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別動手啊,都是同事,有話好說。”


    許大茂這時候跳出來裝好人。


    “你一邊去。”


    扒拉開許大茂,直接朝著張為民衝了過去,結果可想而知。


    幾人都被後來趕來的保衛科成員帶到了軋鋼廠,並且稟報了李廠長。


    “為民啊,衝動了不是?你說說堂堂一個采購科科長,竟然跟人大打出手,這傳出去,不像話啊。”


    張為民撇撇嘴,開口道:“李廠長,是他們先動手的,我隻是防衛而已,最多有些防衛過當。”


    “你還知道你防衛過當啊?把人肋骨都打斷了幾根,另一個更慘,都被你打吐血了,現在還在醫院裏呢。”


    “讓我怎麽說你好呢?這要不是咱們保衛科的人屬於自己人,你要是進了局子,那你這個一等功加身的人,還不被人說是恃寵而驕啊?”


    唉……。


    “都說了,不要衝動,不要衝動,可你偏是不聽,你說說,事情要是鬧大了,你這榮譽還要不要?咱們廠的榮譽還要不要?”


    張為民知道,這是對方在敲打自己,不要依仗著榮譽就無法無天。


    “行了,這件事,你去保衛科交一下罰款,多給點補償,反正你小子也不差錢,剩下的事,我幫你搞定,相信為了大局,他們還是有這個格局的,我這個廠長的麵子,還是好使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沒格局,不給老子麵子,這話張為民豈能聽不出來,看似是幫他擦屁股,實際上也是一種暗示敲打。


    看來李廠長已經初步掌控全廠了,危機感不存在了,他就有些可有可無了,有就錦上添花,沒有大不了吃差一些,反正也餓不死。


    “行,那謝謝李廠長了,我先撤了。”


    進入保衛科,交了五百元罰款,這可是一大筆錢,堪比一個工作名額了,其實根本不需要拿那麽多錢,不然人家都會認為你貪汙了,不過他有錢,全廠領導都知道怎麽迴事,無非就是吃迴扣唄。


    不過那也是人家本事,畢竟他給廠裏的糧食價格並不高,人家能搞來糧食,還能把價格壓下去,那是人家本事,反正你在外麵買一斤肉要是三毛,人家賣你也是三毛,甚至更低,說人家貪汙,就有些無從下手了。


    他此舉就是告訴挨打的幾個人,爺不差錢,想挨揍,下次繼續。


    “唉……,接下來就該考慮從哪裏搞來工作名額了,還要收拾一下許大茂,順便連李廠長一起搞一下。”


    於是他直接請假,去了一趟租來的房屋那裏,找到了曾經保護丁秋楠的三個混子。


    “大哥,您親自上門,什麽事?”


    嗬嗬“也沒什麽事,最近下達政策,你們幾個街溜子,是不是快上支援名單了?”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聽說薛哥以及眾兄弟都進入工廠了?這也多虧了大哥照顧兄弟們啊。”


    “行了,沒時間跟你們胡扯,想不想離開前,賺一筆?”


    “大哥,此話何解?”


    “這正式工,不需要去支援大西北,但臨時工可不會,所以正式工不好找,但臨時工可以啊,這樣,你過來一下。”


    三人上前,張為民附耳說了幾句,又拿出來了幾百塊錢,交給三人。


    “我剛剛交代的事情聽明白了嗎?”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給大哥把事情辦的明明白白。”


    “滾吧。”


    “得嘞,我這就滾。”


    正如張為民說的那樣,這正式工搶破頭,可臨時工還是老樣子,不瘟不火,工作一個月才給十七八塊錢,買個臨時工是指望有機會轉正,可現在形勢,有轉正的機會也不會給臨時工,賣出去,或者送幾個領導不香嗎?畢竟哪個領導家裏沒有幾個親戚朋友啊?


    臨時工雖然不香,隻給過不下日子的人一口飯吃,但好歹也是廠裏的員工啊,既然是廠裏的員工,當然就可以當積極分子,既然糾察隊不好對付,那就打入內部,打不過就加入嗎,有他在背後提供支援,偷偷運作,還怕加入不進去?他好歹也是科長,表麵上跟李廠長還是關係莫逆,廠裏的老人幾個人不認識他張為民?


