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陽未能照及女子的身上, 寒氣湧來,許昭昭重重咳了幾聲, 險些都未能站穩。


    許昭昭畢竟是這裏唯一一個和他一樣來維持劇情的人, 他們是同類。國師還是好心地伸手扶著了小姑娘的身子, 將她扶到一方石凳上,才緩緩說道:「許姑娘,你的係統應該提醒你了吧。」


    少女一身粉裙, 發上捎帶著似是紅石榴一般鮮艷的髮釵,即便是衣著鮮明靚麗,但還是掩蓋不住她快要枯萎的結局。


    國師沒有說錯。


    在她完成任務那一刻,小8就曾提醒過她,這時應該即刻收拾包袱,離開這裏,否則便將會有原書帶來的懲罰。


    她不知道懲罰會是什麽,但她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走,她還未能看到阿謹安穩為臣, 也未能看到爺爺撤出京城,遠離權勢波及。


    可逐漸虛弱的身體已將原書帶來的懲罰無聲地告訴了她, 這樣下去,她的身子隻會越來越虛弱, 直到最後無法行走。


    國師見少女苦苦堅持的樣子, 有些怔愣,也有些嘆息,斟酌了片刻, 說道:「許姑娘,你知道你的任務目標,也就是秦謹言此次封侯答應了聖上什麽條件嗎?」


    許昭昭默默地搖了搖頭,阿謹沒有告訴她,她隻知道,這個常德侯的位子非他所願。


    「他向聖上交出來號令西平國軍隊的半塊虎符,跪在地上祈求聖上能讓許家與京中風波再無牽扯,讓許閣老能告老還鄉,讓你能安全離京。」


    國師目光幽幽,他無情的眸中透著讓人難以琢磨的意味。


    少了許家手握的秘密,秦謹言要對秦朗做什麽都要難上加難,沒有罪證,沒有由頭,一切都在被動中。


    「什麽?!」


    許昭昭震驚地睜大了雙目,她清楚,爺爺一直無法離開京城是因為成帝想以許家作為擋箭牌,抵擋住秦家,必要的時候,可以拋下許家這枚棋子。


    可是,少年竟用半塊虎符換得了她和爺爺的自由。這可是半塊虎符啊,萬一成帝過河拆橋,下一個死的便是秦謹言。


    這是他用自己的命,把她和爺爺送出京城。


    她的心口一陣悶疼,怪不得……怪不得昨晚已入深夜,他還是執意來許府一趟,見她一麵。


    又怪不得……昨日他開玩笑一般想要她送他一物,原來這香囊是他想要的離別之物。


    國師不明白為什麽許昭昭神情並未放鬆,反倒是細眉輕蹙,眸中含淚,問道:「這樣不是正合許姑娘的原意嗎?他將你和許閣老送出京城,省得你麻煩,許姑娘在京城外安穩過上半年後,係統會安排你病死的劇情,自然地離開這個世界。」


    他轉眸又想了想,將他能想到的可能有的顧慮說出口道:「許姑娘也不用擔心許閣老,在原書的劇情中,許閣老離京之後,便能安穩地過好晚年,時常與好友對酌,過得自在。」


    聽完國師的言語,小姑娘的額發輕垂,低下了頭,手指交叉攥緊,心中煩雜。爺爺那裏她可以不用擔心了,可她仍有一件放心不下之事。


    國師也沒有作聲,留給許姑娘一些思量的時間。


    白灰的石牆旁,小河的水在慢慢流淌,嬉鬧的人群依舊圍著街道兩側好奇地看著後方高馬上少年領著軍隊前來。而此處卻是靜得可怕,她和國師都未發現,就在她們身後不遠處,有一個女子的身影聽完了他們所有的對話。


    蘇裊看向遠處騎在高馬上的少年,如今已是手握軍權的常德侯。想到當時秋獵,這個秦謹言對許昭昭多有愛護,甚至不惜以陛下的賞賜換她自由。京城幾乎無人不知,許家小姐與這個秦謹言感情甚好,而秦謹言也對許昭昭極為愛護,不容他人傷她。


    再思及她成親後,李錚不能人道,對她極為冷淡,心中更是嫉恨。


    明明她才是原書女主,還為其捨去了她的容貌,卻還沒許昭昭過得好。


    不過很快她的眼中又露出一絲急不可耐,若是告訴秦謹言,許昭昭做的這一切隻是來利用他完成任務呢?這個秦謹言還會像當初那般愛護許昭昭嗎?就他那樣心狠的性子,說不定會恨死許昭昭,把她折磨到死吧。


    想到這,蘇裊臉上露出暢快的笑意,抽身離開。


    在蘇裊離開後不久,許昭昭心中終於了抉擇,她抬起頭問道:「那、那國師,若我強行留在京城呢?」


    小姑娘臉色蒼白,目光卻是堅定,等著國師的答案。


    「很可能活不到兩個月。」


    倏然,許昭昭的瞳孔微縮,身子輕晃,以手撐著桌子,才沒讓自己倒下。


    國師愈發不解道:「許姑娘,你為何要留下來呢?雖然這樣可以快些迴到現代,但強行留在京城,你將會忍受身體的巨大痛苦,更何況,現代的時間是被暫停了的,你早點迴去和晚一點迴去是沒有區別的。」


    許昭昭露出一個比笑還難看的神情,國師是不會懂的,秦謹言隻以為這是暫時的告別,等他拚死清除掉京城的危機,他和她還能再見。可他不知,這一別,就是再不相逢。


    她不想把這些苦痛全都分給秦謹言孤身一人,那樣太苦了。既然剩下的日子無多,倒不如她陪他走完這最後一程吧。


    國師見許昭昭這樣,也再說不出勸誡的話,隻將他隨身的玉佩遞給她,嘆了一聲氣,說道:「許姑娘,若是以後有麻煩,可來找我。」


    國師的玉佩同他的人一樣,通體青白,觸著冰冷,許昭昭收下國師的玉佩,心中感激,幾欲想要起身道謝,奈何身子愈發虛弱,才剛站起,又是輕咳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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