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小時候恐怖片看得也不少,其中對於僵屍出場鏡頭總是有一種預感。


    好比說主角來到了太平間,墓地等和屍體掛鉤的恐怖元素時,接下來的劇情可能就是主角大戰三千喪屍。


    其實這都不算是一種真正的恐懼,因為你知道你在看恐怖片,接下來發生的任何事情在你心中都是有心理建設的。


    什麽是真正的恐懼,是當你有一天周末下班迴家吃著薯片看著電視,聽到了敲門聲。


    你以為是自己點的炸雞外賣到了,於是屁顛屁顛去開門,發現門口站著一個怪物,你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撲了上來,這是一種何等的心情呢?


    伴隨著棺材口冒出的白煙,那個圓圓的球狀物體在手電光線的照射下顯現出了全貌。那是一個人!


    一個臉色煞白,頭發極長眼白外翻的人!


    而我之所以把這玩意稱為人,那是因為隔著小路十米的距離,我居然聽見了正前方傳來清晰沉悶的唿吸聲!


    唿......唿......唿......


    那個人低沉地喘著粗氣,從祠堂到大門,沉悶的唿吸聲像一塊塊從天而降的鉛球壓得我喘不上氣,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在我強忍著膀胱處的緊縮感時,隻聽嘎啦一聲清脆的響聲從遠方的祠堂傳來。


    那人的脖子一歪,整個人開始像觸電了般抽搐,從棺材中滾落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落地就拍得地麵灰塵四起。


    那個人開始一邊抽搐一邊全身蠕動,慢慢地從棺材中爬了出來,在地上又是打滾又是發抽,嘴裏時不時還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我跟易飛揚兩個人完全看呆了!二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那個人抽搐。


    這樣持續了十幾秒鍾後,又是一連串嘎啦嘎啦的聲音,那白臉人的身子居然直挺挺地立了起來,兩隻手連同肩膀開始不斷扭動,脖子又歪向了另一邊。


    這時候我注意到,那個白臉人的另一側脖子上居然長著一種黑色的菌類,那菌類直接插進了他的一側動脈。


    白臉脖子上的動脈血管全部暴起,呈現深深的黑色,在白霧繚繞的祠堂中顯得是異常詭異!


    我的手開始發抖,整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大腦一片空白,隻覺得頭皮發麻唿吸困難。


    白臉嘎啦嘎啦抽搐了一會兒,在一瞬間身體像跳舞一般轉了好幾圈。


    接著就麵朝著我兩,隨後身子往前一傾,四肢觸地,像一隻野獸一樣趴在了地上,咬著牙抬起頭不斷地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他的臉直直地望向我們這邊,白色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的方向看,脖子依據左擰一下右擰一下,發出卡啦卡啦的聲音,比指甲劃玻璃的聲音還要讓人毛骨悚然!


    “他媽的!怪物!跑啊!”


    易飛揚的聲音終於在身後傳來,他的音色沒有了之前的淡然平靜,怒吼中似乎還有些破音。


    但是此刻的我已經徹底給嚇傻了,易飛揚響徹雲霄的一吼,我那不爭氣的雙腿一軟,整個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腿內側的肌肉不斷抽搐,膀胱也跟著一陣陣緊縮。


    其實我見到這場景時一直沒有什麽心理活動,可是身體誠實地出賣了我的恐懼,那是我才反應過來,我什麽心理活動都沒有不是淡定,而是已經嚇傻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多想,白臉一陣低沉的喘息聲後,身體往後一縮,像極了一個白色醜陋的癩蛤蟆,緊接著就是一個白色殘影朝我撲了過來。


    我心說完了!


    這下要提前歸位了!


    眼睛還沒來得及閉上,隻聽咣當一聲巨響在我耳邊炸開。


    白臉人捂著腦袋在我麵前慘叫打滾跟一個耍無賴的三歲小孩一般,易飛揚站在我身邊,手裏的工兵鏟嗡嗡作響。


    易飛揚趕緊走過來扶起我,我的四肢在那一刻恢複了正常,一起身撒腿就跑直奔大門衝去。


    易飛揚沒我快,但緊促的腳步聲緊跟其後,隻聽見他在我身後大聲喊道:


    “老樣子,左側牆麵蹲下!”


