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拿出來賣不是傷天害理嗎?”我驚唿道。


    這話一說完,我又覺得很可笑,船上的這些人都是頂級亡命徒,誰會在乎你是生是死啊,隻要錢到了兜裏就行了。


    “看似是把東西買下了,但這商人根本沒有能力將東西帶迴去。”吳弦道。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啊?”我問。


    “這裏這麽多人,室內氣溫上升,屍體裏的聖甲蟲過會就會醒得差不多了,看著這麽多新鮮的飯菜,過會兒些蟲子就會爬出來享受這些自助餐。”


    “等等等,啥意思,你是說這第一件拍品就是一顆定時炸彈?這非洲人想要幹啥呀?”我問道。


    吳弦從自己的中山裝褲兜裏拿出一盒火柴,點燃了桌子上的兩幅人皮麵具,說道:


    “老齊,你還記得我交給你的那把倉庫鑰匙嗎?”吳弦又是熟悉地答非所問。


    我點了點頭,那把倉庫鑰匙已經在我跳海後葬身火海了。


    “最先開始的時候,我是想直接從船艙的倉庫中把古董直接偷出來,可是警衛員實在太多了,我失敗了。但我的這一舉動也使得拍賣會提前三天舉行,路易斯雇傭兵圍船計劃被打亂了。”


    我喝了口水抬手示意吳弦繼續說。


    “老齊,你有沒有覺得那老頭有點不太對勁的地方。”


    吳弦這一問實屬給我搞懵了,連忙搖頭,心說我又不是他的兒子,我怎麽會知道他有啥不對勁的地方。


    “你想啊,一個經驗老道的商客,上了這樣一艘亡命船,他的身邊帶了多少人?”吳弦問。


    “路易斯自己,金發男人史蒂芬,那個亞洲美女,還有一位黑人女殺手,有什麽問題嗎?”


    我還是沒有聽出吳弦說的邏輯差錯是什麽。


    吳弦道:“黑人女殺手中了麻醉劑,在老易引發你房間爆炸的時候炸死在裏麵了,老頭剩下那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能做什麽呢?”


    “什麽,那個女殺手死了?”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並不想殺人,卻間接害死了一位女性。


    身邊默不作聲的張曉晨忽然拍了一下我的頭,罵道:“媽的,你的關注點怎麽這麽奇怪呢,這是重點嗎?再說了,人都要殺你了你還可憐人家?”


    我捂著腦袋,說道:“那你們到底想說什麽一下子說完唄!”


    張曉晨歎了口氣:“唉,你還不明白嗎?老頭如今在船上所能動用的勢力就隻有他包間的那兩個人了。”


    張曉晨看我滿臉問號的樣子繼續說道:


    “我們已經試著偷過鑰匙了,那我們的態度就是要偷,無論拍賣會何時舉行,直接把東西偷走是我們的目的,我們早就向路易斯明牌了,船上有人要偷走他想要的東西。”


    “路易斯想要正經靠拍賣手段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不可能的,但他現在絲毫不慌張,你還不明白嗎老齊!”


    張曉晨的語氣有些著急了。


    “我假扮成警衛員的時候承諾他誰敢明搶就直接槍斃......”


    我話還沒說完,張曉晨便說了一句驚為天人的話:


    “他早就知道你是假的了!我們早就把有人假扮警衛員的消息告訴他了!”


    我腦子翁的一聲,這二人的邏輯我瞬間就明白了。


    蘇梨說我上船是為了控製船上所有的武裝部隊,讓自動式武器為我們所用。


    其實這是假的,所以易飛揚等人一直沒有告訴我該如何調動這些警衛員,任憑我自由發揮。


    路易斯不合理的地方我也瞬間明白了。


    路易斯身邊的女殺手被我們解決了,他的後路也就是雇傭兵圍船計劃也無法實施了,船上唯一的槍械部隊也是對手的。


    路易斯的身邊沒有任何可以使用的人,他的對手早就明牌告訴他要直接搶,他這種老江湖怎麽可能還坐得住!


    我一下子想起了路易斯邀請我上他包間交流的場景,怕是那個時候開始他已經知道我是假的了,那他還找我交談的原因是什麽?


    一瞬間,我後背起了一陣陣冷汗,感情路易斯叫我過去騎在他臉上裝逼是為了看我笑話,我才是那個窮途末路的小醜。


    易飛揚等人沒有告訴我如何調動這個警衛部隊是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這支槍械武裝部隊,他們的目的隻是為了試探路易斯。


    媽的!綠茶男!我去你大爺的!


