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弦的手裏握著一把很奇怪的折扇。


    扇子周身呈現黃銅色,是用純金屬製造的。


    這把折扇比較特殊的是扇子底端十分尖銳,並不像普通折扇那樣底部是圓弧狀的。


    每一張扇片的側身都極其的鋒利,一顆鑲嵌著龍頭的螺絲把扇片串聯起來。


    我正想問吳弦這樣的扇子握在手裏不會割手嗎?


    吳弦就已經打手擰開了那顆龍頭螺絲,所有鋒利得像刀刃一樣的扇片全部掉落在了地上。


    吳弦撿起其中一片扇刃,將扇片的尖端對準那具屍體的喉嚨就插了進去。


    扇刃劃穿皮肉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不一會兒就直挺挺地插在了屍體的鎖骨窩處。扇片上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在手電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金光。


    吳弦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他將其他像刀刃一樣尖銳的扇片插進了屍體四肢每一處關節,最後又在屍體的軀幹位置一陣摸索,把剩餘的扇刃插進了軀幹上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穴位。


    當扇刃隻剩最後一片的時候,吳弦用扇刃尖端劃破了自己的左手中指,將流出來的血塗抹在了扇刃上,等到扇刃被鮮血全部染紅,他便將扇刃遞給了易飛揚。


    易飛揚接過扇刃,小心翼翼地用扇刃刺進屍體的腹腔位置接著再一路向下,屍體的腹部被劃出了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


    易飛揚深吸一口氣,就順著那條縫隙,把自己的手伸進了屍體的肚子裏!


    我還沒來得及震驚,那具屍體忽然來來迴迴擺動了起來,像一條魚一般在地上扭來扭去。


    屍體拚命地掙紮,身體一下子坐了起來,可它剛起身四十五度角又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屍體的四肢和腦袋剛抬起一點便又錘了下去,就這樣不斷重複。


    除此之外,不遠處堆滿漁夫屍體的那些灌木叢發出沙沙的聲音,有什麽東西在裏麵躁動不安。


    不一會兒就聽見了一陣肌肉被撕裂的聲音,以及骨頭斷裂的哢哢聲。


    我用手電照向那堆灌木叢,就看見周圍植被的葉子變成了紅色,大灘的血液從灌木叢裏滲了出來,一道道模糊的白影在灌木叢中閃來閃去。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張葭信就伸手擋住了我的手電光。


    我嚇得一哆嗦,趕忙問道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是瓦房裏的鬼胎,他們的目的是守護這片林子,我們現在進來了,他們想要吃掉我們。”


    張葭信關掉了我的手電說道,“這些人的屍體是問他們準備的自助餐,讓他們短時間不會對我們做出什麽。”


    我咽了口唾沫,終於明白吳弦和曉晨把漁夫屍體搬到這裏的目的了。


    動物園裏訓獸員表演把頭伸進獅子口腔裏這一環節之前都會先讓獅子吃飽,這樣他就沒有什麽吃人的食欲。


    我看著那沙沙作響的灌木叢,腿還是一陣哆嗦,心說這點應該不夠這些怪物吃吧。


    我已經開始坐立不安了,眼睛一直盯著遠方的灌木叢,生怕跳出個什麽怪物來不及反應。


    眾人並沒有理會那個隨時會跳出怪物的灌木叢,而是神色緊張地看著那具不斷想起身的屍體。


    插在屍體每一處的扇刃好像重達千斤一般,把這具想要坐起來的屍體一遍又一遍地壓在了地上。


    吳弦朝易飛揚點了點頭,後者的手開始在屍體肚子裏一陣攪動,屍體的動作不再是拚命地想起身的狀態,取而代之的是像觸電了般的抽搐。


    易飛揚眉頭一皺,肩膀一抬,就從屍體裏取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這個時候吳弦用自己帶血的手指往屍體眉心一點,那就屍體瞬間停止了抽搐,嘴巴裏發出一陣咯咯咯的聲音,黑色的煙霧不斷從屍體嘴巴鼻腔裏冒出來。


    等到黑煙消失殆盡,屍體也不再發出聲音,隨後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遠處的灌木叢裏一聲尖銳的叫聲撕破了這夜晚的死寂,那些鬼胎一下子變得很躁動,灌木叢裏響起了陣陣雜亂的腳步聲,樹枝晃動的沙沙聲此起彼伏。


    這些怪胎拚命地尖叫著,好像在懼怕什麽東西一樣,不一會兒,驚悚的聲音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這......這也太刺激了吧......