    我隻用了幾秒鍾就跑到之前翻過的那麵牆就是一個半蹲,緊接著肩膀一酸,一沉,再抬頭時易飛揚已經站在牆壁上了。


    但並沒有像第一次進來一樣對我伸出手拉我上去,而是瞪大著雙眼對我喊道:“正後方,掄他!”


    那一刻我才知道人在處於生命危險時的本能反應有多麽的強大。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我弓步壓身,腰部發力向後扭動身子,手裏的工兵鏟凝聚著一股叫做“勇氣”的力量,從地上擦出耀眼的火花,對著我身後自己脖頸處的方向就是一掄!


    刹那間,我的手部一麻,隻聽咣當一聲,白臉倒在了我的正前方捂著臉嗷嗷地慘叫,整個人像個小孩子一樣滾來滾去,我手裏的工兵鏟發出嗡嗡的振動聲。


    剛剛那一下,真的是傾盡了我畢生之力。


    “快來!”


    易飛揚站在牆上伸出一隻手對我喊道。


    我沒做多餘的思考,兩腿一發力,徑直衝向牆麵,按照進來時候的姿勢迅速翻過了牆麵,一氣嗬成沒有半點遲鈍。


    翻下牆後我雙手撐住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媽的,終於跑出來了,我心中暗罵。


    可就在我還沒來得及問易飛揚剛剛那個人是什麽情況的時候,背後傳來了叮叮當當指甲碰到地麵的熟悉聲。


    媽的!這該死的條件反射!我下意識的又是迴頭一看!


    隻覺著膀胱一緊,差點就憋不住了!


    隻見那白臉朝下,整個人趴在牆壁上緩慢地向下爬,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我,手指甲一碰到牆壁就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我一咬牙,立刻弓步壓身,手部再次蓄力,對著白臉的臉蛋子就是一掄。


    可是這次卻沒有鏟子打中骨頭時的咣當聲。


    在我的鏟子碰到白臉頭部的一瞬間,那白臉居然伸出手,死死地握住了我的手腕,臉上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嘴唇不斷向後咧開,一直開到了耳後根,一口青色的獠牙伴隨著一陣咯咯咯的笑聲刺激著我的頭皮神經。


    媽的!變聰明了!


    隻見白臉抓著我的那隻手上青筋暴起,一股強大的收縮力作用在我的手腕上,關節處的骨頭立刻哢哢作響。


    我隻覺著骨頭像要被什麽東西捏碎了一般,整個人疼得跪在了地上,眼淚水直往外冒。


    我想著試著掙脫開他的手,就用另一隻手用力地擊打他的腹部。


    誰料白臉的腹部像石頭一樣堅硬,幾拳打在他身上沒有任何效果,手指關節倒是疼得不行。


    見我死命掙紮未果,白臉居然咯咯咯笑得更大聲了,手上青筋暴得愈加明顯,掐得我手腕處骨頭哢哢直響,青色的牙齒一點點向我的脖子靠近!


    正當我覺著自己要一命嗚唿永久離開這個世界時,正當我不爭氣的眼淚疼得哇哇直流時,寧靜的空氣中又是咣當一聲刺破黑夜,猶如戰場上的擊鼓追敵一般響徹雲霄,震耳欲聾。


    白臉再次捂著腦袋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慘叫,這次明顯比前兩次更嚴重,整個人像個老妖婆一樣在地上撒潑,嘴裏的咯咯咯聲變得十分幽怨,在黑壓壓的小樹林四處遊蕩!


    我嚇得膀胱一陣哆嗦,大腦神經又沒反應過來時,易飛揚已經拉著我衝進了小樹林裏。


    等到腦子不再秀逗的時候,我感受著自己的雙腿,我人生中這應該是跑得最快的時候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拚了老命使勁地往小樹林裏麵衝。


    此刻的我也不知道在跑什麽,隻是有一種感覺,停下來了,就會死。


    我要跑出去,我要衝出去,我要活著!


