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九寫好就出了水河村,來迴不過三個小時。


    蕭霽整日都心神不寧,從白雲等到紅霞,都未曾見到女君。


    他不知她姓名,想找她更無處可尋,他沒有要纏著她的意思,她做的夠多了,他是魔怔了才會如此得寸進尺,祖母祖父的身體弱,他又是男子。


    她在,他心裏多少會安穩些。


    璃九租了一輛馬車,打算帶他們迴去,任務目標正對著空氣幹瞪眼,她從他身後走過,直接去找二老。


    她的目標就是蕭霽的祖父祖母,有他們在,任務目標這邊就好辦了。


    璃九跟二老說明緣由,把欠條和銀兩交給他們,徐柳是左右為難,蕭燕兒躺在床上很是激動,她堅決反對,就算是死也不能害了他們。


    璃九安撫好老人的情緒,詳細解釋道:“這欠條隻需二老簽下,十年,賬便一筆勾銷,在下在水河村安置了些房產,打算在水河村暫住,在下本就居無定所,房子需人幫忙打理。”


    十年足夠她完成任務,掌控了他們,還怕任務目標會跑嗎,屆時他要嫁人,也要掂量掂量了。


    “女君,這如何使得。”徐柳總算是聽出來了,女君是在幫他們,說是簽欠條,哪會有人花這麽多錢雇兩個即將入土的人。


    璃九補充了一句,誠懇道:“對於在下來說,滴水之恩就是要湧泉相報。”


    女君傷得不重,他不過是順道救治,為妻主和霽兒積福,徐柳從未想過要她的恩惠。


    如今她又花錢又要為他們奔波,女君品行端優,溫柔善良,是不可多得的女子,終究是他們欠了她。


    麵對強硬的蕭燕兒,璃九語氣沉沉:“您不為自己想,也要考慮下蕭公子。”


    僵持了一炷香,蕭燕兒一同意,璃九的欠條跟雇傭單都多了兩個紅指印。


    手裏突然多了一百兩銀票,徐柳手微微顫抖,愣了半天,突然笑了起來,妻主總算是有救了。


    解決了兩個,還差徐家的同意。


    璃九收好條款,蕭霽就走了進來,他眸光一亮:“女君,你迴來了。”


    “嗯,我們迴去吧。”


    “好。”


    璃九把他們帶到新住處,手握欠款單來到徐家,徐家人又哭又鬧。


    璃九冷眼旁觀,等他們冷靜提出了一個建議,很容易就拿到了徐家主的簽字和手印。


    徐家當家的確認道:“霽哥兒呢?他並未在合約中。”打得什麽主意心知肚明。


    “蕭公子是他們的孫兒,理應孝敬二老。”璃九折好信條,慢條斯理道:“百善孝為先,徐嬸可還有疑問?”


    “沒有,沒有。”徐當家的衣擺讓人扯得都要破了,她哪敢說什麽。


    璃九神態漠然,眼神冷冰冰一劃,警示道:“如此甚好,在下喜靜,不希望有人隨意置喙談論在下之事,尤其是身邊之人。”


    任務目標之所以被人惡語相向,徐家夫郎功不可沒,當下無需再客套。


    徐家婦夫沒見過什麽大場麵,女君輕描淡寫的話就足夠讓他們畏懼,略帶討好的保證。


    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天已經暗了下來,璃九在走凹凸不平的石泥路,不快不慢的腳步稍稍放慢了些。


    有人在跟著她。


    璃九繼續走著,在空曠的地方轉過身,喝道:“誰。”


    蕭霽身子一抖,走到月光下,瑟瑟道:“女君,是我。”


    他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了欠條,詢問過後才知道女君所做之事,起初他很生氣,想要問她為何這麽做,祖父祖母的身體哪受得了。


    來到徐家無意聽到她們的對話,才想起來,是他求女君帶他們離開徐家。


    璃九淡淡道:“嗯,走吧。”


    “是。”蕭霽跑上前,停在她身側,偷偷地看了一眼她,立馬低下了頭。


    女君在與他們對質的聲音淩厲,聽起來氣勢十足,跟他們說話的時候,語調輕了很多,幹淨又溫和。


    靜謐無人的小道,一高一低,一前一後,皎月的柔光映照大地,斑影勃勃,還有偶爾重疊的黑影。


    一夜無夢,璃九在天微亮就起來了,前幾個世界太過鬆散,非人的任務目標不好對付,有一個月的時間,她都待在輪船的房間裏沒有出過門,還是要多練練。


    架拳,掃轉腿,仆步遊移,握拳揮擊……半小時過去,隔壁的飯香就吹來了。


    璃九抬眸望去,太陽半掛在山頂,這麽早就開始做飯了。


    半個時辰過去,璃九的院門響了。


    “女君,吃早膳了。”蕭霽一晚上都沒睡著,不是床不好,是太舒服了,有些不習慣,還沒有適應過來。


    璃九打開門讓他進來,指著主堂的桌子道:“放下吧。”


    蕭霽把東西放好,左右瞧了瞧,他早上起來的時候影影約約聽到隔壁的唿唿聲,就湊到牆壁靜靜地聽了一會。


    在看到女君的發額濕漉漉的,他跑迴隔壁打好水給女君送過來,擰好巾帕:“女君,請洗漱。”


    璃九沉吟半晌,擦了擦臉,眼下一雙手伸得直直的,時時刻刻準備接。


    璃九把巾帕放在他的手心,聲音沉沉:“你不需要做這些。”


    蕭霽把手放進水麵,眼神溫和,擰幹放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這比在徐家可要輕鬆多了,女君是個好人,他願意代替祖父祖母伺候她。


    “女君,請用膳。”蕭霽擺上碗筷,站立在一側,他雖沒去過大戶人家,卻也在徐家任勞任怨,給徐家幾口人使喚。


    璃九盯著桌上的早膳,三個碗裏盛滿的餅和粥,


    蕭霽怕不夠,都拿了過來,額外給祖母祖父留了一些米粥,他小心的問道:“女君可是覺得少了,想吃什麽我立馬去做。”


    “不用了。”璃九落座,手搭在桌麵,道:“二老起了?”


    蕭霽:“起了。”


    璃九語調斯理道:“可有給他們備些吃的?”


    蕭霽小聲迴道:“有的。”表情略帶心虛之色,女君會怪他擅自把食物留下嗎。


    璃九平淡開口道:“嗯,去拿兩個小碗過來。”


    蕭霽遵從道:“是。”


    璃九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下一起吃吧。”一臉蒼白,怎麽看都像是被虐待過的人。


    蕭霽木然片刻,低聲點頭:“多謝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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