    我被驚訝得有些腿軟,一度認為這些怪物要衝過來給我脆弱的脖子咬上一口。


    但轉頭看著吳弦那淡然若水的表情,我的心便安定了不少。


    我大概知道吳弦是個啥身份了,相比較於張葭信等人雇傭兵的職業,吳弦更讓我敬佩,這家夥活脫脫就是老一輩人說的精通風水,通曉天理熟練運用陰陽五行的天才。


    “這不會就是老板說的東西吧?”張曉晨看著易飛揚手上黑乎乎的東西說道。


    那是一塊純黑色的石頭,有足球那麽大,石頭圓滾滾的,但表麵卻並不光滑,上麵有許多指甲蓋一般大小的小孔。


    石頭的造型很是醜陋,黑壓壓的一片海坑坑窪窪的,淺看一會兒像顆隕石,走近了看又像是長白山火山帶的那種玄武岩。


    易飛揚晃了晃手上的石頭,看向吳弦說道:“講講你知道的。”


    吳弦迴答說道:“民國時期,這個村子裏的某戶人家出了個奇人,據說力大無窮,足智多謀,憑借著這些,在那個動蕩的年代做了一位家財萬貫的大帥。”


    易飛揚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吳弦繼續說道:“可是這個人是小兒麻痹,從娘胎裏生出來的時候就傻乎乎的。眾所周知,小兒麻痹在那個年代幾乎是不可能被治愈的。


    有一天,這個傻子在井裏打水,撈著撈著他忽然從井裏撈出了一件漢代時期的古董。


    自這件古董問世之後,這個人忽然就變得身強體壯,小兒麻痹被治好了,並且變得十分聰明,從來沒有上過私塾的人居然還會吟誦幾句詩。”


    吳弦繼續說道:“大帥的位子做了兩年,這軍爺忽然辭官迴鄉做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漁民,這就是我這些日子在村子裏打聽到的。


    這具河裏的屍體我已經檢查了個大概,看腐爛程度推測時間,應該是那位軍爺的。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但屍身藏物,這東西對於死者生前應該極為重要,先帶迴去慢慢琢磨吧。”


    易飛揚點了點頭,就轉身向帳篷走去,可他一轉身整個人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不僅如此,身邊的張葭信也抽出了後腰的雙刀,清冷的眼神死死盯著一個方向,所有人的手電光立刻打了過去。


    我下意識跟著他們的眼神望去,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一位身著衝鋒衣衝鋒褲,帶著黃金麵具的人正一動不動地坐在我下午乘涼的那個石頭上望著我們。


    那人臉上的麵具雕刻著奇奇怪怪的花紋,我怎麽看也認不出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麵具男子緩緩地站了起來,渾身堅實的肌肉把在衣服底下顯出清晰的輪廓。我打量著他,修長的雙腿,結實的肌肉再加上挺拔的身高給了我一種盛氣淩人的感覺。


    “這,這就是那個在井裏弄暈我的人。”我對著眾人驚唿道。


    易飛揚沒有說話,右手從腰間拔出了一把手槍對著麵具男子就是砰砰砰幾槍子彈連發。


    麵具立刻彎腰,壓低身位,左右來迴衝刺,加上一個前滾翻躲過了這幾發子彈。


    易飛揚趕緊扭動手腕,調轉槍頭,對著他又是連開了幾槍。


    麵具抓起地上的一顆石子,伴隨著一陣衝刺,整個人騰空躍起,身子側躺在了半空中,一隻手對著易飛揚就是一甩,手中的石子砰的一聲打在了易飛揚的手腕上,那柄手槍一下子就飛了出去,掉在了麵具腳邊。


    麵具男子站在原地,指了指易飛揚手上的石頭,示意我們把東西給他。


    易飛揚眉頭緊皺,我身邊就是一個身影閃過。


    張曉晨右腳蹬地,整個人衝向麵具,大臂迅速揮動,手裏的匕首直直地刺向麵具的喉嚨。


    後者身體一側,輕鬆地躲了過去,張曉晨立刻反手握刀,伴隨著一個三百六十度轉身,刀尖又刺向了麵具男子的心髒。


    誰知這麵具反應極快,膝蓋一彎就躲過了這一擊,隨後趴在地上迅速地旋轉了圈,一個掃堂腿直奔張曉晨腳踝骨。


    張曉晨兩腳一踩,整個人懸空在麵具頭頂,手裏的匕首不斷翻轉,伴隨著下落時的慣性紮向麵具的咽喉。


    麵具在地上一陣小碎步,躲過了這一刀,人已經閃到了張曉晨的側麵。


    隻見他伸出一隻手遏製住張曉晨握刀的手腕然後紮了一個馬步穩住重心,大臂發力對著不遠處猛地一甩,張曉晨整個人就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這些動作相當得快,兩個人都是在一氣嗬成,在幾秒鍾之內完成。


