兩隻獅子還在觀望的時候,徐燦大喝一聲,伴隨著流暢的前滾翻,徐燦來到了一個雇傭兵屍體旁邊,撿起一把mp5對著那兩隻獅子扣動扳機。


    兩隻獅子一看到槍口對準自己,迅速朝分頭狂奔,子彈全打在了他們身後。


    獅子開始在拍賣會大堂中亂竄,大家夥兒也開始跟著獅子的奔跑軌跡動了起來。


    那些雇傭兵之前打聖甲蟲的時候,子彈已經打得差不多了,徐燦沒打幾槍,槍口就沒了聲音。


    金毛獅子直直地奔向徐燦,後者見血盆大口已經張開,丟掉機槍就伸手去摸腰間的軍刀。


    可這金毛獅子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徐燦的刀還沒有摸出來,金毛獅子已經把徐燦撲倒在地上,鋒利的牙齒直衝徐燦的咽喉。


    我曾經看到過一個紀錄片,七八個人與一隻非洲雄獅拔河,雄獅則是輕鬆站在原地咬著繩子,這些人根本無法撼動獅子的站位。


    徐燦看到獅子的尖牙襲來,拚命地扭動身子防止獅子咬穿自己的喉嚨。


    但很無奈,一隻成年雄獅的力量是徐燦無法撼動的,盡管徐燦再怎麽扭動身子也無濟於事。


    徐燦反應很快,深知這一咬肯定是躲不掉了,趕忙伸出一隻手主動伸進獅子的口中。


    尖牙刺進皮肉,鮮血滲出,徐燦啊的一聲慘叫了出來。


    張曉晨見狀,快步衝向徐燦,手裏的匕首對準金毛獅子的喉管。


    可剛跑出了幾步,體型較大的棕毛獅子縱身一躍,張曉晨整個人就直接頂飛了出去。


    金毛獅子深知咬徐燦的手是沒有用的,它立刻鬆口,伸出一隻前掌按住徐燦的手肘,指甲扣進方才牙齒咬開的傷口裏。


    徐燦四肢被壓得無法動彈,金毛獅子再次張口伸向徐燦的脖子。


    張誌軍和張葭信從兩麵包抄,刀刃在二人手中不斷旋轉,尖刃對準了那隻體型更為健碩的棕毛獅子。


    與此同時,為救徐燦於金毛獅子口下,吳弦的扇刃已在指尖,隻聽空氣中咻的一聲,扇刃刺向金毛獅子。


    金毛獅子眼睛一瞥,猛地從地上躍起躲過了這一擊,躺在地上的徐燦見身上的獅子已然跳開,迅速翻滾著身子,拉開了與金毛雄獅的身位。


    此刻的張誌軍,張葭信左右開弓,迅速逼近棕毛獅子,兩人一左一右,尖刀刺向獅子的兩側喉管。


    獅子眼睛轉了一圈,瞬間站起身子,兩隻利爪打向張誌軍的脖子。


    張誌軍立刻反手握刀,刀尖精準刺入獅子的左前掌,隨後手指鬆開刀柄,身子一側躲開了另一掌的撲擊。


    這會兒張葭信已來到獅子的後背,獅子的視野是有限的,這會兒它根本反應不過來,軍刀直直地插入棕毛獅子的後腰。


    獅子一聲怒吼,立刻轉身用爪子撲向張葭信。


    張葭信眉頭緊皺,在獅子還沒有轉身撲向她的時候,便已縱身一躍,抱住了獅子的脊背,棕毛獅子瞬間撲了個空。


    張誌軍很聰明,短刀刺進獅子前掌的時候他並沒有將插在前掌的短刀拔出來。


    棕毛獅子前掌一著地,短刀便再次深入它的傷口。


    雄獅隻好暫時抬起受傷的左前掌,拚命抖動身子,想要甩掉背上的張葭信。


    雖然有一隻腳不能著地,獅子的動作逐漸笨拙了起來,但雄獅的力量不可小覷。


    獅子背上的張葭信被抖得頭發亂飄,很快便被甩飛了出去。


    在離開獅子背部的刹那間,張葭信兩手抓住插在獅子後腰的軍刀,伴隨著飛出去的慣性,沒入腰腹的刀刃又在獅子身上劃了個十厘米的傷口。


    金毛獅子見狀,立刻騰空撲向飛出去的張葭信,為自己的同伴緩解壓力。


    在金毛獅奔向張葭信的過程中,其他人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停下。


    李明良和蔣諾撿起地上還留有子彈的mp5,對著衝向金毛獅子開槍。


    子彈噗噗噗的從槍口中彈出,金毛雄獅正處於騰空狀態,身子根本來做出應對,十幾顆子彈連發打進了金毛雄獅的軀幹中。


    獅子身上瞬間出現了許多血孔,渾身肌肉卸了力氣,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就在金毛獅子從空中下落的時候,張葭信翻身從地上爬起,大腿發力,一個勁衝向金毛雄獅。