    周圍的樹林又開始迴蕩著一種咯咯咯的笑聲,眼角的餘光時不時能夠看見白色的殘影在樹林的霧氣裏來迴穿梭。


    我屏住唿吸,將心髒與全身肌肉緊繃達到了一種極限狀態,不一會兒,我就超過了易飛揚,把他甩在了身後。


    我實在是不想管了,我隻想活命,不管易飛揚是個怎麽樣的人,不管他是否知道我老爹的具體下落,我隻想活下來,因為死了,就什麽也沒有了。


    我拚了命地跑,扯著全身的血管往前就是一個勁猛衝。


    也不知道這樣衝了多久,我都跑得有些麻木雙腿不聽使喚的時候,背後一股強勁力量把我猛地往前一推。


    電光火石間,我的腳下又是一空,整個人失去了地麵支撐,身體迅速傾斜順勢就倒一個斜坡上。


    觸地的瞬間,我的身體像不受重力控製一般在地上拚命打滾,像隕石撞地球一般,在一陣翻滾後狠狠砸在了地上。


    媽的,好疼!


    但我依舊沒有任何遲疑,咬著牙強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四處張望,發現我麵前有一個八九米近乎垂直的土坡,剛才我應該是腳踩空從上麵滾下來的。


    周圍是一片沒過膝蓋,長到腰部的雜草甸,這草甸充分地減弱了我落地時會受到的傷害。


    而最最讓我喜出望外的是這雜草甸中央有一條用瀝青鋪成的馬路以向下傾斜的趨勢綿延曲折地駛向遠方,消失在了我看不見的遠方。


    不出意外,順著這條路一直往下走就能出山,這應是有人特意修建的山路。


    我不由得大喜,站起身四處張望,在這裏我並沒有看見易飛揚的身影,隻有一片碩大的草坪和一個八九米的土坡。


    晚風從山下吹來,越過我的臉頰,除了草叢裏密密麻麻的蟲叫聲,周圍安靜地出奇。我立刻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兩聲,喊道:


    “咳咳!易飛揚?易飛揚?”


    我的話音剛落,想著邊走邊喊,周圍迅速傳來了一陣咯咯咯的詭笑聲與草叢裏嘶嘶嘶的摩擦聲!


    媽的!我怎麽把這玩意給忘了!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易飛揚並沒有摔暈,他隻是躲在草叢裏努力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來隱藏自己的具體位置,而我這個大吼大叫的行為讓我覺著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極。


    不過這個時候想什麽已經徹底來不及了,我看見周圍的草叢以波浪的形式開始迅速朝我湧來,我轉身拔腿就往那條石子路上跑,心說隻要跑得夠快我就可以逃出這個地方,我就可以下山!


    可事實總是很難預料,我剛邁出幾步,就被不知名的東西抓住腳踝給絆倒了,狠狠地摔了一個狗吃屎。


    但現實情況沒有給我腳疼的機會,我正雙手撐地準備爬起來接著跑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後麵死死地勾住了我的脖子,一塊濕潤的毛巾蓋住了我的口鼻!


    緊接著,超級濃烈的薰衣草香味在此刻蔓延在我的每一個腦細胞,我的視線一下子模糊了起來,整個人四肢發軟,直接趴在了在了地上,身體陷入了長久的僵直狀態。


    恍惚中,我眼前的一處草叢被剝了開來,一張煞白煞白的臉慢慢地向我靠近,青色的獠牙中一股寒氣吹在我我的鼻尖。


    我要死了嗎?


    這是我腦海中最後的問題,緊接著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朦朧中,我看到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在地上玩泥巴,一隻纖細雪白的手撫摸過它的臉頰:


    “乖乖玩累了沒有呀,要不要媽媽給你買巧克力冰淇淋吃呀?”