    張曉晨在地上翻滾了兩圈後就迅速起身,再次以極快的速度衝向麵具。


    此刻,我的身邊又是一道身影閃過,吳弦拔出插在屍體上的一片扇刃,貓著腰迅速衝向麵具,手裏的扇刃直直刺向麵具的膝蓋骨。


    張曉晨沒跑幾步又是騰空躍起,靠著一圈旋子轉體再次出現在麵具頭上,手裏的匕首揮向麵具的腦袋。


    麵對兩人的上下聯合夾擊,麵具左腳一蹬,整個人橫躺在了空中,一隻手瞬間抓住張曉晨握刀的手腕,兩隻腳踩在張曉晨的腹部,整個人又是一翻。


    這次,麵具男子翻得更高了,整個人出現在張曉晨頭頂,麵具男子從天而下,兩個膝蓋狠狠地跪在了張曉晨的鎖骨處。


    張曉晨眉頭一皺,整個人一下子失了力,迅速下落。


    麵具男子並沒有打算放棄,兩個膝蓋又死死夾住張曉晨的脖子,整個人就是一個後空翻,張曉晨又再次飛了出去,將吳弦砸到在地上。


    吳弦推開張曉晨,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可這個時候,麵具男子已經出現在了吳弦身邊,修長的雙腿一個下劈正中吳弦的後腦勺,吳弦整個人便失去知覺倒在了地上。


    張曉晨捂著鎖骨想要起身,麵具男子對著張曉晨下巴就是一腳把他踢翻在了地上,然後自顧自走到易飛揚掉落的手槍邊上撿起了手槍對準了剛爬起來的張曉晨。


    這一係列動作三個人都是在電光火石間完成的,而這個戴著麵具的人也是在十幾秒鍾內解決掉了張曉晨和吳弦,以及手裏握槍的易飛揚。


    完全不是對手!


    完全不是!


    我被嚇得兩腿直哆嗦,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覺得這個人比村子裏的那些鬼胎還要厲害。


    麵具男子直挺挺地站著,一隻手上的槍對準張曉晨的腦袋,另一隻手則指著易飛揚手裏的石頭。


    這個人散發著一種不可一世的氣質,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張葭信握著雙刀上前走了一步就被易飛揚攔了下來:“沒必要,不是對手,肩膀上的傷口才縫的針,別再弄裂開了。”


    張葭信搖了搖頭,說道;“那東西呢?找了那麽久了。”


    易飛揚看了眼下巴快掉到地上以及兩腿直哆嗦的我,歎了口氣說道:


    “沒事的,阿信,活著出去更重要。”


    說完,易飛揚轉頭對著麵具喊道:


    “你似乎沒有要殺我們的意思,這不太像是你們公司的傳統,殺人搶財才是你們的主流吧。你的舉動很奇怪,這肯定不是你老板的意思吧?”


    麵具男子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而是把手槍直接頂在了張曉晨額頭上,伸出了空閑的那隻手比劃著數字。


    五。


    四。


    麵具的手指在做著倒計時,易飛揚一下子打斷了他:“行了,東西給你。”


    說完,易飛揚就把手裏的石頭丟了過去,麵具一把接過石頭,用手槍對著張曉晨脖子一敲,後者眼白一翻便暈了過去。


    麵具掂了掂手裏的石頭,又把玩了一陣,隨後便把手槍丟在地上,轉身朝著樹林走去。


    “誒!”易飛揚喊了一聲,麵具繼續朝樹林走著。


    “別讓伊行彪發現你的小心思哦。”


    易飛揚的語氣中多了一絲嘲諷:“要死的。”


    看著麵具消失在樹林中,易飛揚趕緊撿起地上的手槍衝向吳弦張曉晨,火急火燎地檢查他們後腦勺位置的傷口。


    在一陣翻看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說隻是打暈了。


    “東西就這樣給出去了?”張葭信問。


    易飛揚站起身,看著麵具男子離去的樹林,淡淡地說道:“放心,我心裏都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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