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九餘光掃過偷瞧的人,道:“醒了就過來吃點東西。”


    小正義趕緊縮迴了頭,雙手攥著衣擺,邁開小步走了出去,他記得被姐姐抱起來後,中途睡著了。


    小正義兩隻水汪汪注視著女人,小聲喚道:“姐姐。”


    璃九把粥和餃子放在茶幾上,道:“你生病了還沒好,要吃些清淡的。”


    不管再他,璃九走到餐桌上自己吃了起來,


    酸辣,香酥的香氣勾起了小正義的胃,他蹲在茶幾的地上,拾起勺子小口喝了起來。


    吃完餃子,喝完粥,小正義感覺身體舒服多了。


    左手的白膠明晃晃的擺著,小正義知道姐姐帶他去醫院了,肯定花了不少錢,他不知道該怎麽向奶奶她們開口,


    他好像又闖禍了。


    他不是個乖孩子。


    璃九瞧他一副沮喪的樣子,問道:“還沒吃飽。”


    小正義強行揚起笑臉,眉眼彎彎很是可愛,道:“我吃飽了,謝謝姐姐。”在別人家,不能苦著臉,更不能哭。


    璃九麵無表情地俯視他水盈的眼,以及牽強的笑,她直直坐下,看向他道:“有什麽事說吧。”


    小正義站在一旁,頭一點點埋在了胸口,就在璃九等得沒耐心的時候,


    小正義開口道:“姐姐,對不起,我家很窮,沒什麽錢,但是我可以幹活抵債。”


    他細數著自己能做的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著,為了顯示自己很能幹,什麽都說,


    “我會洗衣服,擦桌子,洗碗,掃地,丟垃圾,盛飯,疊被子,穿衣服,穿褲子,穿鞋子……”


    送上門的人,璃九接收無誤,指揮道:“把桌上的東西收拾收拾。”


    “好的。”小正義擼起袖子,幹勁十足。


    四歲左右的年紀,幹起活來麻溜得很,看來在家沒少幹。


    來迴折騰了幾個小時,天已經很晚了,


    外麵的風還在唿唿的刮。


    璃九打發道:“先去睡覺,明天再繼續。”她租的是兩室,隔壁的房間有個一米五的床,被子都已經鋪好了。


    小正義乖乖地進屋,大大的房間,大大的床,被子上有果香的氣味,甜甜的,他開心的在床上了滾了兩圈。


    興奮歸興奮,困意很快就上來了。


    一夜無夢。


    雨後清晨,空氣有一絲絲清涼。


    璃九睡到自然醒,一開門,客廳裏洋溢著勤快的小蜂蜜,“姐姐,你醒了。”


    脆聲的嗓音,精神十足,看樣子病好得差不多了。


    “嗯。”璃九瞧了一眼客廳,蒸了幾個雞蛋玉米紫薯做早餐,配了一杯牛奶。


    小正義還是第一次吃這麽豐富的早餐,他喜歡雞蛋,喜歡玉米,喜歡紫薯。


    他也,喜歡奶奶做的麵。


    璃九吃完,解放雙手,讓小正義慢慢的收拾。


    下午三點,陳家人迴來了。


    璃九把人送了迴去,屋門大開,半點都沒有擔心人的意思,在走廊都能聽到裏麵罵聲一片。


    左右是窗戶的衣服濕了,房間的窗戶沒關緊,進了水。


    吵著吵著都往小正義身上扯。


    “這人也不知道死哪去玩了,家都看不好。”


    “家裏還多出了幾個蛋糕,肯定是偷了錢,我就說錢怎麽少了。”


    璃九領著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的人,敲了敲門,道:“你好,打擾了。”


    鄧如芳看向陌生人,愣怔了一下,哪來這麽漂亮的女人。


    瞥見了小的,迴過神,表情變得兇煞起來。


    璃九眸光淺淺,微笑道:“我是樓下新搬來的租戶,昨天看這孩子沒帶鑰匙,身體不舒服的樣子,就讓他暫時住在我家。”


    “謝謝你了啊。”鄧如芳昨天走前看出來了,但是並沒有在意。


    “不客氣,這孩子很乖。”


    璃九誇獎道,話鋒一轉,視線定格在客廳吃蛋糕的老人和小孩,道:“不知道那個蛋糕,符不符合你們的口味,我買多了,想著給鄰居的小孩嚐一嚐。”


    鄧如芳沒半點錯怪人的愧疚感,笑道:“他們挺喜歡的。”


    璃九看著小正義,道:“要是喜歡的話,我家裏還有一些,讓這孩子待會去拿。”


    “這怎麽好意思。”鄧如芳笑了笑,看這人年輕好看又大方,肯定有不少便宜可以占,問道:“你住在幾樓。”


    璃九道:“五樓。”


    鄧如芳道:“哦,就住在樓下,很近嘛。”


    小正義抬起頭看了一眼標識608的門牌號,眼中帶有疑惑,剛剛姐姐不是說了住在樓下了嗎。


    “進去吧。”璃九讓小男孩進屋,跟將近三十歲的女人說道:“昨天他發燒了,去診所看了病。”


    鄧如芳一聽,臉色沉了沉。


    璃九遞過去一張消費清單,繼續道:“看病的錢沒多少,這孩子覺得過意不去,想要幫我幹活抵債,我想著還是要家長同意才行。”


    不用她出錢,什麽都好說,鄧如芳笑著接過,道:“我們做家長的,自然是尊重孩子的意思。”


    得到同意,璃九摸了摸小正義的頭,道:“你早上和晚上來幫我收拾。”


    小正義點點頭道:“好的,姐姐。”


    璃九離開了陳家,鄧如芳就跟小正義打聽女人的信息。


    小正義都如實說了,姐姐住在506,不僅長得好看,家也很漂亮,又幹淨,還香香的,有很多好吃的。


    鄧如芳嚐了一個蛋糕,很好吃,肯定要不少錢,


    扭頭就讓小正義上樓再去拿一些。


    小正義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在嬸嬸的要求下,去了。


    璃九聽到敲門聲,打開門讓人進屋,她前腳剛上來不久,小正義後腳就上來的,什麽原因,璃九也不問,把冰箱裏的小蛋糕拿出給了他。


    小正義雙手抱著袋子,一雙眼睛烏黑光亮,認真道:“謝謝姐姐。”


    完成嬸嬸交代的話,小正義也得了一個小蛋糕,真的很好吃。


    他一臉渴望地看了一眼桌上還有好幾個小蛋糕。


    陳奶奶把蛋糕都收起來,道:“站在這裏幹什麽,沒看到地上髒了,就知道吃吃吃,一點用都沒有,害人精。”


    小正義不敢再看,拿起掃把開始掃地。


    鄧如芳哄著兒子,吼道:“掃什麽掃,撞到我了怎麽辦,什麽事都做不好,讓開。”


    兩人都把各自的怒氣發在了小正義身上。


    小正義把掃把放好,給自己找事做,這樣就不會被說了。


    就算是這樣,小正義還是躲不了,做的時候嫌他做的不好,不做的時候說他懶,什麽都不會。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很沒用,做什麽事情都做不好。


    小正義每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去樓下,姐姐會誇他,還會獎勵他。


    可是他好像變壞了,


    他不想迴家,想留在姐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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