    小男孩一聽,臉上笑開了花,把沾著泥巴的手在衣服上抹幹淨就抱著女人開心地吼著:


    “我要,我要,我要吃黑森林陪上草莓的!”


    “好好好!媽媽這就去給你買,那我們先把手洗幹淨好不好呀?”


    說著說著,小男孩就拉著女人的手蹦蹦跳跳走著。


    女人有些微胖,穿著白色的長裙一步步小時在路的盡頭,盡管人到中年,但她的背影依舊青春美麗,至少,在小男孩的眼中永遠是這樣。


    媽媽,我想吃冰淇淋了。


    ......


    “小夥子,到站啦!”我是被一句極其磁性的男聲叫醒的。


    先醒的是我的意識,緊接著一股火辣辣的熱氣烤在了我的額頭,我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刺眼的陽光直射眼眶。


    我下意識側過身去用手遮擋,這時我忽然發現我正躺在街道的水泥地上,夏天的滾滾熱氣不斷往上冒,我想爬起來,但視線一陣迷糊一陣清醒,頭部火辣辣地疼胃裏也總是一陣痙攣。


    “來,小夥子,喝口水。”那陣磁性男聲再次想起,一個人彎腰下身在我麵前放了一瓶礦泉水後就起身離開了。


    等等!我腦子裏一道閃電劃過!


    我忽然想到了什麽,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就看見一個身材修長,穿著西裝的背影進了一輛出租車。


    我想著再多看一會兒,視線忽然模糊,胃部一陣抽搐,我捂著肚子開始在大街上嘔吐。


    吐了沒多久,我下意識撿起地上的礦泉水一飲而盡,冰涼的水流進胃裏,澆滅了我躁動的心跳,大腦一下子清醒了許多,整個人頓時覺得舒服很多了。


    我再抬頭看那輛出租車的時候,車已經不在了。我也隻好作罷,晃晃悠悠地走了一段路之後,我才猛然間發現這是我家附近的街道。


    突然,我覺得渾身的神經又開始抽搐,胃裏翻江倒海很是難受,我捂著肚子,拖著又開始意識不清醒的腦子剛走到一個居民小區門口後眼前再次黑屏,意識中斷,我又再次暈了過去。


    第二次醒的時候我是自然醒的,意識也完全清醒了。


    醒的時候我躺在醫院的床上,手背上正輸著液,身邊的護士走來走去,輕聲地說著什麽。


    看到我醒了後就趕緊把我扶了起來詢問我身體是否還不適,我迷迷糊糊地迴答者她的問題。


    待到我完全清醒時,便開始向護士了解起了情況,護士告訴迴答說我是自家在小區大門口中暑暈倒,小區保安看到了之後將我送到了醫院。護士陳述完之後就指了指床頭櫃後離開了。


    床頭櫃放著一張便利貼和一盒藿香正氣水。我拿起便利貼一看,隻見上麵寫著:


    子健呀,怎麽迴了家也不說一聲呀。跟你說了夏天要多喝水多吃水果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在來看望奶奶的路上中暑了吧。我知道你累,你很緊張,但我也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有些事情處理不好,就讓他過去吧,我們總要珍惜現在。


    一一奶奶


    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段時間也沒有和長輩有什麽溝通,一個人去川蜀接受當地警方調查什麽也不和他們講估計擔心壞了。


    想到這裏,我歎了口氣,呆呆地望著奶奶寫的便利貼決定出院之後好好看看他們。


    看著看著,我忽然覺得不對勁,我立刻下床朝窗外望去,,窗外是熟悉的街景和來來往往的車輛,頓時,我後背一涼隻覺得頭皮發麻!


    我迴家了!迴魔都!我什麽時候迴的魔都?


    我出事應該在川蜀,迴的應該是川蜀的酒店才對,為什麽我會出現在魔都小區門口。我到底睡了多久!


    想到這裏,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心髒提到了嗓子眼處懸著。


    就我的腦子還在抽皮條的階段,桌腳上的手機提示音響了,我又一種不祥的預感,急忙點開消息欄一看!


    果然!是小書包兒兒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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