    跑了個七八步後,張葭信雙膝跪地,在地上跪滑出十幾米,正好滑到了金毛獅子身子下方。


    此時此刻,中槍的金毛雄獅從兩三米的空中落下,它身下的張葭信正手握刀,在獅子砸在她身上的一瞬間將刀鋒刺入了金毛獅子的腹部,隨後便一個翻滾躲開了獅子四百斤的體重撞擊。


    張葭信這一係列動作似乎耗費了極大的體能,當她從獅子身下滾出來的時候就拚命地喘著氣。


    但金毛獅子似乎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張開大口咬向張葭信。


    張葭信明顯體力不支,似乎認為剛才那一刀已經傷及金毛獅子的要害有些掉以輕心,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兩百公斤的身子按在了地上。


    張葭信並沒有像徐燦那樣慘叫,隻是皺著眉頭盯著獅子的血盆大口不斷掙紮,但仍然無濟於事。


    與此同時,一旁的棕毛獅子見到此情景,一聲怒吼,插著刀刃的前腳掌落在地上,它也沒有理會腳上的疼痛,徑直衝向張葭信。


    兩隻野獸不約而同地想要先解決這個礙事的短發女人。


    吳弦的手部動作不停,扇刃不斷飛向棕毛雄獅,李明良和張曉晨撿起地上兩把折疊椅猛地砸向棕毛獅子。


    棕毛獅子怒眼一橫,在大堂中左右跳動,愣是用嘴咬住了吳弦扔出的所有扇刃。


    接著它在左右甩腦袋,頂向李明良二人丟出來的兩把椅子,金屬折疊椅打到它身上就像棉花一樣無力。


    棕毛獅子沒有再做停留,迅速奔向張葭信。


    兩隻野獸已然擁有人類的思維模式了,它們在發現分開作戰隻能被消耗後,果斷選擇先共同解決一個。


    金毛獅子尖牙逼近張葭信的脖子。


    那一刻時間仿佛暫停了。


    我望著眾人驚慌失措的表情,易飛揚強行扭迴自己錯位的手腕,提著白刃衝向金毛獅子。


    徐燦蔣諾等人張牙舞爪地撲向棕毛獅子。


    從和兩隻野獸打鬥到現在,僅僅過去了一分鍾左右,眾人已經做出了這麽多動作,兩隻雄獅咬人撲人的行為也都是在一秒一秒的時間裏共同完成的。


    大家的速度都很快,快到我這個廢物隻能在一旁圍觀。


    雄獅口中的唾液滴落在張葭信的臉上。


    “老齊,你走吧。”


    我的耳邊忽然響起了暴雨傾盆而下的聲音,一句清冷的女聲在雨中傳來。


    “別管我了,你快走吧。”


    刹那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在江南麵對一眾殺手時,那份孤注一擲的勇氣湧上全身。


    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當你忽然想做某件事情的時候,你就去做了,而且這件事情是忽然出現在腦海中的,沒有任何理由。


    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撿起地上一把mp5,大腿發力,迅速衝向那隻金毛獅子。


    這會兒我才發現,我的位置竟然離張葭信最近,換句話說,張葭信在這場打鬥中刻意與我站得近了些。


    金毛雄獅察覺到了我的動向,抬起頭惡狠狠地望向我,黃褐色的雙眼裏盡是不斷燃燒著的憤怒與貪婪,甚至還夾雜著一絲不屑。


    金毛獅子背肌高高拱起,身子不斷後縮,四肢開始蓄力,尖銳的前掌指甲扣進張葭信的皮肉中,濃濃鮮血從後者的肩膀中滲出。


    獅子縱身一躍,猛地撲向了我,血盆大口對準我的脖頸。


    我深吸一口氣,並沒有選擇躲閃。


    因為我的身體素質根本不像張葭信這種雇傭兵一樣從小受到專業訓練,獅子的速度快到我連看都看不清。


    其實我也沒想躲。


    老爹,如果我死了,你要負全責。


    我心中感慨了一聲,眼睛便緩緩閉上了。


    這一切都發生得很快,幾乎是在一兩秒鍾完成的。


    當我感到身子被那超過兩百公斤的體重壓倒的時候,易飛揚的怒罵聲才迴響在大堂裏:


    “媽的,你瘋了!”


