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逾白沒有辜負皇帝的期望,


    對於朝堂之事,遊刃有餘,遇到問題更是積極諫言,不到半年就晉升成了侍講學士,深受皇帝器重。


    如此人才,首城的大臣都蠢蠢欲動,想要拉攏他。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招婿。


    季府的門貼禮物都堆成了小山。


    季逾白把東西全都丟進了庫房中,誰的都不應,


    等一個適當的時機。


    馮湘水雖然知道阿九就在宮裏,可這半年一直都未見過麵,心裏還是很擔心。


    “阿逾,今年可以讓阿九迴來跟我們一起過節嗎?或是我去探望一眼也好。”


    季逾白神情落寞了些許,他如今與阿九姐姐都未說過幾句話,隻能遠遠的望著,好似初見那日像是一個夢。


    “阿娘別擔心,早晚我一定會帶阿九姐姐出宮與我們團聚。”


    這是他唯一的目的,也是他唯一的心願。


    【檢測到任務目標強烈的心願】


    璃九站在殿外,神態自若。


    “初白。”


    【主人,任務目標的心願是帶您出宮】


    璃九淡抿唇瓣,臉色沉了沉,這個有些麻煩。


    年關將至,首城熱鬧了起來,張燈結彩,燈籠高掛。


    好玩的好吃的,層出不窮。


    季逾白著月白紋底錦服,一根白玉簪束著一半的發髻,腰封緊扣著勁瘦的腰身,長身玉立,說不出的俊逸矜貴。


    “阿娘,今日熱鬧,可要去瞧瞧。”


    馮湘水沒什麽心情,習慣了禮佛,更喜安靜,“你去吧。”


    “兒子退下了。”


    季逾白帶了一個小侍出門,在大街上款款而行,路邊高掛的花燈和圍觀的人群吸引了他的注意。


    攤主高聲說道:“賣炭得錢何所營。”


    站在前方的人都犯了難。


    穿著粉裙的少女拉拽著身旁的人,“哥哥,我想要那個花燈。”


    “裕。”低冽的嗓音冒出。


    攤主指著說話的男子,笑道:“這位公子答對了。”小侍上前接過花燈。


    “季大人。”與粉裙少女一起的男子,稱唿了一聲,接著問道:“為何是裕呢?”


    “這是從賣炭翁故事中得到的啟發。”季逾白示意小侍把燈給少女,道:“這盞燈與我不搭,便送與真正喜愛它之人。”


    說完,點頭示意,離開了。


    粉裙少女吳靜蓁望著男子離開的背影愣了神,她瞧著手中的花燈,越看越喜歡,道:“哥哥,他就是你們常說的那個新科狀元季逾白。”


    男子感歎一聲道:“是啊。”這個新科狀元是個油鹽不進之人,怎麽請都請不動。


    吳靜蓁燦然一笑,說不定她能幫得上忙。


    季逾白溫和的目光恢複了冷漠疏離的眼瞳,他從街頭逛到半圈,小侍如竹腳都疼了。


    如竹問道:“公子可要去喝茶。”


    季逾白順著茶館,向上掃去,匆匆一眼,他垂下眼睫,走到了在茶館擺攤的卜卦人。


    “這位公子,想要算什麽?”


    “我想算算親人是否能平安順遂?”季逾白直接放了五十兩銀子在桌上。


    卜卦人眼睛都亮了,故作深沉,道:“看公子麵相,是舉目無親之相。”


    季逾白道:“我母親尚在。”


    卜卦人輕咳了一聲,道:“麵相不是唯一的依據,看看公子手相。”


    季逾白把手遞上去,卜卦人不停歎氣,“公子手中命線已變,有貴人相助,可這子嗣……”


    季逾白沒在意他的話,直接放上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問道:“可有法子?”


    卜卦人手在微微打顫,盯著錢的眼睛都移不開了,他伸手去拿,道:“很簡單,公子多娶些……”


    “放你娘的狗屁。”一個赫喇喇的火辣聲砸了過來,接著攤子被摔得稀巴爛。


    “趕緊給我滾。”紅衣束發女子氣勢十足,方才就看到這白麵郎君被忽悠得團團轉。


    一個侍女在紅衣女子身邊低聲提醒道:“小姐,你可是女子。”


    季逾白抱拳感謝道:“多謝姑娘仗義相助。”廣袖長衫,優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笑意,令人目眩。


    紅衣女子豪氣道:“公子不必客氣。”


    季逾白稱讚道:“看姑娘性子豪放不羈……”


    紅衣女子一臉疑惑,“什麽不雞?”這詞聽起來怎的這麽怪。


    侍女湊在小姐耳邊,小聲道:“公子是誇小姐的意思。”


    季逾白表情如常,耐心的敘述了一遍,“姑娘性情豪邁,直爽又有氣魄,不受拘束,在下身為男子都無法做到。”


    這下紅衣女子武婕聽懂了,笑道:“知音,走,我請你喝酒。”


    季逾白道:“使不得,要請也是在下請姑娘才是。”


    “請。”


    “請。”


    夜色朦朧。


    季逾白渾身酒氣地迴到了府邸,馮湘水擔心的半宿沒睡。


    “阿逾,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季逾白臉和脖子都紅彤彤的,身體搖晃道:“阿娘我沒醉。”


    馮湘水道:“沒你阿九姐姐管你,就如此放任自如了。”


    季逾白從床上猛地坐起來,起身去找人,“阿九姐姐,阿九姐姐,她在哪,我要去找她,去找她。”


    馮湘水搖頭歎氣道:“唉,還說沒醉,你阿九姐姐在宮裏,好好休息。”


    宮裏,對,還在宮裏,他去不了。


    季逾白重新躺了迴去,醉眼朦朧,


    再給他一些時間……


    燈火之後便是節,宮中很早便開始忙碌了起來。


    這次的宮宴比之前要更盛大些,官眷也可以進宮。


    季逾白一身白衣便服,整個人氣質淡雅,熟悉的穿著,身後的人很快就認出他來了。


    武婕丟開身旁的父親就跑了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聲音雀躍無比,“季公子。”


    季逾白似驚嚇地退後了一步,抱拳稱唿道:“武姑娘。”


    “客氣什麽,喚我武婕便是。”


    “咳咳”走過來的武將軍,麵色沉沉,掃了一眼大大咧咧的人,這麽久了,行為處事還跟在關外一樣。


    “武將軍。”季逾白喚了一聲,微微點了點頭,就進去了。


    不靠近也不諂媚。


    “誒。”武婕抬腳就要追上去,武將軍提遛著人,問道:“你那日說的就是他。”


    “是啊,爹。”


    武婕臉上不自覺流露出讚歎之色,細數他的優點,“季逾白不僅長得好看,喝酒豪爽,溫柔有禮,還耐心,是個好男兒。”


    武將軍略略沉吟,眼中肅然一輪,警告道:“待會在殿中別亂說話,失了禮儀。”


    武婕不耐煩道:“知道了,爹。”這句話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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