    “嘿嘿,李廠長,既然你覺得可以沒有我,一樣可以坐穩廠長位置,那麽我就得給你製造點危機感了。”


    “兄弟不仁,別怪兄弟不義啊。”


    整個軋鋼廠,尤其是保衛科,那是武力部門啊,肯定是李廠長的親信,而李廠長什麽人,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提拔的保衛科科長,可見人品,隻要有錢,沒有他不貪的,走他的門路進去,準沒錯。


    點了一支煙,他就想去找周小白,看看她有沒有辦法搞來名額,先前找李廠長要名額,人家不給,還哭窮,為難,現在看來,不是這小子沒有,而是想敲詐自己,覺得自己可有可無,才故意不給的。


    錢他不缺,但並不想被敲詐。


    如今隻能去看看周小白能不能搞定了,畢竟周家勢力,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說白了,這些大人物自己兒子進廠或許不行,因為需要做個榜樣,你要是把兒子送進廠,那百姓能答應?


    所以隻有從軍,或者去支援大西北,而求名額的人全是一些不高不低的官員,這些人沒有代表性,可有可無,要是能把兒子送進工廠,國家也不會為難。


    “張為民。”


    剛要離開,就看到一個身材姣好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咦,這是……,婁曉娥?她怎麽會在這裏?”


    “婁曉娥,你怎麽在這裏?”


    “我怎麽不能在這裏了?我去軋鋼廠找你,看你出來了,就一直跟在你身後。”


    艸,大意了,經曆過刺殺後,已經過去許久了,他都放鬆警惕了,沒有發現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不過他隻是跟三個街溜子聊聊天,也不怕被人看到。


    “咳咳……,你過來,找我啥事?”


    婁曉娥:……。


    “能換個地方不?”


    既然到了他這裏,也不能讓人站在大街上跟他聊天啊。


    “跟我來吧,我這裏租了一個院子,原本是用來招待給廠裏送貨,迴不去的同誌的,既然來了,那就過來坐坐吧。”


    跟著張為民進入了院子,沏了一杯茶,給婁曉娥。


    “你這是什麽情況?”


    自從去過一次樓家,他明裏暗裏疏遠對方,其實就是間接性的拒絕了,當時他還沒有通行證,更沒有坐標能力,所以隻能拒絕對方。


    後來他找冉秋葉當做對象的事,婁曉娥必然是知道的,不然鐵定還會糾纏自己。


    這一晃,半年時間過去了,可這時候婁曉娥突然來訪,張為民還真不知道對方所為何事。


    “我要走了,是來跟你道別的。”


    一句話,張為民懂了,這是半年前給對方的印象太深刻,他拒絕的又太明顯,讓婁曉娥怎麽都想不明白。


    畢竟那會資本還是主流,在社會上還能享受一些很好的待遇,雖然不能對廠裏指手畫腳,但隻是分紅,也足夠樓家青雲直上了。


    家裏更是有電話,有別墅,有小轎車,條件如此優秀,婁曉娥自問本身條件也不差,長得容貌姣好,怎麽也想不到對方毫不猶豫拒絕自己。


    要是有攀高枝的對象,她也就認了,可對方隻是一個教師,說好聽一點,家世背景不愁吃喝,受人愛戴不假,但怎麽跟她比?


    所以她一直耿耿於懷,不知道自己輸在哪裏了?


    這些天資本逐漸走下坡路,她漸漸懂了,可她不明白,張為民憑啥半年前就知道了?或許是巧合,或許是有預見性,畢竟有些人就是可以看到本質,知道事情的發展方向。


    她來就是不死心,來問問對方是不是半年前預料到了她家會走到這一步,所以才拒絕的自己,這叫輸也要輸的明白。


    “咳咳……,怎麽迴事?你要去哪裏?”


    雖然知道事情真相,但還要裝作一無所知,唉……,我真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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