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毫不留情道:“王嬸,有這碎言碎語的功夫,不如先管管你兒子,好歹讀過幾年書,我家小九拒絕了,還死皮賴臉過來,癩皮狗都不見得這麽粘人。”


    璃九對他說的人,沒什麽印象,這幾天是有人來家裏找她,她一直都待在樓上,沒搭理過誰。


    季慕一個麵子都不給,把人都數落走。


    新年一過,初三他們就迴了中都市,家裏來了不少拜年的客人。


    季慕公司的朋友都來了,裏麵有幾個熟悉的麵孔,陳子俊還有賀文,以及他幾個大學舍友都在,當中還有兩個女生。


    周櫟住在附近,等她迴來,也來串門了。


    喜悅的臉在見到神色冰冷的人,僵住了,他小心喚道:“季哥新年好。”


    季慕聲音低沉,不含半點溫度,“嗯,進來吧。”


    客廳裏的人圍滿了一個圈,認識的人相互打起了招唿,十幾人留下吃飯,一人輪下來,十杯起步,喝了三個小時,發酒瘋的發酒瘋,睡覺的睡覺。


    璃九吃完就退場了,季慕紅著臉安靜的收拾,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清醒著。


    她過去幫忙,季慕瞧見她,不允許她靠近半分,她扭頭整理另一張桌子,季母睡前煮了兩碗醒酒湯,一碗給季父一碗給季慕。


    她把碗放進季慕的房間,聽到腳步聲她轉頭看去,


    白色的v領浴巾披在身上,大片的肌膚露了出來,脫掉眼鏡的他,狹長的眼眸似乎極具攻擊性。


    沙啞的嗓音低淳繞耳,“小九。”


    “哥哥,醒酒湯放在這,你等會喝了。”微妙的氣氛不禁使她警覺起來,說完她就出了房門。


    剛到門口,哐的一聲,門合上,路堵住了,她伸手去開門,身後的人按住鎖扣不讓她碰。


    璃九微微側身道:“讓我出去。”


    眼前一晃,唇上覆上了帶酒氣的柔軟,後腰扣上一隻手,側臉貼上的大掌托住她的臉向上,沒有任何技巧的啃咬,疼得她皺眉。


    正當她準備動手時,他鬆開了她,靠在她肩上一動不動。


    璃九斜了一眼緊閉雙眼的人,扶著他躺到床上,掐住他的臉,把醒酒湯給他灌了下去。


    關燈關門,她照了照鏡子,唇上多了一個口子,嫩白的臉襯得鮮紅的唇更加豔麗,她用水洗了一遍。


    第二天,她若無其事的出門。


    季慕也是神色自若的樣子,似乎並不記得昨晚的事。


    當天下午,他就開車去了工作的城市。


    表麵鎮定自若的季慕,根本不敢正眼瞧璃九,


    他做了一個夢,恣肆又綿甜,觸感太過深刻,滿腦子都是那個畫麵,無法麵對她,幹脆離開了家。


    幾年前,室友的一句無心之言,讓他發覺心中對妹妹異常的占有欲,


    他嚐試減少與她溝通,起初適應的很好,當看到與她相關的信息,思念便激湧而上,壓不下去。


    對跟妹妹走得近的人,夾槍帶棒,完全冷靜不下來。


    到了國外,新事物新環境花費了他不少精力,


    那段時間他沒有再想起她,他下定決心,杜絕她的聲音,她的臉,她的消息,企圖讓自己恢複正常。


    自此之後,


    電話裏沒有了她的聲音,爸媽口中沒有提起過她的姓名,


    視頻中不再出現她的模樣,哪怕一絲衣角都未看見過,


    手機裏,她的頭像慢慢擠到最後,翻上幾頁都找不到,


    他捂著自己的不再劇烈跳動的心口,好像變得又好像沒變。


    生活中,她似乎徹底的消失了,那些景色也不複從前那般美好,索然無味。


    日複一日,猶如機械式的學習,與人交流,對任何事物都興致缺缺,他著手發展自己的事業,小有成就後,結束了留學。


    時隔四年之久,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平緩的唿吸頃刻間打破。


    那聲熟悉又陌生的稱唿,讓那顆靜謐的心加速跳動起來,


    麵對她的冷漠,他感到窒息,害怕,甚至是無盡的恐慌感,


    他知道他失敗了。


    他想道歉,是他錯了,告訴她,他內心深處隱藏已久的感情,可在見到她身邊青春活力的同齡男生,退卻了。


    他大了她將近六歲,什麽都不缺的她,憑什麽會選擇他,那些所謂的愛,又值幾個錢。


    開學季,


    璃九拿到了交換生的資格,不過她並沒有要,就算沒有這個,她也決定出國了。


    臨近離別才告訴季叔季嬸,也發消息給了季慕。


    收拾好東西趕往機場,忙到半夜才睡著的季慕沒有看到手機裏的消息,他醒過來時,就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


    璃九的機航就是下午一點。


    看到手機發來的信息,大腦空白了一瞬,猛地驚醒,拿起沙發的衣服,穿著拖鞋開車趕到機場,路上重複撥打她的電話。


    璃九上了飛機,屏幕上彈出聞陸的手機號碼,她滑動屏幕接聽,對麵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問候。


    她全程沉默不語,等他說完。


    聞陸發泄完,啞然無聲的狀態,他很快就慫了。


    璃九掛斷電話,不到一分鍾,亮起的是季慕的號碼。


    這時飛機內響起了即將起飛的提示語,她掛斷了電話,開了飛行模式。


    季慕趕到機場,一路狂奔,她的電話打不通,他打給了爸媽,得知她的航機,已經過了十五分鍾,她走了。


    他扶著發疼的額頭,莫名的想哭,他蹲在地上,口鼻有些透不過氣,神色愈發焦灼和痛苦,


    整個人好似捆著一條繩索,將他死死纏住,越收越緊,令他陷入窒息狂烈的漩渦之中。


    【警告,任務目標負麵低壓情緒值到達80%,滿值100%將會有自殺的風險】


    璃九剛下飛機就聽到這個警報。


    機場還沒出,就又得迴去。


    日子過得好好的,哪來這麽多想法,沒事找事。


    璃九定了最近的航班,換了個到達點,迴到國內,她打電話給他,沒有人接,又打了陳子俊的手機,詢問季慕的去處和地址。


    推著行李箱來到他居住的公寓,敲了敲門,屋裏哐哐當當的傳來了動靜。


    哢噠一聲,門從裏打開,麵紅耳赤的臉,還有滿身的酒氣,她推開門,瞥見屋內滿地的瓶罐。


    “咚”的一聲巨響,門緊緊地關上了,季慕把門反鎖,不能讓人跑了。


    他從身後抱住她,嘴裏不停念道:“小九,別走。”


    璃九一把推開他,捂住鼻子,嫌棄道:“去洗澡,一股酒氣。”


    季慕紅著臉,雙眉輕蹙,苦惱地聞了聞,東倒西歪地走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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