    我心中一陣暗罵!


    吳弦看著我恍然大悟的表情,繼續說道:“他手中沒有任何翻盤的手段,但卻表現得如此不以為然,這不是他的風格。”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蘇梨曾經告訴我,路易斯想要的東西是一個日本商人提供的,而那位日本商人早在海港酒店就被暗殺了,這樣一說......


    我渾身一個激靈,脫口而出:“媽的,東西已經在他手上了!”


    吳弦朝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除了路易斯有我們不知道的後手以外,船上的其他人也不簡單。”


    “就你剛才問到的關於非洲古屍的問題,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用不了多久,那具屍體裏的聖甲蟲會和江南的鬼胎一樣,是這艘船上的一件大殺器,那個非洲人根本不是來賣屍體的,他是以賣品的身份將這件殺器運上船。”


    “我靠!那怎麽辦!”我有些坐不住了。


    張曉晨看著電視上被人群祝賀的高加索商人,問道:


    “是個對手,你有把握嗎?”


    吳弦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折扇,道:“對方是有備而來的,單憑技巧,我隻有四成把握。”


    吳弦又指著電視中關著兩隻非洲雄獅的籠子說道:“現在有這兩家夥我就更沒把握了。”


    “不是,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我驚唿道。


    “東西現在在別人手上,後續手段也比不過人家,要不我們想個辦法直接撤吧,東西拿不到沒關係的,我會和我老爹解釋,工資也一定會發給你們。”


    我在沙發上上躥下跳。


    “我們當然有其他手段咯。”吳弦笑著說道。


    我一聽,不由得大喜,剛準備開口問是什麽,吳弦就指著衛生間打斷了我:


    “先賣個關子!廁所裏有一套新西裝,你先把身上的警服換了吧。”


    五分鍾後,我換上了一套新西裝,拉開vip包間的窗簾,和張曉晨吳弦三人站在陽台上俯視著整個拍賣會。


    “女士們先生們,現在進行第二件拍品展示。”大堂的廣播翻譯著船長老頭的話。


    我實在是想知道吳弦說的應付路易斯等人的手段到底是什麽,但很無奈,有人賣關子的癖好極深。


    一名警衛員手裏端著一個盤子放在拍品台上,盤子上放著一把唐橫刀。


    刀柄刀鞘周身都是用木頭製造的,警衛員將刀拔出來的時候,一道寒光在大堂裏閃過。


    我看著這把刀心說怎麽越看越眼熟,想了好一會兒我才想起來,這是易飛揚的愛刀呀,那把名為白刃的古刀。


    “這把唐橫刀,出自唐代對抗突厥騎兵時的皇室佩刀,來自一位中國年輕商人,出價一百萬美金!”


    “我靠,易飛揚不是很珍惜這把刀嗎?怎麽說賣就賣呀。”我問道。


    張曉晨迴答:“你既然作為古董商人參加拍賣會,除了買,你也得賣點拿得出手的東西吧?”


    看樣子,易飛揚身上值錢的就隻有他這把愛刀了。


    我低頭朝下方拍賣會大堂看去,就瞅見蔣諾和李明良正不懷好意地對著易飛揚笑,後者則麵無表情地望著拍賣台上的那把唐橫刀。


    “老吳,你說那小子會不會心疼呀?”張曉晨笑著說。


    吳弦也微微一笑:“不清楚,反正我挺想看看他難過的表情。”


    聽著二人非常下賤的對話,我不由得感慨,心說看來平時受到易飛揚欺負的並不隻有我一個呀。


    一分鍾後,台底下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願意出價購買易飛揚的唐刀,甚至有些商客玩起了手機,壓根兒不理會台麵上的那件拍品。


    “喲,失策了,看來某人的小寶貝別人看不上呀。”張曉晨說道。


    正當全場鴉雀無聲,台麵上的船長老頭尷尬地直抹額頭上的汗珠時,一個小警衛員走到了他身邊俯身說了一通,老頭點了點頭,那把唐刀隨即就被撤了下去。


    大堂廣播開始翻譯老頭說的話:


    “女生們先生們,剛才出售唐刀的那位先生告訴我,和第一件拍品相比他的唐刀實在是有些遜色,又覺得低估了各位的眼光,他感到非常抱歉,在這裏我先替他道個歉。”


    說完,船長老頭九十度鞠躬了五秒,然後起身繼續說道:


