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府邸。


    穆岐川正襟危坐,底下是失魂落魄的人。


    他冷眸微眯,毫不保留的嗜血,深不可測,讓人不寒而栗:“安安,是本都使對你太過縱容了,手段都用在本都使身上了。”


    安安跪在地上:“公子,對不起,我知錯了,我想讓公子得償所願,娶到美人姐姐。”


    穆岐川嗤笑一聲,“嗬,本都使要什麽人用得著你來幫我。”


    他若真想要,就算不擇手段強搶,禦史他們能奈他如何,他得不到,別人也休想想到。


    穆岐川:“去外麵跪著。”


    “是,公子。”


    安安心情很低落,美人姐姐去了別人懷裏,公子生氣了,她把事情搞砸了。


    安安受罰的事很快傳到了璃九耳中,她半刻都坐不住,她的計劃失敗,反而撮合女主和男主,安安不能再出事了。


    璃九背上行囊敲響了指揮使的府邸。


    穆岐川背脊挺直地坐在主廳,低斂的眸色看不出具體的神態。


    璃九站在主廳,彎腰行禮道:“公子安好。”


    穆岐川抬起眼眸看向她,微縮的瞳孔在他起身的動作隱匿了。


    “璃九姑娘來此,是來找人還是來討債。”


    璃九道:“來看一眼,順便談談房屋燒毀的事。”


    穆岐川對她算是了解,讚同道:“也好,本都使也想跟姑娘談談,這邊請。”


    他扭頭吩咐下人:“把安安小姐帶到書房。”


    璃九頓了頓,提步跟上。


    進入檀香濃鬱的房間。


    安安得知姐姐迴來了,小跑衝刺就奔了過來,邊跑邊喊:“姐姐。”


    璃九迴過頭,衣著華麗的小姑娘,臉色紅潤有光澤,笑得天真爛漫。


    安安抱住璃九的手臂,怯怯地看著公子,眼淚掛在眼眶上,哇哇大哭,“姐姐對不起,安安沒用,安安沒有讓公子娶到媳婦。”


    穆岐川手臂青筋湧現,一見到人就開始胡說八道,眼神示意,讓人把安安帶下去。


    “安安小姐,您衣服髒了,先去換一件吧。”


    安安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璃九,璃九點頭,她才跟著人離開。


    門啪嗒合上,光線充足,房間視線通明,升起縷縷薄煙。


    “開始算賬吧。”


    穆岐川從側架櫃裏拿出一個盒子,裏麵都是璃九藏在娃娃裏麵的錢財。


    “姑娘的東西我並未用,屋子燒毀,按照地理價位,還有屋裏的東西,一起就算五百兩,姑娘覺得如何?”


    璃九心有不安地點頭,他報的價確實高了,不過,任務目標這麽好說話,事出反常必有妖。


    穆岐川笑了笑,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向上翹起,少了一分戾氣多了一分綺麗。


    “安安住在府內兩月有餘,每日吃穿住行都是極好的,她的花銷,吃住食行,出行花費,一天就要百兩。”


    “也就是說,除去姑娘這些,欠下了五千四百兩。”


    還要倒貼的璃九:“……”人設崩塌得了。


    穆岐川指尖輕點桌麵,悠悠道:“姑娘救過本都使,隻要姑娘簽下這個契約,便可一筆勾銷。”


    璃九走到案桌前,忍住嘴角的抽搐,留在府內做事還債,直到還清為止,那跟賣身契沒什麽區別。


    “本都使給姑娘一盞茶的考慮時間。”穆岐川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細品嚐,絲毫不急的樣子。


    璃九繼續走人設,笑道:“公子,大人,您的性命可是無價之寶,哪是千兩可比擬的。”


    穆岐川讚同道:“確實,如若不是姑娘擅自帶著本都使往懸崖走,還差點命喪,本都使還未找姑娘算賬呢。”


    他權力大,說不過他,璃九左右看了看,實在不行先留下,伺機而動。


    穆岐川狹長的眸子緊跟她的動作,她的武功確實如她所說,很厲害,那些死士都是一擊斃命。


    可奇怪的是,傷口不是很深,沒有內力,全靠技巧。


    好在沒有內力,不然以後聯合錦衣衛十二督都要抓不住她了。


    穆岐川不緊不慢道:“姑娘考慮的如何了?不如坐下慢慢想。”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跟她慢慢磨。


    璃九事先妥協道:“我簽,我簽就是了,不過前提說好了,要包吃包住,包生活。”


    穆岐川緩緩道:“姑娘放心,這些府裏還是有的。”


    璃九簽好姓名,按上手印,桌麵的契約書立馬就讓人拿走了,


    穆岐川檢查了一遍,微微上揚的嘴角表示他此時愉悅的心情。


    “姑娘先去休息,明日便會有人教你。”穆岐川喚了下人安排她的住所。


    璃九留在了指揮使府,安安晚上纏著她要一起睡,從晚霞講到了深夜,璃九點了她的睡穴才結束話題。


    這段時間辛苦安安了,之後的事,她再想想辦法。


    燭火漸熄,高掛的燈籠在風中搖曳。


    雲濃月稀,悄無聲息的內院,隱藏在黑暗中的衣袍輕揚。


    墨發黑衣的男子立在冷風足足半個時辰,沒有絲毫睡意的穆岐川,抬起的手掌中露出一個臉頰通紅的木刻玩偶。


    算計他的事,暫且不提,主動進了這府苑大門,就別想再出去。


    還債的第一天,安安起來就招唿人打點。


    璃九換了一身月色廣袖長裙,衣襟做了撞色,料子細膩柔滑,碎花邊的點綴,頭發半紮半披,還要安排戴首飾。


    璃九拒絕道:“安安,這樣我不方便。”


    極為興奮的在頭發上插珠花的安安,頭顱低垂地把手裏的簪花取走,氣奄奄道:“是。”


    去掉繁瑣的衣飾,屋裏候著的侍女行禮道:“姑娘,大人吩咐過,您的衣食住行都按照安安小姐的來。”


    璃九毫不猶豫拒絕道:“不用了,簡單一些就好。”身上束縛太多,走個路都有聲響,不方便行動。


    璃九跟安安吃完早膳,就打發安安去學習了,她則是去書房,送茶。


    璃九來到護衛待守的書房,護衛沒有阻攔的意思。


    璃九在外喚道:“大人,奴婢來送茶。”


    穆岐川心頭一跳,劃過空無一人的門口,這麽有禮。


    隨後,屋內沉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進。”


    璃九跨過門檻,裙擺有些長,身型一側,腳步一跨手高舉,茶杯哢哢脆響,茶水溺出來一些。


    還好穩住了,差點絆倒。


    她若無其事地轉身走到內屋,穆岐川看起來心情不錯,璃九倒上一杯,恭敬道:“大人,請喝茶。”


    “嗯。”穆岐川接過杯底沾了水的茶杯,指尖染上了水痕。


    抿了一口,緊接著都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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