    話音剛落,鑽心的疼痛沒入我的大動脈。


    我唿出肺部的最後一口氣,抬起手中的mp5,也不知道是什麽方向,手指就按下了扳機。


    其實我在賭,我並不知道這些雇傭兵在麵對聖甲蟲時在槍裏預存了多少子彈。


    如果是我,在看到那些怪物的時候,一定會打光所有的子彈為自己壯膽。


    一股熱液從脖子上湧了出來,我後悔了,心說怎麽腦袋一熱就把命豁出去了。


    伴隨著砰砰砰的三聲槍響,mp5內僅存的子彈被我打空了,脖子上的疼痛感立馬消失了。


    我猛地睜開雙眼,就看見mp5的槍口抵在了雄獅的下巴處,子彈順著下巴打穿了金毛雄獅的後腦。


    而我的食指依舊緊緊扣著扳機,仿佛裏麵還有子彈一般。


    金毛雄獅口中的鮮血混著唾液流到了我的臉上,兩百公斤的身體緩緩朝側麵到去。


    在我還沒有從金毛雄獅身下掙脫的時候,它的好夥伴棕毛獅子已經衝到了我的身邊。


    媽的!還是躲不過去!


    我眼睛還沒來得及閉上接受這份死亡,視野裏一道身影閃過,張誌軍像閃電一般出現在我身旁,砰的一拳打在了棕毛獅子的下巴上,獅子的下巴一歪便脫了臼。


    張誌軍那雙瞳孔緊縮,像海洋一般碧藍的雙眼再次出現在我眼前。


    他眉頭一皺,膝蓋一抬,頂在了獅子的下巴處,這四百多斤的龐然大物被頂到了空中。


    張誌軍的動作還沒有結束,它的右腿猛地一抬,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劈叉又再次踢在了非洲雄獅的下巴上。


    獅子被頂飛了個兩三米高,骨頭碎裂的聲音在空中哢哢作響。


    張誌軍右腿再次發力,又是砰的一聲踹進棕毛雄獅的小腹。


    光聽他踹在這野獸身上的那一腳,我感覺自己的內髒好像全部被擠壓破裂了。


    非洲雄獅順著張誌軍那一腳飛了出去,誌軍身子前傾,伸手拔出了插在棕毛雄獅前掌的短刀,緊接著寒光一閃,刀刃刺進棕毛雄獅的大動脈,鮮血噴射在了張誌軍臉上。


    戰鬥結束了。


    兩隻獅子同時倒下。


    張誌軍的臉被染成了血紅色,一雙詭異的藍瞳已經消失了,冷漠的眼神落在了我受傷的脖子處。


    這時張葭信猛地撲向我,修長的手指從我臉上摸到脖子上,嘴裏一個勁嘀咕:


    “還好......還好,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到大動脈。”


    張葭信是一個很冷靜地人,這會兒她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我下意識循聲望去,發現她泛白的嘴唇不斷顫抖,清冷眸子布滿血絲,一雙大眼水汪汪地望著我。


    我拍了拍她放在我脖子處的手,道:


    “阿信,我沒事。”


    張葭信的表情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般,手又摸了摸我的脖子,反複確認是皮外傷後,手指才離開了我的傷口。


    “阿信,你怎麽不關心關心我呢?”


    李明良扶著徐燦,後者的手肘還滴著鮮血。


    從大堂趕來的易飛揚一路小跑衝到我身邊將我扶起,惡狠狠地眼神打在我身上,似乎是在責怪我不該冒險。


    我不敢看他,扭頭望著地上兩隻死掉的獅子,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心說總算是活下來了。


    我又瞥了張誌軍一眼,後者正用衣服擦拭臉上的血跡。


    我知道,這夥人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我,還是一些很重要,對三觀衝擊很大的事情。


    我心中也不由得感慨,船上的這場廝殺真的不是我這雜碎能參與的。


    在與兩隻獅子搏鬥的過程中,每一個人都在同一時間做出行動,配合之默契無法用語言形容。


    “大家不要掉以輕心,事情還沒完!”蔣諾焦急的聲音傳來。


    張曉晨正手握匕首望向地上一具被聖甲蟲填滿腹腔的屍體。


    屍體的腹部漲的老高,此刻還能清晰地看到裏麵不斷蠕動的聖甲蟲。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隻見那具屍體忽然開始不斷抽搐,每一處關節發出哢哢哢的聲音,接著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蔣諾見屍體站起身,手中匕首轉了一圈,順勢刺進了屍體的腹部。


    在匕首拔出來的一刹那,屍體的肚子破了個大洞,七八隻黑色的聖甲蟲掉在了地上,接著迅速朝蔣諾爬去。


    蔣諾身子很輕盈,腳掌精準下跺,踩死了那幾隻聖甲蟲。


    屍體晃晃悠悠地站直了身體,通過腹部的那個大洞,能夠清晰地看見裏麵蠕動的黑色蟲子。


    張曉晨眉頭緊縮,迅速閃身到屍體背後,尖刃刺進屍體的脊柱破壞了他的中樞神經,屍體才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緩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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