    “為了表達對在座的各位深深的歉意,這位中國年輕人決定獻上自己珍藏許久的藏品。”


    說完,一位警衛員端著一個長方形的盤子放在拍品桌上,一塊兒黑布蓋在上麵。


    老頭笑著說道:“女士們先生們,這便是那位先生壓箱底兒的東西。”


    話音剛落,船長老頭就掀開了那件黑布,布下放置著一件古董。


    那是一塊雕刻成小鬼兒樣子的紅玉。


    這小鬼大概有半人高,呈蹲姿,全身雕刻著密密麻麻的毛發,嘴巴處有許許多多的獠牙伸了出來。


    我又眯著眼睛盯著看了許久,才發現這塊兒紅玉雕刻的並不是一隻小鬼,而是一隻大猩猩。


    這大猩猩也賊奇怪,手上的指甲很長,臉上的五官擠在一起,外翻的獠牙都伸到鼻子上了。


    因為是用紅玉雕琢的,這隻怪物在聚光燈的照射下,渾身散發著血色一樣的微光,顯得詭異極了。


    但這並不是最詭異的,更讓我意外的是,這隻類人猿兩手舉天,手中放置著一塊兒黑色的石頭。


    這石頭有足球那麽大,黑不溜秋的,看材質有點像玄武岩又有點像隕石,石頭周身長者拇指指甲蓋一般大的黑洞,每一個洞都深不見底。


    這塊兒石頭跟在江南被麵具搶走的那塊石頭一模一樣!


    “這這這...這是.....江南......”我激動地說不說出話來。


    “這不是江南那塊兒石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一模一樣,但這紅玉跟這石頭都是從路易斯那裏偷出來的。”張曉晨說道。


    話音剛落,對麵包間的陽台窗簾一下子拉開了,史蒂芬扶著路易斯從客廳裏走出來,老頭臉上青筋暴起,正怒目圓瞪地看著我。


    我被他瞅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迴避他的視線,問身邊兩人這是怎麽一迴事。


    吳弦手一揮,胸前的折扇打開了,輕輕給自己扇了個風,微笑著看著路易斯說道:“你沒發現少了幾個人嘛?”


    這會兒我才反應過來,張葭信,徐燦還有張誌軍已經消失很久了。


    張曉晨笑著朝路易斯招了招手,然後對吳弦說道:“不得不承認,偷東西這種事情,還是要交給徐燦這種無賴去做。”


    我有些興奮,但也覺著很懵,趕忙問這到底則怎麽一迴事。


    吳弦解釋道:“路易斯自作聰明,上船前就把東西從日本商人那裏偷來了,然後找了件普通古董彌補了日本商人的貨單。本來我們是沒有想到這一層的,但路易斯反常的行為引起了小揚的注意。”


    “趁著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這大堂的拍賣會時,阿信他們三人去路易斯房間把東西偷了,這老頭也是自信過頭,覺得沒人知曉他的計劃,就光明正大地把東西放在房間客廳裏。”


    這下我徹底恍然大悟了,對麵的路易斯臉漲的通紅,一個勁地說著什麽,因為距離太遠,我聽不清是什麽,但看口型,似乎是fuck之類的單詞。


    我沒再理會他,對吳弦說道:“明麵上拿出來拍賣的確打擊了路易斯,但我們不也要這東西嗎?這樣拿出來拍賣,要是被別人拿走了怎麽辦呀?”


    張曉晨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手撥弄著自己的中分,說道:


    “你要學會自己思考,別什麽都問呀。剛才不是才講過那個非洲人搬上來的屍體是一件大殺器嗎?這船上有許多像那非洲人一樣恐怖的商客。”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脫口而出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易飛揚把東西直接展示出來是為了詐出更多像非洲人一樣對東西有想法,手段又十分狠毒的人?”


    張曉晨點了點頭:“把叢林裏唯一的羚羊丟出來,這時,林子裏隱藏得再好的豺狼虎豹都要露出真麵目來,不然他們就得餓死。”


    話音剛落,我下意識地朝一個包間看去。


    向禹已經不在那個陽台上了,隻剩那位尖嘴猴腮的中年商人。


    這中年男人喝了口茶,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轉頭與我眼神對在了一起。


    尖嘴男人站起身,用食指比作刀刃,在脖子上劃過。


    我渾身一個激靈,隻見這長相極其醜陋的男人陰著臉對我詭異地笑了笑,隨後便拉上了陽台上的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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